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78、078

　　在家里度过周末有一个很大的坏处，那就没办法睡个爽。
　　不过是早上九点而已，狼封就被狼月强行从床上挖起来了。他不情不愿地起床来到楼下，狼月和狼川正坐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看来是吃完早餐好一阵子了。
　　饭桌上并没有任何食物，狼封噘着唇，溜进了厨房。每当起床后没看见已准备妥当的早餐，狼封都会无比想念他的小厌厌。
　　“妈，有什么吃的吗？”狼封问。
　　“没有，我在忙，自己煎蛋去吧。”吴清无情地说。
　　“啊？我那叫制造炸弹。”狼封吐槽了自己一句，“你帮我煎个嘛，现在离中午还这么远，一会儿再忙也行啊。”他走到吴清身后，不客气地把下巴放在她头顶上，想想看看她在忙活什么。
　　“不行，现在再不弄就来不及了。我刚才在菜市场抢了只肥肥白白的鸡，想熬鸡汤。”吴清说，“对了，你下午拿一壶给张厌送过去吧。”
　　“唔……”狼封思考了片刻，这时候是真的不适合出门啊。
　　吴清见久久没得到回覆，意外地抬头看了狼封一眼，“你们不会是吵架了吧？”她担忧地问。
　　狼封愣了好几秒钟，一时没法将“吵架”和“他跟张厌”联想到一起。“啊啊啊没有！怎么会。”反应过来后他连忙解释，“就是……远，我有点懒。”他藉口说。
　　吴清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半信半疑地接受了他的话，“那让你哥一会儿开车送你去吧。”她帮狼月决定好了，“这汤放久了就不好喝，我煮好之后你就得自动自觉换衣服出门啊。”
　　她把话说到这里，狼封也不好拒绝。
　　嘛……如果是狼月开车送他去的话，至少在路上被人发现后逮住的风险能降到最低，而且张厌家离四中也不近，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会在他下车的时候遇到四中的人，张厌又十分刚巧地在这时候从屋里出来吧？
　　没问题的！狼封说服了自己。
　　吴清的汤是在中午前出锅的。如果速去速回、不多作逗留的话，回来时刚好能吃上午饭。兄弟俩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可当他们带上汤壶和车钥匙打算出门时，天空却下起滂沱大雨来。现在出门的话，哪怕是撑了伞怕也会淋湿。
　　“啊……不是吧？”吴清扁着嘴望向天空，能看出她很是失落。
　　狼封现在也同样失落，他还以为今天能见上张厌呢。也不知道是安慰吴清还是自己，他乐观地笑说：“没事的！天还亮着就说明云层不厚，而且还有风呢，那片乌云很快就会被吹走了。”
　　狼月看着旁边这对母子，无奈得苦笑出声：“那吃完再去吧，我先把那小暖风机充上电。”
　　“暖风？”吴清听见后愣了愣，“哦对，都忘了我这年轻的老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下雨天会膝盖痛的老年病了。”
　　狼月难受得假哭一声：“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好吗？”
　　“我体谅你，但我不能理解你。”吴清说，“毕竟我都还没有这毛病呢。”
　　啊啊啊太扎心！狼月重哼了一声，果断转身离开。
　　狼封的话对了一半，但另一半却错得离谱。风确实是能把乌云刮走，却也能刮来另一片乌云。跟刚才那薄薄的乌云不同，这一片乌云能将天空完全盖住，不让一丝阳光成功透过来。
　　眼见雨势愈来愈大，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而打开气象台一看，上面也显示着下午会有持续到晚间的大雨。
　　吴清不甘心，但也怕是要认了。“鸡汤我们自己喝了吧，改天我再买别的给张厌做汤。”她失落地说，“把汤壶给我吧，我倒回锅里温着。”
　　“哦……好吧。”狼封失落地说。
　　突然间，昏暗的屋子亮了一瞬，马上又暗了下去。没有三秒钟的时间，一道惊雷也落下来了。
　　这不是普通的暴雨，这是一场大雷雨。
　　狼封看着那闪烁的云层犹豫了，并没有把汤壶递给吴清。他记得张厌很害怕打雷，而且是怕得脸青唇白的程度。
　　“封啊？”吴清疑惑地探出头，只见狼封抱着汤壶傻看着外面，一动也不动的，“你还是想去找张厌啊？”她笑着问。
　　狼封垂下头，轻点了一下，小声应道：“嗯。”
　　“傻子，非得今天吗？”狼月苦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哥我又不是只有今天才有空，明天再送你去也行啊。”他劝说。
　　“可是……”狼封还没有放弃。虽然汤不是非要今天送，但张厌恐怕现在就需要自己。
　　就在他纠结的这段期间，天空又传来了大大小小的雷声，彷佛是在催促他作出决定。
