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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近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在肌肉记忆的牵引下,解伶猛然手肘后击!对方不由得呕出一声惨叫,吃痛踉跄不稳;而就当解伶准备速战制敌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自己正暴露在纪晟的眼皮底下!

      他迅即抬眼,望向驾驶舱;万幸当前身处较阴晦的视野盲区,加之纪晟忙于下车,并没有人捕捉到他方才这般娴熟的痛快一击。

      “你小子活腻歪了?!”

      只见对方朝身侧呸了口唾液,阔步向前,单手揪住解伶的衣领,狠狠将人提拽起来,咬牙切齿地痛击他的腹部!

      “放开他。”
      手.枪上膛的声音从背后清脆灌耳。

      那人冷冷嗤笑,随即如同抛垃圾似的,将解伶重重砸在粗糙的路面上。

      他看向眉关紧锁的纪晟,嚣张地抬了抬下巴,“您又是哪位啊?”

      纪晟的视线匆匆掠过瘫软在地的解伶,但很快视若无睹般地挪了回来,重新紧咬在这位不善来者的恶脸上。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

      对方不由捧腹大笑,牙齿磨得咯咯直作响;半晌,才冲纪晟伸出粗糙的食指,喃喃:“在巴别,连我都不认识他的人,估计都是死人了...”话没说完,他浑圆的眼珠骨碌一转,又阴阴续道:“啊,不对,死人还是有多半我都认识的,毕竟杀这么多,脑袋里还是能有个数的。”

      他迈步上前,直逼纪晟高昂的头颅,歪斜起脑袋,紧接着冷冷挑衅道:
      “你,又是老子手下的哪个死人啊?”

      纪晟低下眼,阴鸷地睨向对方,声线转变得波澜不惊。

      “那敢问...您又是何方人物?”
      看纪晟锐利悚人的眼神,后半句话明显是将“何物”作了礼貌扩写而已。

      “花名老K,之前跟着王哥混的。”

      不过听完对方寥寥数语,纪晟一抬眉,便大胆地抛出一句试探:“你说的王哥,是不是王鄞义。”
      这是笙歌酒吧枪击案中被标记出来的两位特殊死者之一。

      老K听闻,原本跋扈的气焰骤然冷却下来。

      生前的王鄞义在□□上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大头目,即便现在人死后,敢这般眼不眨心不跳直呼其名讳的,恐怕除了纪晟再没第二个人有这个胆量。

      对方掺着几分狐疑的神色,退开一步,上下古怪地扫量起状似狂妄的纪晟。

      见老K展露的是这般反应,纪晟微微一笑,神态也愈发轻蔑起来。
      “怎么,王鄞义人都死了,还是没人敢喊这货大名?”

      “你...”对方顿时支吾起来,吞吐许久,才憋出一句,“大,大不敬...!”

      “嘁,”纪晟指尖勾绕着自己额前微垂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嚷道,“他在笙歌酒吧出事的消息,还是我出手给压下来的呢,只不过啊,现在我少了个长期合作的下家,啧啧...难办。”

      军部力压案件,降低民众舆情传播,说是纪晟干的,倒也算话糙理不糙。

      老K从他这短短数秒的话语,顿悟这是位能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更还是王鄞义身后闻所未闻的神秘上家,表情翻滚得更加诡异了。

      “你叫什么?”

      纪晟不假思索道:“撒旦。”

      解伶没有痛觉。
      为了伪装,也只能佯作无力地痛趴在地,但在捕捉到这两个字眼时,心脏还是本能地剧烈收缩起来!
      他猛地抬头,却没有收到发声者的对望。

      “撒旦?”老K蹙起皱巴巴的眉毛,似乎在脑海里认真地深耕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没听说过啊,你是混哪块儿的?”

      就当韩悦认为老大面临卡壳危机时,他却格外笃定地声称:
      “索多玛。”

      对方先是一愣神,随即又如先前那般咯咯地笑了起来。
      “搞半天,咱俩...是混一个道儿上的啊!”

