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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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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的屁股...”
乔瑾言痛苦地摔进三层甬道里,叫苦连连;而解伶却像只矫健的野猫般,顺着方才的骤然下坠,轻盈地跃在了脆耳的金属地板上,垂眼俯视着一旁狼狈的军花,在后者眼里看来...极度欠揍。
“你倒是扶我一把啊,臭弟弟!”
解伶脖颈间的合音器莫名支吾了一串乱码,随后不情愿地将乔瑾言从地面拽了起来。
“哼,”军花嫌恶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直男,跟你说,要像你这样对女孩子,就等着单一辈子吧!”
怎料对方仅回复了句冷漠的“哦”,便头也不回地启身朝尽头走去。
乔瑾言冲他无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痛苦地揉着自己青红的大腿,踉跄脚步紧追上前。
“哎,我问你,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喊了你一声亚当啊?”
解伶的步伐霎时冻住了。
“没有,”合成人声吐露得轻飘,“是你听错了。”
语毕,他又恢复一如先前的急匆。
乔瑾言连蹿几个小跑才又勉强跟上。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拽啊,你身份现在搁军部里还是受管制的嫌疑犯呢,走这么着急...赶投胎啊你!”
惜字如金的解伶破天荒掖出一串意味深长:
“姐姐,现在落难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想配合好纪晟他们外面的工作,你我就更需要配合,明白吗。”
虽然乔瑾言对他的直男行为仍然怒意未泯,可当解伶说完这番话时,她竟感觉后背隐隐发寒。
两人身处的三层空间依旧昏暗,狭长的通道口一眼望不穿尽头,阴森得仿若条被时间遗弃的亡灵隧道。
乔瑾言把方才那阵无名的寒颤名正言顺归咎于这吊诡的环境,一缕阴风剐蹭着肉肤,她“嘶”了一声,下意识搂紧上臂。
“需要我扶着你走吗。”
没料到自己口里的钢筋混泥土小直男竟然在这时候开窍了,但她一开口,却是通义正言辞的回绝:
“搞笑呢,我可是军人,会怕这?”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步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边不忘打趣道,“你小子怎么现在会体贴人了?”
解伶幽幽飘来一句无情:“是因为你太慢了。”
说完,他
没等乔瑾言就这又一次被压上风英勇申诉,只听狭窄的通道内诡异地传来声机关运作的卡带声,下一秒,他们脚底的铁皮面竟然开始自动缓驶向前!
“是传输带。”解伶单膝跪下.身,伸手冷静地感知脚下耸动着的地面,过了几秒,才又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继续走。”
“啊...啊?”乔瑾言疑惑。
“快点跟着我就是了。”
有了传输带的辅佐,他们的前进愈发迅速,没一会儿便走到了甬道终点。
这是一道高硕的闸门,紧咬的闸口像极了猛兽的嘴巴,谁也不知何时它才会张开这道血盆大口。
“你刚刚突然蹲下来做什么?”乔瑾言冷不丁发问。
“在估量传送带的加速度。”
“什么?”尽管身处如此昏暗的背景,她脸上震惊的表情却没有被光线掩盖掉半分,“这么说来从一开始你就在...”
“匀速行走,”解伶回答得十分镇定,“加上传输带的突然加速,我初步估计了一下从狱房到终点的直线距离至少有500米。”
乔瑾言听得满面呆滞,一句下意识倾泻出的“牛逼”还没来得及脱口,只听那道悚人的闸门“撕啦”一声张开,映入眼帘的灯光与躁闹肆意地灼烧起双目和耳蜗。
一个胡子上长了颗脑袋的大汉斜倚着门边,嘴里吞云吐雾,朝两个待宰羔羊饶有兴致地打量一番,随即冲身后不屑地嚷道:“这就是那个头儿亲自点的菜?”
有个女声附和他:“是啊,好像还是两个人来的,刚到不久呢。”
“两个人?”胡子哥嘬了口手夹的劣烟,阴恻地笑着,朝解伶脸上下.流地喷去余雾,“这可不带劲儿啊,还以为...是双.飞呢。”
在场的众人霎时笑开了锅。
解伶一把挥开缠绕的烟霭,冷声掷地。
“要把我们带去给谁?”
“哟?” 大胡子见解伶并没有开口,凑近一看,原来是脖颈间的仪器作响。
“还是个哑巴。”转而面向众人,又是阵滑腻的讥笑,“那这岂不是更好玩儿了?哈哈哈哈哈——”
蓦地,乔瑾言迈步上前,结实地扇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场一片哗然!!
男人顿感颜面尽失!哪有当着一群人被区区一个索多玛牲畜扇巴掌的道理?!
“道歉。”她面不作色地看向胡子,眼底没有丝毫惧意。
对方咬牙切齿,肥脸涨得通红,活像一块尚未淬水的烙铁!
“你他妈在说什么?!!”
“我说,”她上前更近了一步,气势全然不输龇牙咧嘴的大汉,逐字从齿底掖出,“跟、他、道、歉。”
话音刚落,狂怒的对方一记重拳没有丝毫留情地朝乔瑾言抡来!
解伶刚想格挡,下一秒,只见她矮身避过落拳,闪到后背,朝男人尾椎骨奋力肘击!
