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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融入 ...

  •   顾清玚刚进奶茶店门口,就听见谷子珩叫道:“小玚子,这里这里。”
      顾清玚点了下头,就朝他走去,刚落座。
      谷子珩就推了一杯奶茶过来,“喏,你最喜欢的珍珠奶茶,还是老甜度。”
      两人当了三年的同桌,一起吃过无数顿饭,谷子珩对他这点小喜好还是很了解的。
      顾清玚说了声“谢谢”,就打开喝了一口。
      加了冰的奶茶恰到好处的隐藏了那丝腻味,多了几分清甜。丝绸般的液体缓缓划过舌尖,漫过喉咙,夏季粘腻的皮肤都会瞬间舒展开来。而那醇厚的甜又很好地取悦了顾清玚。
      “小玚子,你是怎么把一中这么丑的军训服穿的那么好看的?”
      顾清玚从下到大没少被人夸过好看,只是后来时常面无表情,也就没什么同龄人会当面这么说他,今天倒好,一来俩。
      他无奈地牵动了下嘴角,回到:“你们的衣服不错。”
      二中的军训服是蓝色迷彩的,上衣是短袖,扎在裤子里,女生显腰细,男生显腿长。
      谷子珩头发稍长,前面三七分的顺着额角留下来,眼睛因为时常充满笑意而显得亮晶晶的,唇角也微微上扬,有种活力流淌在他周边。若是再摇把折扇,站在河边吟咏两句诗,妥妥一个古代温柔俊雅的公子。
      只是这公子一开口说话就垮了。
      “那是,学习比不上,臭美在落后,那就不要活了。”
      接着又抱怨道:“我给你说,我们那教官就是死变态,来来回回只会一个句式。”
      说着谷子珩就学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向下拉了下嘴角,板着脸训道:“动,我让你动了吗你就动?笑,我让你笑了吗你就笑?”
      顾清玚看着他认真模仿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谷子珩看见他笑了,立马也笑了起来:“嘿嘿,终于笑了,我就喜欢看你笑。”
      说完还冲着顾清玚傻笑了会,顾清玚抬手把这傻脸给扭到了另一边。
      “哎对了,跟同学相处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交新朋友啊?”没消停一会,谷子珩就又问道。
      顾清玚愣了下,就想起了刚才那两声朋友,于是笑着嗯了一声。
      这回换谷子珩愣了,他没想到还真有,想当初他可是花了大半年才把这颗石头给捂热乎呢,可看见顾清玚那翘着的嘴角,他又觉得很开心。
      “清玚,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得往前看。”他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也模糊的知道顾清玚母亲去世的事,想来是至今都未走出伤痛。
      顾清玚知道他怎么想的,就也没流露太多的情绪,只是揉了把他头发,安抚道:“我没事,这不刚开学,就交了朋友吗?”
      听他这么说,谷子珩就也放下了心,又故意做出守财奴的姿态,说:“那交情可不能超过我啊,我可是宗师级别的。”
      顾清玚笑着应了下:“嗯,鼻祖。”
      刚说完,谷子珩就拉着他起身,“这下面有家重庆小面,特别好吃,尤其是大夏天坐在空调屋吸溜的时候,说不出来的爽,我带你去尝尝。”
      “好。”
      吃完饭,顾清玚把谷子珩送到一中和二中的岔路口,两人就各自回学校了。
      虽然看着就一条街的事,可走起来这条街也挺长的。想到谷子珩抱怨军训累的模样,顾清玚就给谷子珩发了条信息说放假再聚。
      没等来回应,顾清玚也不在意就把手机塞进兜里,专注走起路来。
      走着走着,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他想,人之所以称为独立的个体,或许就是因为有很多细微的情绪是不能互通的。就好比亲人去世,我们的基础悲伤都是一个我们依赖得人骤然消失的那种恐慌感和不安感,可我们与亲人的相处模式、他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所占据的地位、亲人的死亡方式和我们在那一阶段的年龄大小,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也构成了我们悲伤程度的不等。只要因素在变动,感同身受就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而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是在一个人的经历上最大可能得去接触另一个人的伤痛,接触的这份勇气值得我们感动,毕竟是在自我伤口上的剖析。而接触的结果说到底也是上帝视角的怜惜与爱抚,还分不清究竟是对伤痛的这个人还是对曾经的自己。
      这两种顾清玚都不想要,他就像是个腿部被割伤的小狗,不信任任何人类,只会窝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他也不想把这份伤痛和愧疚揭露给别人,因为他害怕那个倾听的人会对他说出什么他无法接受的话,那将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已经负重前行了八年,他不在意再多点时间。只是在午夜惊醒时他也会生出份渴望,想有人来抱抱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对他说:“不怪你,有我呢。”可他等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家,八年时间早已将这渺小的渴望粉粹殆尽,他给自己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壳,将悲伤与愧疚深藏其中,也不想再对谁有那份期待。
      回到教室,正好一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才集合。
      顾清玚于是趴在桌子上,打算缓解下疲劳。他并没有睡熟,因为他怕那些梦境会趁虚而入。
      所以当周暮璟把一瓶水放他桌角上时,他几乎是立刻直起了身体。
      “把你吵醒啦?”周暮璟压低声音问道。
      他声音本就低沉,这一压低就更显磁性,尤其是在如此安静的教室里面。
      顾清玚不自在的躲了下,回道:“没有,谢谢。”说着朝桌角的水扬了扬下巴。
      周暮璟摆了摆手,说:“不了解你口味,就买了我喜欢的清茶。”
      清茶喝起来很清爽,在夏季很合适,可顾清玚总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点细微的涩,所以他不常喝。
      但他也没拂了这份好意,只问道:“没午睡?”