      “混一个道上?”纪晟扬扬下巴,“我看你这车开的路线,也不像是要去索多玛的呀。”

      对方表示不解,“什么车?你说这辆?这可不是我开过来的啊。”

      刚刚蓄意撞车的人...不是他?
      那又会是谁?对方人现在去哪儿了?

      可眼下正处于焦灼的对峙,纪晟也已无暇思考更多。

      “你说车不是你的,那这是想让我相信...深夜偏僻的小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大活人?况且,我也说了,这不是去索多玛的方向吧?”

      “撒旦,你就不知道了吧,”他老练地把对方花名挂在口上,妄图扯进距离感,又回头指了指不远处,“附近有一所驿站,我们通常会在那儿跟亚文那边的势力作交易,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嘛...是有一个蓝头发的女的,就在刚刚,给驿站递了张字条,然后示意我来这个地方。”

      蓝头发?!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他口里说的这人,就是一直在追踪的医院凶杀案的双马尾少女?!

      “欸欸,她是不是绑着双马尾辫子,穿得花里胡哨,蹬了双高跟靴?那...她给你留的又是什么字条啊?”
      纪晟来不及制止,韩悦这位机关枪就赶忙扫出一串着急的问话。

      老K刚对这一众建立起来的怯畏之心和信任度瞬间骤降好几个档次。

      “哟?你们这是...来正儿八经地作交易呢,还是来办案套话来了?”

      韩悦瞬间识相地封住嘴,可怜巴巴地瞥向上司,可惜人家连余光都没想搭理他。

      “当然是交易来了,”纪晟仍旧处变不惊,“只不过你口里那位蓝头发的家伙先前坏了我好几桩生意,我可一直想着找人算账呢。”
      “嘁,这种野丫头还不好找?在索多玛,比她这种货色还要正点的小妖精,那多了去了呢。”

      乔瑾言察觉对方滑腻的视线一寸寸爬上自己的脸颊,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所以你们一行是想去索多玛作交易的?”
      纪晟点点头,默许了对方的提问。

      “交易筹码...?”他朝地上的解伶抛去玩味的眼神,又转向纪晟,抬抬眼,示意道,“是他吗。”

      解伶用手肘撑起硌在地上的半身,他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合适,或许一如往常端着茫然并不妥当,想到这里,他勉强地扯着嘴角,挤出了一个很浅很稚嫩的微笑。

      真像被人拐卖还帮着数钱的笨蛋。
      纪晟望着,原本要回应老K的话瞬间哑在了喉咙。

      见老大半晌没反应,一旁的韩悦急忙帮答道:“对!他...呃,就是我们这次要带去索多玛作交易的筹码!”

      “噢?我就说嘛,原来那蓝头发丫头留的字条...是这个意思。”

      解伶看他走向自己,蹲下.身,从腰间不慌不忙地抽出一剂麻醉。

      “别乱来,你要做什么!”纪晟的语气不受控地混杂着急迫,“那人给你写了什么话?”

      “字条上面写的是...”

      有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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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解伶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封闭晦暗的空间里;他挣扎着想挺起上身,脑袋却重重磕到了天花板。

      这是哪?
      根本就像被囚禁在一只盒子里似的。

      视线非常昏暗,麻醉剂的药效还没完全散尽,解伶头脑也仍昏昏沉沉,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手脚又被绑住了,嘴巴上还被贴了张严严实实的封条。
      ...

      没事,反正习惯了。

      “唔...唔——!!”
      忽地,他听见近对面传来阵呜咽的女声。

      “谁?”虽然封条黏住了嘴巴,可合音器又不会受影响。

      “唔!呜呜呜——!”

      回应自己的是一连串神秘代码,看来封条贴得可真够严实的。

      他努力耸动着躯体,向发声处挪动,这才看清对方竟然是乔瑾言。

      一时间,脑内窜出无数的不解。
      为什么她也会和身为“交易筹码”的自己关在一块儿?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也能说明,纪晟也被关押在不远处?