胡子大汉痛得折不过身,她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对着膝盖后窝又是一脚!
待他被迫屈弯下肢,乔瑾言反身扳住男人肩臂,将他狠狠过肩摔向玻璃茶几!只见轰然俱碎!!
大胡子在破碎的流光溢彩间要命地叫唤!
她如没事人般拍了拍手,像是在掸去不干净的病虫;又歪起脑袋,冷静地吹去打斗时垂下的乱发,一边抬脚不留分寸力量地踩向瘫软在残渣间的男人,脚从腹部一直延伸到底,像是找到声控音量键似的,朝那处狠狠碾压,仿若脚下不过一泡恶臭的烂泥。
“啊啊啊啊啊啊——!!!你他妈!快松开!”
乔瑾言的脚押得更下力了。
“嗯?这时候知道喊难受了?刚刚欺负残障人士的那股嚣张气焰呢?玩弄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很有趣是吗。”
“你松开...”胡子哥的声音竟然掺了些许哭意,接连求饶,“我求您了姑奶奶...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他妈嘴贱,您,您先松开...”
她冷漠地低睨着男人,最后痛踹了一脚,结束了这场蓄意报复,还不忘补充道:
“多踩一脚我都嫌恶心,要不是看你反应这么大,我还以为踩空了呢。”
全场的人此刻都不约而同地静寞下来。
在索多玛就没人领略过这等场景!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交汇的视线止步在解伶和乔瑾言两人身上。
“所以是谁要见我们。”
解伶率先打破僵局。
空气焦灼良久,才站出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毛遂自荐作导航,带他们动身离开了这片尴尬的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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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馆外面接入的是一甬闪烁缤纷彩灯的长廊。
两侧是色彩纷呈的数码屏幕,上面时不时跳出极具艳.俗气息的性.感图样。
女人在这儿无疑是被当作供男性享用的商品来对待,可耻,卑劣到没有人性。
乔瑾言展露的憎恶就差没把这两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她皱着眉不解地望向方才被自己帅气庇护的小白脸,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小男生也能列入情.色场所接纳的“商品”之一了?
“你们刚刚胆子真的很大,”良久,走在最前方领路的女人忽地开口了,“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会过得很惨的。”
“谁怕他们这群全是虚肉的流氓,”乔瑾言没声好气地双手抱臂,“敢来招惹我,老娘打到他爹妈都不认识。”
对方偏侧过脸,袒露半张精致的侧颜。
“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的;只要被抓进来了,他们什么虐待使不出来?你打得过他一个,但是两个,三个...一群人要折磨你,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乔瑾言不说话了,女人也把脸转了回去,在走廊的尽头悠悠止步。
“在这里我见过太多太多被凌虐的可怜人,总之,能忍一步是一步;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吧,最左边尽头的那个房间就是,很抱歉我不能过去了...”
她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那双瞳眸内盛着两汪淡淡的真挚。
“希望你们能平安无事。”
话音刚落,她的身体骤然瓦解成数据碎片,像阵不曾存在过的风一般,在廊道渐渐散去。
原来不是真人。
在这种地方,再善良的人也难逃被罪恶无情孵化的悲命。
谁能想到,一双最人性真情的眼神,居然还是一个数据合成人的。
解伶怔神地望着她消散的虚空良久,才轻轻启声:
“姐姐,我们过去吧。”
“我们难道真要把自己...白白给这里的变态送上门?疯了?”
“当然不是。”他的回答十分简短。
我一进门就会杀死他。
廊道后的这片空间十分宽阔,横纵容纳了无数只大大小小的房间;每一间都是四面透光的门板,看上去像是单向玻璃——里面的人看得见外面,而外面的人却不能看清里面。
牵动神经的动感乐声在耳畔不羁地狂舞,周身还时不时隐隐泻出屋内的片言秽语,尽数的肮脏一齐沉沦在这片人造的星空吊顶之下,醉生又梦死,在地狱版的伊甸里蚕食着贱命的余髓。
踏入这片领地,能感受到屋内的每一双炽热正穿透那方掩羞的单面镜,纷纷纠缠在猎物的身上,恣意燃烧。
解伶和乔瑾言来到了最左侧尽头的房间,门上悬浮显示出一个“X”字样,应该是客户的代号。
单向玻璃。
那就在里面杀人,正好。
好巧不巧,乔瑾言也是这么暗自盘算的。
干完这票,待在屋子里随机应变,静候晟哥哥他们调查完的接应。
门上缓缓显示出一版人像扫描框,看来这就是进入的认证。
她缓缓呼出一口压在肺底的叹息,率先将脸对准了识别框。
荧绿的横线上下扫量着乔瑾言的面部信息,没过多久,门侧传来一声清脆,应声而开。
倏然!
从内.射出一管飞针!径直扎入了乔瑾言的脖下!
解伶快步上前查看,第二针却没给人半秒放松的时间,迅即死死剜进他的皮肉!!
从门启到现在,不过两秒种的时间,两人纷纷栽倒在地!!
里面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房内徐徐走来一个颀长的身影。
对方裹挟一身黑袍,在解伶身前不紧不慢地低下了身。
解伶注视到那人面庞的瞬间,心脏不受控地剧烈收缩!!
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Adam,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