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79、079

　　上午七点五十分，一段欢快的小黄鸭叫声从床缝中传来，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手探进床缝之中，将那把声音掐灭。
　　从今天开始，他就高三了。
　　对一中的人来说这个开学日开得一点意思也没有，老师、同学还是去年那些，勉强算是有点特别的新教室也在暑辅期间已经剧透过了。最无趣的是，今年的一中大佬还是去年那一个。
　　要知道接下来那一年有没有精彩的“联校团体活动”可以参加，看的就是大佬想不想办。要是大佬不换人的话，去年有多精彩，今年就有多精彩，而去年并不精彩。
　　屁！去他妈的不精彩吧！
　　狼封一点都不同意这个说法，他去年上学期都不知道过得有多精彩，都他妈的精彩到差点儿把自己给送走了！如果精彩的校园生活都是这种程度的话，狼封宁愿永远都不精彩。
　　况且，狼封当大佬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让自己的高中时期过得多刺激。中二点说句，他只是想让大部分的学生都能有个平凡而安全的校园生活。
　　虽然不是大伙们想要的，但这是狼封自己想要的，所以抱怨什么的……
　　我管他的略略略！
　　不过啊，大佬没有组织联校团体活动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想玩自然会自己办。
　　暑辅期间跟四中结下的梁子，一三中到现在都还没清算好。今年开学迟到的学生比去年的多，原因就在这；狼封没办法跟张厌一起过这开学日，原因也在这。
　　再过几天就是狼封的生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跟张厌好好过……
　　听到了叹息声，郑庆华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狼封趴在桌子上若有所思，还以为他是在烦恼四中的事。“封哥啊，人家叫你大佬，不代表他们真的是你小弟、你得为他们负上责任。”他劝说，“谁还不是个宝宝呢，你哪得照顾得了他们？随他们去死吧。”
　　“那当然随他们去死，难道我还要替他们死吗？”狼封反问，“可他们死的时候想拉上我。”彷佛是想变成桌子好躲离这一切烦恼，他的身体跟桌子贴得更加紧密了。
　　郑庆华撇了撇嘴，心想也对，现在哪个人不想置身事，又有哪个人真的置身事外了？
　　“还是别说这个了，烦死。”他重叹一口气，把坏心情一起叹了出去，“封哥过几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还有流台兄跟国师大人，你们生日礼物又要什么？”正好他这个周末要回家一趟，接着就自由了，可以一并买。
　　狼封觉得郑庆华这主意好极了，直接问，既节省功夫也不怕对方不喜欢，“那你仨也报一报，省得想。”他说。
　　听到他们这么说，江流台却是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们，“先不说这惊喜感直接被抹杀，你们的诚意也差点儿。”他吐槽道，“岑岑的生日在刚过去的`八月。”
　　“啊？”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江流台承认，他一开始是抱着要唾弃他们的想法说出那句提醒的，但后来也觉得要给他们一点信心，说不定他们只是因为暑假没办法出去，所以才没有替他庆生，可原来他们是真的忘了啊。
　　“没关系嘛，十八岁生日只要在他还是十八的时候庆祝，那就没有迟到。”狼封说了句歪理。
　　“封哥说的有道理。”郑庆华用坚定的眼光看着狼封，用力地点了几次头。
　　“你、们、啊。”江流台嘴角抽搐了两下，“他今年十七。”他咬牙切齿道
　　“……我说的就是十七。”狼封眼神坚定地说，企图让江流台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十七。”郑庆华也加入了催眠。
　　“你们——”
　　“行了江流台。”岑国师苦笑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提醒，“不跟傻子争论可以长寿。”
　　江流台盯了他两秒，伸手指了指，道：“你说得对。”于是转头对他们说，“哇呜，原来如此。”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掺杂其中，连感叹词都是一个个标准地说出来的，感叹得特别不感叹。
　　不过，被感叹的当事人是个傻子，所以他们真信了。
　　“你封哥我说的对吧！”傻狼自信道，“所以你们想要什么？我最近想换个钱包，前几天还看到个特帅的钥匙圈。”
　　“那你链接发出来吧。”郑庆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要换平板了，就给我买个壳吧，再加个收纳包，配个键盘。”
