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甚尔吗？》荡漾的阿三菌

7、第七手札

　　第七手札

　　甚尔被女人领着去学校那天，是个罕见的阴天。但闷热的天气并未因为多了几朵乌云就凉快片刻。

　　因为有繁琐的交接程序，比如填写表格或是注意点交代，在甚尔完成了他的那份任务后便一个人溜了出去。
　　至于担心走丢？

　　女人早已给他准备了新的手机，在正式开学前他都有很好的带着。只需要拨打联系列表中那唯一的号码，她便能轻易地找到他。

　　在漫无目的地徘徊在空间占地颇大的校园里，他来到了一处开满大朵白玫瑰的花丛中。望着脸上满是沟壑的中年妇人，他不确定她的年纪，或者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有着超越宁芙般高超卓越的花艺技术。甚至能将他这般无根漂泊之人，吸引到这块栽种着鲜艳花朵的厚重泥土边。

　　注意到了他的凝视，妇人露出了一个友好腼腆的笑容——丰厚的两唇拉成了一条弯弧。

　　正在授课的校内，少了青少年们仓促又快活的步伐，安静了不少。

　　在这片难得的氛围中有清爽的风拂过。按照这个国家阴历的算法，或许还算是夏风。甚尔沿着它的方向，坐到了花丛边的长椅上。托着腮看着女人继续劳作的画面。

　　她的脸灰沉沉的，不带一丝红润，好像是深埋在沼泽地中的泥泞。在她的背后，佝偻弯起的背颇为高昂地扬起，像是一块完好无损的土豆中间突然长出了一个青色的芽。那蔓延伸展的芽根随着风的方向摆动着如同蛇般叉状的信子，绿绿的，蠕虫一般可憎。

　　她浑然不觉。仍由那绿色的花格子衬衣在风中发出空荡荡的“飒飒”声。

　　在事物平静、温和的面孔下，甚尔望见了眼前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但他却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居然对现世还有这么大的兴趣吗？

　　[女性的柔情与坚强，真是如同缠绕太阳的云霞]

　　他情不自禁地感叹。

　　这份生者的意志，足以让他动容与继续等下去。

　　最后一把泥土铲了下去，既而填平。妇人用看不清颜色的袖套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突然朝着长椅上多余的空位走来。

　　走到中途时，她才发现多了一人。望着面前干净漂亮的孩子，妇人踟蹰不定地停下了步子。

　　但长久站立与弯腰的动作使得她迫切需要一个支撑点来好好地喘几口气。于是只是迟疑了几秒，她又坚定地迈开了步子。
　　嗯？坐在了距甚尔有一个人大小的地方。连臀部都难得收敛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有些艰难地保持着文雅礼貌的姿态。

　　莫名其妙。

　　他这样想着，禁不住侧过头斜睨她。

　　“还好吗？”

　　“......”

　　“...还好...吧。”

　　妇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问，沉默了片刻才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细长的眼似乎在得到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时湿润了些，她偷偷抹了抹眼角。
　　又露出了初见面时的友好腼腆的笑容。

　　“谢谢你。小同学。”

　　“我是说...在这儿...从没孩子愿意和我聊天。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

　　“还能有什么原因啊。你看，经常有人说我长得不好看，穿得也很邋遢。”

　　“但一个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能变美啊！电视上常说的[营养不良]你见过几个周正的面孔了？”

　　她顿了顿，又小声地补充了句：“说实话，这不过是一群人自己定的美的标准，拿出几个刻板的参照物，我们就成丑陋了吗？”

　　甚尔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难得附和地回答：“当然你不需要任何参照物。牛群的美，人类难道还能干预它们吗？”

　　“动物们美得明明白白。人类自己尚且不能分辨自己的美，却总喜欢给人定义参照物。”

　　“是啊。你说的真好，有文化的学生还是和我们不一样。”
　　妇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甚尔很是认可。这下倒让他有些反胃地皱了皱眉，露出了倒人胃口的表情。

　　他这种早已舍弃自尊心的人，实在不喜欢这类型的夸奖。带着高高在上的自我贬低。

　　空气里隐隐浮现沉默的混合物，挤占本不多的氧气。

　　甚尔不耐烦再说话。于是妇人大着胆子从侧面凝视他纤长柔软的睫毛。在夏日过早到来的斜阳下，它们的每一个根部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衬着那双漂亮的碧眸闪闪发亮，富有生机而又不近人情。
　　这样耀眼的孩子——大概根本不懂她的烦恼。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对自己的安慰，还是劝解着眼前“天真漂亮不知事”的孩子。

　　“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根，一旦有了根，就不是随风飘动的浮萍，也会不顾一切为了他努力汲取养分。”

　　“相反地，植被与根部是互为一体的。离开了我，他会残缺，会陷入毁灭的境地。”

　　甚尔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将期待的目光隐藏在浓密的睫毛后。
　　“那么是不会有主动斩断根的植被吗？”

　　“是啊，那会流血的。”

　　“根就是母亲的孩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残忍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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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其实我是想这个大婶给甚尔的心结解开一个边角，为以后他走出自毁开一个口子。万万没想到，写崩了......那以后就接着这个继续叭
2.是不是太灰色了？姐妹们满意这个甚尔走向吗？下章大概是正式入学和接受看脸同学的善意与恶意
3.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因为没有存稿，随便走向了，哪天无女主或者有女主都不一定。这个辣男好难琢磨唉。和他一样难琢磨的是柯南里的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