      来不及思索更多,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目前的局面。他先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扯开禁锢自己手腕的镣铐,随后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揪掉乔瑾言嘴上黏力十足的封条,当即就收获了对方一记酸爽的大嘴巴子。

      “我靠靠靠!痛死了啊啊啊——”

      解伶波澜不惊地攥住女汉子挥来的巴掌,回应得十分冷漠:“大姐,你最好小点声,不然引来人可就不好办了。”

      乔瑾言痛得龇牙咧嘴,疯狂揉搓着自己泛红的皮肤。
      “你,你小子就不能轻一点儿嘛!有这样对女孩子的嘛!”

      “嗯,”解伶的回答十分没脸没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

      堂堂联邦军花被这样对待,她气得直撅嘴,可无奈眼下就你我二人在这鬼地方相依为命,也只能没声好气朝解伶吐露道:“都是那个老色.鬼K,说什么我长这么好看,作筹码肯定能钓到更肥的大鱼,我呸,老娘是长得好看没错,想当年在联邦...”

      “说重点。”

      乔瑾言白了解伶一眼,继续说:“反正...就把我也抓去了,麻醉过后醒来就看见跟你一块儿被关在在这里;晟哥哥他们应该随同那个恶心鬼一并在外面周旋套情报,咱们啊,就乖乖配合接下来的表演呗,还能咋办。”

      解伶明白她讲半天说了通废话。
      他匍匐到有亮光的地方,这应该是“盒子”的入口。可从外探去,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外面整整齐齐地堆砌着一只又一只,一层又一层的“铁皮盒”;偌大的空间,简直像一窝关押禽兽的屠宰场,各个都趴在唯一象征着自由的“盒子”窗口,握住监狱般的栏杆,朝外发散空洞绝望的可怖眼神,麻木得如同一具具卸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外面有什么?”乔瑾言见解伶迟迟没有动静,也跟着艰难地爬了过来,“我说,你好歹也要帮我解开铐...”

      她盯着向窗外的一切,惊异得半天说不出话。

      外面的人听到这间牢房的动静,纷纷将那束瘆人的目光聚焦到了他们二人身上,盯得叫人心脏直坠。

      “诶诶,他们都看过来了,你别看了...”乔瑾言害怕地别过脸,却见解伶仍然认真地张望着外界。

      “第四层,左数第三十六个房间。”
      解伶忽然开口,说完,也从窗口不慌不忙地撤走了。

      “啊...啊?”
      “我们所在的地方,”他又指了指对面,“这座牢城一共分为两片区域,中间是过道,跟对面那片作比较,就能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了。”

      “哇哦,”乔瑾言冲他流露出欣慰的神色,“那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弟弟呢。”

      “砰砰...砰砰砰...”
      突然,盒子的后侧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有动静?”乔瑾言疑惑。

      解伶随声匍匐过去,只见铁皮上有一个手掌大小的洞口,而洞口那面,赫然是半张人脸!

      “啊——唔...”
      解伶赶忙捂住即将飙升海豚音的乔瑾言。

      “哥哥姐姐不用怕,”只听那张人脸幽幽开口了,“我不是什么鬼怪,我也是一起被关进来的人。”

      对方离那咧开的豁口远了些,这才袒露出真面目——一位约莫十几岁的小姑娘。

      “天哪,”乔瑾言不禁感叹,“原来这里每个牢房后面都还有房间...这得关了多少人...”

      “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阴暗中的小女孩垂下了头,“我已经在这里被囚禁很久很久了,先前在你们这个房间的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小哥哥,因为我这儿看不到外面,他就帮我砸开了这个小洞口,让我的房间有点光亮。 ”

      说完,她抬起脸,在晦暗之中认真凝视着解伶,缓缓补充道:
      “哥哥,你长得很像他。”

      解伶追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他有跟你说吗?”