　　“我……我还是去一趟吧！”狼封没给吴清和狼月任何阻止他的机会，说着就往大门走去。
　　“哎哎哎你这家伙真是的。”狼月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刹停了他的步伐，“哥我还没动身呢，你还想无人驾驶过去吗？”
　　这话实在太侮辱人了！狼封是笨，但他还是知道车子是要驾驶员的好吗？他不满地皱起眉头，把嘴唇噘得高高的，嘟囔道：“自己打车过去。”
　　狼月哼笑了一声，“就这天气，你想打什么车？”他问，“去拿件雨衣吧，现在打伞没用，我去车库等你。”
　　“真要去啊？”吴清不太放心，但也不想阻止他们的决定，“那你们记得开慢点儿，还有开你爸的悍马，比你那绣花车看起来稳多了。”
　　“什么绣花车？那叫跑车！”狼月反驳。
　　“行行行，快去吧。”吴清敷衍道，“啊，是赶紧出门，路上要慢点儿。”她特别交代。
　　这场暴雨来得突然，不少人在下雨前还在外面玩呢，在发现雨势慢慢变大且没有转小迹象时才纷纷准备回家，不少车子都还堵在路上。能见度低加天雨路滑，驾驶者们开的车速都不快，使得这车龙更长了。
　　雷声是一声接着一声地响，别说是张厌了，就连不怕雷的狼封都有好几次被吓得抖了抖。
　　对此，狼月无情地嘲笑：“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怕打雷才去找张厌的。”
　　狼封嗤笑一声：“我怕打雷？明明是——”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记得自己答应过张厌，不让他在自己家人面前丢人的，“唉……你当我是吧。”他改口说。
　　“当？那就是不是了。”狼月一下子就听出背后的意思，“是不好说的原因吗？偷情之类的。”
　　狼封是无语了，“你跟你弟弟聊天时，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儿干净的东西。”他唾弃道。
　　“能，但你记得自己还是个小朋友啊。”狼月明显没有把话题绕开。
　　狼封放弃了对话。
　　距离张厌家还有十五分钟车程时，马路是完全被堵死了。电台正在播放着实时新闻，说着这一小时里录得多少次闪电，似乎是近来最多的，而且今日下午仍然会有持续的狂风雷暴。
　　狼封看了看前面的车龙，实在是有点坐不住了。“哥你在这里放我下来吧。”他边说边穿起了雨衣，“就这天气这距离，我出不了事的。”
　　“啊？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赶成这样。”狼月看来不是很想照着做。
　　狼封把所有扣子扣好后，也将帽子戴上。黄色的本体加上鸭嘴造型的帽沿，一个四舍五入就两米的小伙子，此时化身成为了一只小黄鸭，但看起来居然还挺和谐的。
　　“我赶着去英雄救美。”抛下这句话，狼封擅自把车门锁解开，带上汤壶就下车了。
　　狼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恍了好一会儿神。“这臭小子，在亲哥面前耍什么帅啊……”他嘀咕着，将车子调头往回开去。
　　张厌的家门前并没有明显的水迹，想必是在下雨前就回了家，又或者是下雨之后就没出过门。
　　在把大门拧开的同时，又一声响雷落了下来，刚好盖过狼封的动静。不知道有人来访的张厌，依旧保持着一人独处时的姿势，在床的角落缩成一团，整张脸都埋在臂弯之中。
　　这微凉的天气，张厌并没有将空调打开，但他的身上却裹着开空调时盖着都会有点热的厚重被子，而这一床被，居然没有压住他的颤抖。
　　在大被子的反衬下，张厌显得格外弱小。
　　太让人心疼了……
　　狼封把汤壶放到一旁，脱下雨衣慢慢靠近他。“小厌厌，厌厌！”他先是小声地唤了一声，让张厌有心理准备后才再朝气勃勃地喊道。
　　张厌肉眼可见地抖动了一下，才慢慢抬起头来。狼封正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钥匙晃动了一下，像是在说“我是开门进来的人，不是穿墙进来的冒牌货”。
　　看到张厌抱紧自己的手松开了些，狼封这才放心走了过去。虽然穿上了雨衣，但狼封还是被自己踩出来的水花溅到了，小腿处都是夹杂着泥污的脏水。生怕弄脏张厌的床，一会儿又要更换，狼封尴尬地站在床边，倾前上半身拥抱着他。
　　张厌现在被吓得没办法正常思考，不明白狼封为什么不肯靠过来。他捏着狼封的衣角，轻轻扯了两下，道：“狼封哥哥……”
　　哎哟马的，这谁受得了？
　　狼封重叹一口气，手插兜里翻找着，居然真给他找出一张纸来，只是不知道是纸巾比较脏，还是他的脚比较脏。他不拘小节地往脚上搓了几下，肉眼不见脏污后才爬了上床，一把扑倒了张厌。
　　“狼封哥哥来了！”他叫唤着，化身成为啄木鸟，在张厌少数露出被子外的皮肤上啄弄着。
　　对现在的张厌来说，狼封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他不离开自己，想对他干什么都行。他并没有嫌弃着推开狼封，而是紧紧环住了他的后背。
