书评 - 晋江文学城

（以手写信的形式显示，具体为A5大小的米白色信封，信纸同色，B5大小，一面26行，没有其他花纹或图案装饰，对折塞进信封。在信封上用中楷秀丽笔的笔迹显示：Dorothy来信。（分行）这封信很长，建议你剪完蜀葵，心情平复后再看。（分行）当然你也可以撕掉它，我会再送一封。希望你还是别这么干。）
（Dorothy头像显形，双手拿着信封悬浮在蜀葵花旁边，信封上的字正对戚柳）
（以下为信纸内容）
戚柳：
展信佳。
首先是你关心的事：作者“陆祈并没有认为你喜欢他”的评论我看到了，一直记得，但我不敢回复，因为Atalia和Luxury，两位级别高于我的基金会成员，不希望我这么干。所以我可以给你写两千字的道歉和分析——她们没禁止我这个——但我不能给你传那句话。我不知道如果我那样做了，Atalia会怎么样，她有相关PTSD。这本小说在我们的定义里是叙事性异常——虽然我不觉得你有危害——但既然她们觉得你可能有，我就不能违背她们的意志。说真的那段时间Atalia和作者简直是势同水火，我完全不敢回复哪怕一句，虽然我谁都不赞成。
回归主题，距离命运的第100章——【∞03：%&#￥@#…】，这次∞的主题是这串乱码，我猜这是因为自然状态，系统不能自行命名章节——已经过了，我算一下，237天——居然有大半年了——也就是你撕了8次蜀葵。
而我现在才发出这一条评论。
并不是说我现在才开始写。去年6月16日——第100章更新的那一天，我就给你写了一些回复，只是我已经删除了那天写的所有内容——事实上，我几乎是刚写完就删了。后面又有几次写写删删，不过用的都是同一个文档，这能算忒修斯之船吗？
好吧，进入正题，先让我回忆一下看这本小说的心路历程。
你说你像个小丑。我有时候感觉我也像。天知道我一开始点这文时想的是找一本普通校园文看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普通地学习生活谈恋爱，因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么干的权利。我的预期是一本轻松可爱的校园小甜饼，VALENTINE卷真是太符合我的预期了，我愉快地阅读和评论，同时自然地把你当成一种可互动的小说主角，当然，不是真人。很抱歉直到你第一次发疯——我们以为的第一次，实际上的第二次——我才，真正地，将你看成和所有人一样的平等的，人。和我给你的第一次长回复——你点名骂过的那篇——里说的不一样。我现在才发现我实际上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哦，回归正题，其实BILDUNGSROMAN卷——或者“流水账”卷——也不错，家庭生活和友谊出游。流水账就很好，我直到卷尾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系统对于你掀掉的指甲和砸烂的房间一个字也没转给我们。
但到了第三卷——系统自动生成的那卷，我看到那些对身边人的怀疑和可疑的关系，阴性历史，《疑途问月》。我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它真的还是轻松小甜饼吗？正常的小甜饼不会对主角的友谊下手，也不会提及沉重的历史和另一本BE异性恋文学。我放下疑虑继续看。直到你第一次谈到《疑途问月》后的情绪失控被系统转述。要说那时我不震撼是假的，我没想过一本“简单的青春爱情故事”会包含主角的……hysteria？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用一个蛋糕代替了发言，但已经开始后悔前面进行这么多留言，并且向导师申请参与许可。这好像不是我预期中的那种小说。
然后是周三下午那一次。我终于发现了，不是好像，这确实就不是我一开始期待看到的那种小说啊！我……我的那么多评论，可以悄悄跨越时空与另一个同龄正常人交流的窃喜……我或许应该参与Atalia、Luxury和作者的争执的。也许我可以让作者留下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好像不重要。重要的是作者不在了！而事情——不是剧情了——发展脱离了她的大纲！我几乎是想立刻将你这本书从书架删除了，但最后还是没有。我比较讲究善始善终。但我确实几乎痛恨我当时小心翼翼提交申请和两千字理由又打了两千字道歉推理和情况说明的行为或者干这些事的自己，因为发现我曾经想要的很有可能回不来了！而我亲手放过了将它拉回正途——至少是作者的正途，于你大概也是——的机会！当然我没有任何立场对你提出要求，但——不管怎样，现在这文都算是文案诈骗吧？我为它付出了时间精力感情，难道我不能为此愤怒？虽然自己可能也有责任，但我切实是感到被骗了。我的情感给了这么一本我绝不会想看——至少是主动点开——的小说。
不管怎样，我继续看，心里明白我只是在找一个让自己彻底失望的理由。一个多月后这个理由来了，就是第100章。看到开头——你讲述《疑途问月》的结局——好像有人往我喉咙口塞了一块铁，冰凉的。我边看，那块铁边往下滑，看到一半——你开始发疯——它终于滑到了胃里。胃酸很快腐蚀掉了它的表面，里面居然全是跳跳糖。它们炸出的泡沫又涌到我喉咙口。好痛啊。原来我真的是个傻子。原来我做得一切真的没有意义。
然后我想，对不起。我又做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又。啊，我记得那10个字。我当然记得。我整理评论时看到它至少三次。但是我没有去做……我不敢。Atalia和Luxury和我同属一个基地，虽然她们理论上不是我的直属上级没有权力制约我的具体行动但是我不敢……她们对作者的敌意太明显了我甚至不敢表明自己的观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是主角我应该对作者更加信任的作者怎么会害你呢……我真是吓坏了！我一直在想，完了，不可挽回了。我失控地敲了一堆字想发，我怕晚了你会被当做失控异端封存我永远没法原谅自己……我那天没去吃晚饭，在宿舍的桌子前恍惚地坐了很久。我喜欢抱膝坐在椅子上用电脑打字。我抱着膝盖想我搞砸了，我搞砸了我的学习我的生活我父母朋友的生活现在又搞砸了一位异世界同龄人的生活……你曾经那么信任我们但我搞砸了……我应该勇敢一点去他的上级你已经这么难受了反正我又不在这个任务里我有自由……哈哈，我有自由。