      谁知小姑娘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抱紧曲起的腿,连忙拒绝。
      “不行,哥哥让我不要告诉别人他的名字的,我不可以跟任何人说。”

      “那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多久,哥哥也是不久前才被关进来的,好些天前貌似被一个大头目用高价筹码给赎走了,临走前他还送给我了一条手链,喏,就是这个。”

      女孩抬起手,但是光线太暗了,根本无法分辨是什么手链。

      解伶启声又是句蛮横的祈使:“拿给我看。”

      “不给!”她赶忙撤了撤身,原本正逐步建立起来的友善在解伶的无情霍霍下,眼看就要丧失殆尽,“我是不会给你的!你的嘴巴上还贴着黑色的封条,跟个坏人似的!”

      “诶诶,小姑娘,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乔瑾言赶忙前来圆场,边冲解伶使眼神,边对小丫头连连赔笑,“哥哥姐姐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你放一百个心!”

      女孩已经退到边角,没有吱声。

      见状,乔瑾言又不慌不忙地开启了下一轮嘴炮。
      “哥哥姐姐都是故意被关在这里的,为了抓那些办坏事儿的坏人,我们都是想来帮你的,来帮你逃出去。”

      她仰起头,似乎嗅到了那么几丝罕见的希望。
      “真的吗?”

      “是啊是啊,哥哥姐姐的武功都可厉害了呢,能打倒坏人救你出来,但是因为我们需要很多线索,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能跟哥哥姐姐分享一下关于这里你都知道些什么吗?”

      乔瑾言对付小孩子的甜言蜜语果然奏效,只见小女孩爬向了洞口,开始娓娓讲述起来:

      “这里一共有十层,但只有偶数层是关人的,奇数层是运输食物和水的通道,人员的关押和释放也都是通过那儿传送的;比如我们现在在第四层,如果要逃走就是要从第三层的通道里逃。”

      之前没有留意,现在看来,确实只有偶数层才关有人。

      “牢房外面那个栏杆门不能逃走吗?”解伶问。

      她摇了摇头,“不可以,监狱门是焊死的,出不去,就只有下面这一条通道。”

      “如果想出去的话只能等外面有人拿筹码交换,才能被赎出去?”

      “对,”女孩点了点头,“我们的资料会展现给客户看,让他们来选;运气好的话可能没几天就会被选上,运气差的话...估计就像我这样,得待上一年多...”

      乔瑾言又问:“小姑娘,你又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在亥区,只要你是孤儿,或者走失被拐卖的,都会被关在这里,”说完,小女孩有点哽咽,“爸爸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爷爷奶奶不喜欢我,都是外婆把我养大的;都怪我不听她的话,之前非要跟着朋友们叛逆,去冒险,结果就被拐卖到这里了...外婆肯定很担心我,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亥区这鬼地方,报警也没什么用,到处都是坏蛋...哥哥姐姐,你们说,我外婆会不会出什么事呀...”

      “安了安了,外婆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帮你出去找外婆,好不好?”
      小女孩泪眼婆娑地点了点脑袋。
      “欸,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惜,珍惜的惜。”

      没等再多攀谈,解伶却忽地拍了拍乔瑾言的肩头,示意道:“有情况。”
      她回过身,只见屋内细细簌簌升起了一版全息屏。

      “这是什么?”

      “不知道,”解伶一边警惕地看着忽然出现的屏幕,一边撕扯下嘴巴被贴着的胶条,顺便挣脱开脚铐的束缚,还颇怀好意地替乔瑾言的手脚松绑。

      这时,洞口后的小惜却突然兴奋起来,惊呼道:“这是外面有人来赎你们了!”

      乔瑾言满脸惊诧:“这么快?”

      悬空的屏幕仿若感应到呼声似的,随着冷漠的AI配声,慢慢载入一串文字:
      4036房,解伶,乔瑾言,恭喜你们,被选用了。

      “什么破词...”乔瑾言对“选用”这个说法表示非常唾弃。

      忽然,小女孩的眼神望着刚揭下封条的解伶怔住了。

      “亚,亚当?”

      下一秒,4036的地面猝不及防地飞速塌陷!
      小惜的末音就这样被无情地截在了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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