　　十多分钟过去，刚才累积下的恐惧和无助感终于消失。哪怕离开了被窝，张厌也不至于惊慌失措——狼封在他视野范围内的话。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狼封去卫生间冲脚，张厌便也跟着去卫生间看着他冲脚；去衣柜找干净的衣服换上，张厌也跟着去衣柜看着他找干净的衣服换上；去走廊拿回汤壶到厨房倒汤，张厌也跟着绕到走廊再到厨房。
　　——活像跟在鸭妈妈屁股后头走的小黄鸭。
　　狼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厌厌，嘎一声来听听。”他作弄说。
　　“嘎？”张厌眉头轻蹙，不明所以地覆述了一次，还下意识歪了歪头。
　　啊，我的小厌厌太可爱了……
　　狼封微微仰头，用手捂着鼻子，提防有鼻血冲破防线。“来喝口汤定定惊吧，妈早上熬的，一直熬到中午呢，结果就遇上了下雨。”他把碗推到张厌面前。
　　张厌看着面前还在冒烟的热汤呆呆地眨巴眼睛，用汤匙捞了捞，里面的料还挺足的。“所以你就特意给我送汤来了？”他问。
　　“原本是，但现在只是顺便。”狼封回答。
　　“原本？那现在来做什么？”张厌不解地问。
　　狼封皱着一边眉头，狠狠地往张厌头上撸了一把，“你是真吓傻了还是装吓傻的？现在当然是来陪我的小厌厌啊！”他理所当然说，“你知道吗？他怕打雷。”
　　“啊。”张厌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挡着下半张脸，“是、是吗……”他害羞得都结巴了。
　　“是。”狼封回答了这个没必要回答的问题，“还好我来了，不然我的小厌厌就要蜷在被窝里抖一整天了。”
　　“也不会一整天，他今晚就该停了吧？”张厌道。
　　狼封轻叹一口气：“不知道啊，希望吧。”
　　可直到傍晚六时，这阵雷还在持续着。
　　张厌原本想着狼封难得来一趟，怎么也要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奈何厨房那厉害的隔音也没办法阻隔来自自然界的声音，狼封也没办法让张厌完全不怕打雷，所以他还是一听到雷声就会抖一大下。
　　生怕他抖的时候会切到手、烫伤自己，狼封阻止了张厌。“你以前打雷的时候都怎么办啊？”他担忧地问。
　　“泡面。”张厌回答，“要带手套。”
　　后面那莫名其妙的补充，狼封却很快就想明白了。带上手套的话，哪怕在倒热水时被吓抖了，洒在手上也不会烫伤。
　　“那今天我帮你倒吧。”狼封苦笑着说。
　　“嗯，好。”张厌轻快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可高兴了，不知道还以为狼封是打算给他做一顿大餐呢。
　　“傻瓜。”狼封笑道。
　　愈接近深夜，雨势愈小、雷鸣愈少，但在这场雷雨完全过去之前，张厌恐怕是不会离开狼封了。看着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年，狼封在他眉头落下一吻。
　　张厌抬眸看了看他，那盯着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好悲伤，“你怎么了？”他问。
　　狼封没有马上回答。他一想到张厌一个快十八岁的大男孩面对打雷，在有他陪在身边时都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在这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得成什么样子呢？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难受得揪成一团。
　　狼封抿了抿嘴，用力收紧手臂，小声道：“张厌，我想穿越时间，给你一个拥抱。”
　　听到这话，张厌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他用力地回抱了狼封，将脸埋在狼封的胸膛，“再抱久一点儿，小张厌还没收到呢。”他撒娇说。
　　“那小张厌的网速有点慢啊。”狼封笑着说，
　　直到后半夜，雷声终于停了，十多年前的小张厌似乎也收到这个拥抱了，但张厌没告诉狼封，而是继续享受着这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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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耶！我更补完了！
本文隐藏了一个重点，后面会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