　　“行，都发出来吧，正好一人一样。”狼封说，“键盘我收了，剩下的你俩自己分吧。”
　　“嗯。”江流台大胆地拿出了手机，查看他俩刚发出来的东西。
　　“那你俩呢？”狼封好奇道。
　　江流台仰着头思考了片刻，“要不土豪们给赏赐个耳机吧？我刚买了个头戴式的，想着降噪一定好，没想到好过头了，跟进了隔音房似的。”他噘着嘴说，“没用几次又买新的，我妈肯定打死我。”
　　“蓝牙？”狼封问。
　　“啊。”江流台道，“你警花一人一只吧，刚好一对。”
　　郑庆华被这有点尬的玩笑戳中了笑点，顿时笑得一倒一仰的，“那国师大人买充电盒吗？”他笑问。
　　“我买耳机塞。”岑国师配合地说。
　　“可以！”郑庆华笑着比了个赞，“那你自己呢？”他追问。
　　“唔……我想要的都在上次那教授讲座赢回来了，好像不缺什么。”岑国师回答，“真要说的话，笔记本吧？最近想复习才发现我以前做的笔记太乱了，还得整理整理。”
　　“好啊，要什么型号？”狼封爽快应下。
　　“……型号？”岑国师轻轻捏了捏耳垂。
　　“笔记本嘛，你不是要整理笔记吗？”狼封呆呆地问。
　　“其实整理笔记的话，我那平板用了一年……也不到的样子，你要不介意我送你吧？扔了总担心会被偷了个人资料。”郑庆华建议。
　　听到他们这么说，江流台蹙了下眉头，不确定地看着岑国师，“是你格局都这么大了，还是我格局小了？”他问。
　　“那当然是他们格局大了！”岑国师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了一本笔记本，“我说的笔记本是十块一本B5一百五十页、买二送一的这种。”
　　“还好……”江流台顿时松了口气，“虽然我已经送了，但我刚在想，我要给你买个键盘膜还是钢化膜。”他心有余悸地说。
　　“类纸膜吧，毕竟是写笔记的。”岑国师嘲讽道。
　　听到岑国师的解释，两个土豪同时“切”了出声。“那给你买够一打吧。”狼封豪爽地说。
　　“……大可不必。”岑国师擦了擦汗。
　　另一厢，张厌也在苦恼着要给狼封买什么生日礼物。他已经在网上查了好几星期了，至今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他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伸手往前方挥了挥，净挥到了空气。
　　“噗——”段文裕那丝毫没打算掩饰的笑声直接传了过来，“哎哟，听说有人不想郎君学长呀？”她冷嘲热讽道。
　　张厌沉默着扭头看向她，眼睛一眯，竖起了一根中指。段文裕蹙了下眉头，忍了两秒，扯起一边嘴角还给他一根中指。
　　“……唉。”被夹在中间、无辜被赏了两根中指的梁婉敏往后靠上椅背，让出一大片让他俩举中指的空间。她是真想不懂，这俩人怎么这么爱吵架呢？
　　没过多久张厌就把中指收回来，继续想要送什么给狼封做生日礼物的事。他是一个快十八岁的少年了，不跟丫头一般见识。
　　在挥了个空后，张厌并没有再尝试跟郎君取得联络。也不是没办法或者嫌麻烦，他只是觉得特意去联络郎君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他轻叹一口气，点开了朋友圈，想着与其大海捞针，不如抽丝剥茧。他打算看看狼封会不会曾经在朋友圈里，无意中说出自己要想的东西。
　　只是这也不是什么好方法，就狼封家的经济条件，他想要什么买就对了，没买也不过是还没买而已。就算真的让张厌找到一样狼封没法买的东西，那恐怕他也买不了；要么是太贵，要么就是有钱也没用。
　　张厌就这么在朋友圈里滑着滑着，滑到了一月份的时候。那时，一个叫“李歌这儿有逻辑”的人发布了几张照片，主角是两个精致的小方盒，配字一个蓝色和一个黄色的爱心，一看就知道是谁送的。
　　张厌小声地啧了一声，对这延迟九个月的狗粮表示不满。不过，这倒让他想起一件事了：这位拿别人的名字当昵称的人，他可是有男朋友的。
　　一到中午放学，张厌就迫不及待地打给了罗泣，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意见。似乎是没料到他会突然打过来，罗泣接到电话时可被吓得不轻，“怎么了大佬？被揍了要帮忙？”他关心道。
　　“有病。”张厌道，“别那样叫我。”他纠改说。
　　“艹！是谁他妈有病啊？闲着没事打给我。”罗泣当场就气笑了。
　　“那说明我有事儿。”张厌强忍着不耐烦说。
　　罗泣是听出来了。如果张厌不是有事要找自己帮忙，哪怕这是他主动打来的，这会儿也会挂电话。“不跟你扯了，少废话直说吧。”他道。
　　“生日礼物，送狼封的，意见。”张厌真的一句废话都没说。
　　“啊？”罗泣显然是没想到张厌是来问他这个的，一时没转过来，“你往头上别个蝴蝶结把自己送过去不就行了吗？”他随口一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厌总觉得罗泣的声音有点沙哑，“那看来李歌很喜欢你送的礼物。”他脱口而出。