      “那哪行啊?那下午得立地成佛。我在附近租的房子,回家睡的,舒服点。”
      顾清玚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两点二十了,该去后操场了。
      于是两人就分批把周围还没动静的同学给拍醒。
      一大帮子人就拥拥挤挤朝后操场走去。
      少年人走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就今天的大太阳讨论了个底朝天,连江亭雪这种腼腆的性格都和旁边挽着的姑娘开起了玩笑。
      顾清玚话不多,也就没过多凑近。
      可走了一会,一个戴着眼镜的寸头男生突然揽住他的肩,冲他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清玚,你看着挺冷的,人还蛮好相处的。我今天被你叫醒的时候都蒙了。妈呀,冰山男神在叫我起床呢。给我受宠若惊的。”
      他说完,旁边几个被顾清玚叫醒的都附和了起来,过来跟顾清玚撞了撞肩。
      男生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你一个举动,让我看出你把我当兄弟,那我们就是兄弟了。
      顾清玚头一回被一大帮同学当兄弟处,还有些不习惯,更尴尬的是大部分人他都不记得名字,因为他觉得大家缘分很浅,一毕业就散了,所以总是下意识的不去记住班上的同学。
      等大家又去讨论别的话题时,周暮璟突然凑到他耳边说:“戴眼镜的那个是语文课代表张源......”
      没一会,周暮璟就介绍了个七七八八,顾清玚默默跟着在心里念了几遍。
      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那个?”
      周暮璟从鼻腔发出了一声轻哼,抱怨道:“我这么秀外慧中英姿不凡的人,你都没记住,还指望你记住那些个凡夫俗子?”
      这比喻,可看着周暮璟认真的神色,顾清玚居然也没反驳。
      其实就顾清玚的性格来说,他不是个会去叫醒一群连话都没说过的同学的人,就刚那种情况要不是周暮璟的提醒,顾清玚估计就拍拍江亭雪的胳膊,就站起来走人了。
      顾清玚突然发现周暮璟有种领导能力,他虽然不长篇大论,可时不时抛出的一句话就能将沉静下去的话题又成功领向另一个话题。
      好像有个光环吸引着别人朝他靠近,周暮璟就像这群少年人的汇聚起来的原因,可明明大家才第二天认识。
      刚到操场,教官就催促着赶紧集合,先例行站了会军姿,又把上午的踏步走和向左向右复习了一遍,教官才让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可太阳直射在阵地上,没人真留在原地休息,先是有一个偷摸摸跑了,看教官没说什么,就一窝蜂都去了阴凉地。
      下午年级会整体给每个班分水,都是那种蓝色瓶装的康师傅。
      可每个人都摊在地上,也没人愿意动。
      顾清玚靠着栏杆,一抬头就看见周暮璟偏过去和杨勇说着什么,杨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很开心的样子。
      没一会,周暮璟和杨勇就把水全搬了过来,一人发了一瓶。
      一阵微风吹过,此起彼伏的“谢谢猪哥和勇哥”覆盖在了这片阴凉地,带来了丝丝清爽。
      顾清玚看着这一切突然就明白了,周暮璟身上并没有什么什么魔力,有的只是一片赤诚和体贴。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头发掉的有点多有点多有点多有点多有点多,来自学生狗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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