开始看第100章前我泡了一杯茶，现在它凉透了。我喝了一口，很难喝，而且很苦，我没有把茶包拿出杯子。然后我突然清醒了，我想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要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地方这么道歉啊？我们只是读者和主角啊……我们不对彼此负有任何责任！我本来就没有义务帮你传达那10个字你也没有权力要求我们一定要传达我为什么要这么抱歉这么愧疚啊？我立刻把之前打的那一大堆字删了。你的内心破败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造成的！你甚至只是——只是——一个异世界人！我们只是读者和主角的关系你只要正常生活我们只要正常看小说作者只要正常做好大纲系统只要正常运行。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觉得我的情绪不太正常。然后我发现已经是午夜，我的腿麻得根本动不了，我的舍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了。很贴心，没关我这半边的灯，没打扰我，所以我一直没发现。我就关了电脑也睡了，没有发出任何评论。
此后一个多月我没有再点开这本小说，但我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非常俗套，我那时才知道是真的可以有——告诉我你迟早会再点开的，你和这本小说的故事不会这么快结束。于是那天我查找过往笔记是看到当时课堂摸鱼写的艺术字Lilith，我知道这就是这个时候，于是我点开第100章评论区，我看到作者返岗了，提出一个补救方案，让我们选一个读者代表传话。我想给你写点什么，我确实写了但又全部删除，最后只是装作那沉默的一个多月不存在，进行了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的回复。没有人主动站出传话——对不起，或许我应该再勇敢点——作者最后还是离职了，一条系统公告发出：小说《身为异性恋的我》即刻进入无作者状态。如100个自然日内无其他作者自愿接手，对接点将被收回，现有主角被从主角池中永久逐出，写作系统不再参与建设其人生。
我不想等待这个过程，于是我又走了。我多选了两门选修，用学习强迫自己忘掉关于你的所有事。很成功，至少中间可以评论的撕花间隔都没有被我想起来。但快过去一个月的时候我发生了一次社交大危机，情绪失控地打开文档敲了一大堆乱码，清醒后又删除了。后来我是真彻底忘记了。
但我在日历标记了100天倒计时的最后一天。日历不会忘记任何事，于是三个多月后我回来，发现有新作者提出了接手，感谢她。但我不知道我还要不要回来。我问我的舍友Harmonie——她自己取的名字，名如其人，有她在的地方不会不harmony——我向她大概说明了情况，在不违反常规保密条例的前提下。我问她，我该怎么办？她让我重新回顾我自己。她问我一开始对这个主角的看法是什么？我说，他真好，希望他一直有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虽然是为了我自己能看一个“简单的青春爱情故事”。她说那你现在还这么想吗？就算是为了你自己？我说……我不知道。然后我思考了一天。最后我发现还是想让你好，不只是……不是为了我自己能继续看小说。是为了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我已经有自己的不幸了，而且无法减少。但我还能做到——至少是帮助新作者做到——减少你的不幸。说到底，现在这个情况所有人都有一定责任，不管我们给彼此造成了多大伤害。我最终还是应该回来承担这份责任。现在我好像看起来更像小丑了，但Harmonie说我更不像了。随便吧。
就这样吧，戚柳。你可以向我提问，任何问题，关于我，我的想法，我的故事——如果你好奇，我的名字由来——《绿野仙踪》，我真的幻想过穿书进去；关于前任作者，新作者，评论区，系统。我的看法是，现在只有真诚才有可能破这僵局了。前作者说过，第四个单元——也就是下一个单元——的【∞时刻】里，主角——也就是你——会直接对接评论区，和我们面对面实时交谈，虽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对接，但我猜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太差不会利于交流的。
说到【∞时刻】，根据我的推理，你在【∞时刻】持续时间内会字面意义地梦想成真——所有许愿性质的想法都会在现实中化为真实——这就是你生日当天看到所有作者评论的原因。你在【∞02：BILDUNGSROMAN】——即蜡像展的“仲夏夜之梦”——刚开始时许过这样的愿望：“等这次我出去后，我有没有可能以当事人的身份，和您详细地聊一聊这篇小说的大纲设置？要是那也不合规定，至少让我看看您迄今为止对读者说过的所有话吧，我知道有些内容他们至今都没有转达给我过。”前一句超出范围，没有实现，但后一句可以。正常情况下作者评论不会对主角显示，很长一段时间内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你在【∞03：%&#￥@#…】最后的“……作者……我诚挚祝福你感染ACCI病毒。”也应验在了当时还不是前作者的前作者身上，成为她离职的一个推动因素。这一点上她真挺惨的，我们这边可没有针对ACCI病毒的特效药。
你可能发现我用了很多破折号代替括号来注释，因为括号里的内容在你那边是不会显现的，但读者在括号中的指示性内容会在你那边的世界成真，以这封信为例，我在括号里打了“以手写信的形式显示，具体为A5大小的米白色信封，信纸同色，B5大小，一面26行，没有其他花纹或图案装饰，对折塞进信封。在信封上用中楷秀丽笔的笔迹显示：Dorothy来信。//分行//这封信很长，建议你剪完蜀葵，心情平复后再看。//分行//当然你也可以撕掉它，我会再送一封。希望你还是别这么干。Dorothy头像显形，双手拿着信封悬浮在蜀葵花旁边，信封上的字正对戚柳”。
要说的大概就这么多。希望我们和谐相处。
Dorothy
20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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