　　“嗯？”罗泣愣愣地应了一声，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艹你啊张厌？是我充分使用了李歌送的礼物！”他马上纠正，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还激动得破了个音。
　　“嗯。”张厌敷衍道。
　　“还有老子这是上火的！不是喊哑的！”罗泣又补充。
　　“嗯。”张厌又敷衍了一声。
　　“……艹。”罗泣自闭了。
　　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把同样沙哑的男声接着响起：“谁啊？万岁？”
　　罗泣轻笑一声，“他打给我干什么？狗粮不够了？”他取笑道，“是张厌，问我送什么生日礼物给男朋友好。”
　　“狼封啊？”李歌想了想，“那可不好想，他有钱人。”他说。
　　“好想就自己想了。”张厌道。
　　李歌挑了挑眉头，“呛，但合理。”他笑说。
　　罗泣也跟着笑了几声，“按我说啊，送礼物干什么？想到就送，想不到就算了呗，接下来要过一辈子的，还怕没机会么？”他满不在乎地说。
　　“千万别听他的啊兄弟！”作为曾经忘记过要送生日礼物的人，李歌激动地反驳了他男朋友的话，“别以为送礼物只是仪式感，礼物本身可能没意义，但背后的心意可重要了。”
　　“那就送心意呗，别学这傻逼玩补送礼物，刻意得……”罗泣嫌弃说。
　　“那你可记得一定要送，不然就像我这样要补送了。”李歌用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事。
　　张厌在电话另一头听得一脸懵逼，“补送的意义在哪？”他问。
　　“在让他高兴啊。”别看罗泣现在多嫌弃，他收到礼物那天可开心了，“快乐是有KPI的，人的一辈子要是没拿到足够的快乐值，那他这一生是会有遗憾的。”李歌说。
　　张厌没有回答。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总觉得——
　　“恶心死了……”大名鼎鼎的风景杀手又出现了，罗泣难受得五官都皱在一起，“要是平日就过得开心，还怕KPI不达标吗？”
　　李歌啧了一声，“咱俩换一下手机吧。”他不给罗泣任何的反应时间，一把夺过罗泣的手机，反手将自己的手机扔了过去，“兄弟，咱还是自己聊吧。”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手机还——”
　　嘭——
　　李歌把门关上了。
　　张厌抿了抿嘴，他想，一中大佬就该是李歌这种的。
　　果断，无情。
　　对男朋友也是如此。
　　虽然说礼物本身并不重要，但也不代表能随便买一份礼物。
　　对于有钱人来说，用钱能买得起的东西并没什么，还是手工的最有心意，所以李歌给张厌推荐了一家店。那是他今年给罗泣做生日礼物时去的地方，既有半成品出售，也有可以从头开始做的礼物；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无一例外的是，全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至于具体要做什么类型的东西，老实说李歌也给不出什么有用意见。他认识狼封，但不了解狼封，所以这还是要张厌自己感受。
　　有一件事他可以肯定地回答，当张厌去到目的地、各种类型的参考成品都放在眼前时，他一定能做出决定。
　　张厌对于李歌推荐的店铺并没有什么意见，还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想法，但后面的话他便有点半信半疑了，总觉得这人是在忽悠自己。
　　他不相信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这番话，李歌自己听着也觉得有点玄乎。
　　至于事实如何……
　　张厌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看着玻璃柜内的东西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他一眼就发现了那件会很适合狼封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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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没用的设定～
李歌的色号是7b7ce5
罗泣的色号是fec066；
张厌的色号是2b2335；
狼封的色号是1c403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