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乔清晨

14、过去了

　　噌的一声，有人跳到了怀星与贼人中间，一刀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贼人的性命。
　　温热的血溅到了那人身上，还有一些溅到了怀星的脸上。
　　自己这是得救了？怀星隐约认出来是厉山海。她呆愣了一会，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颤抖，接着晕了过去。
　　厉山海揽住了她。

　　赵璐听见打斗声停止了，在床底下隐约瞥见来人杀掉了贼人，揽住了怀星，猜测是自己人。这才战战兢兢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厉山海点燃火折子，看到了赵璐。、
　　她混身狼狈，脏乱不堪，白色的亵衣上满是灰尘，头上是蛛丝，脚上是泥土。可没有带红。她被保护地很好。
　　厉山海看着倒在怀里的怀星，衣衫凌乱，白色的亵衣被血染红了大半，奄奄一息。他紧皱眉头，拉好怀星的衣服。
　　他没有想到这个爱哭的小姑娘，面临生死关头，居然不惧死亡，拼死保护雇主，不复柔弱模样。看来他以前小瞧她了，小小的身躯里也蕴藏着力量，可以为信念拼死一战。

　　“来人，快来人。赵小姐在这里！”厉山海朝外面喊道。
　　很快，淮州和赵斌冲了进来。
　　厉山海说道，“怀星受了重伤，淮州先给她包扎止血。”
　　淮州一进来，就看到怀星紧闭双眼，身上刺眼的鲜红，整个人呆楞住。她怎么了？她身上的衣服为什么那么红？他突然觉得脑子发晕。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她可以闹脾气，大声哭泣，用力打他，可不该是奄奄一息，一动不懂的脆弱模样。
　　他是不是不该带她来上京城？

　　“林淮州！”厉山海喊了他一声。
　　淮州清醒过来，踉跄地走了过去，从厉山海怀里接过怀星。厉山海接着吩咐道，“赵斌和淮州留在这里保护她们两个，我等一下会让护院过来，也会让人去请卓叔。你们待着这里关上门，不要动。”
　　说完，厉山海就要走。

　　赵璐看着凌乱的房间，倒在地上的男人，那皮肉外翻的脖子，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倒下的怀星，她很害怕。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扯住了厉山海的袖子，“你不要走，我害怕。”
　　厉山海尽量温柔地说，“没事了，你放心地和你哥呆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赵璐不想放手。
　　“小妹”反而是赵斌劝了一声，“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难道不担心爹和娘吗？”
　　听到这里，赵璐松开了手。
　　厉山海跑了出去。

　　很快，几个护院过来了，四人安全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家丁来报“火已经熄灭。贼人全部击杀！”
　　这个惊险的晚上终于过去了。

　　怀星是所有人中受伤最重的。她止住血以后被送回了镖局。为了让她静养，罗菁菁暂时搬去和另外一个女镖师睡。
　　照顾她的活主要由淮州和卓琳负责。卓琳是镖局医师卓叔收养的弟子。

　　等怀星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淮州。
　　他坐在她床边，趴着睡着了。他看着有些憔悴，胡子拉扎的，眼下有青黑。
　　怀星轻轻晃了他一下，淮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怀星虚弱地露出一个笑容。反应了一会，才兴奋地按住了怀星的肩膀，“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他摩梭着怀星的头发、她的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还好。”怀星弱弱地回了一声。
　　“伤口还疼吗？”
　　怀星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皱眉。有几个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应该是伤口。淮州看见了，关切地说道，“你别动，我去找卓叔过来看看。”说完他快速跑了出去。
　　很快带着卓叔回来了。

　　“哎呀，你慢点慢点，怀星现在躺在床上又不会跑，急什么。”
　　卓叔被淮州拖了进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过来。
　　淮州总是在旁边问东问西惹得卓叔不耐烦，把他打发出去给厉山海送消息了。
　　卓叔告诉怀星，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需要静养，等待伤口愈合即可。临走前还给了她一瓶膏药，让她在伤口初愈的时候涂抹，可以让疤痕的颜色淡一些，不至于吓人。

　　之后，厉山海、厉伯、罗菁菁等人都来看她。
　　在厉山海第二次来看探望的时候，她跟他说了紧背花装弩的事情。
　　厉山海听完，沉思了一会，没说啥，皱着眉头离开了。

　　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看她。
　　一天，敲门声响起，罗菁菁走了进来，问道，“怀星，有个人想见你。”接着，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居然是赵璐！

　　这还是那天晚上后，她第一次见赵璐。怀星以为，按照赵璐的性格，她是不可能看她的。
　　罗菁菁把人送到都就离开了。
　　赵璐走到床前，看着怀星毫无血色的嘴唇、苍白的肤色，问了句，“你还好吧？”
　　怀星看着她，觉得有些尴尬。
　　两人自从闹掰以后还没有好好地说过话。

　　怀星礼貌地笑着说，“还好，恢复得还可以。”
　　“身上还有哪里疼吗？”嘴里说着关心的话，可一点都听不出来关切的意思，仿佛是在完成谁交代的任务一般。
　　怀星想了想，也是。她毕竟救了她一命，不过来看看，怕是会落人口实。
　　“不疼了。”
　　“那就好。”赵璐露出了一个笑容，脸上有了生气。“我让我家的厨子做了一些补气养血的药膳，你尝一尝。我已经让你们的大夫看过了，他说你可以吃的。”

　　旁边的侍女从那个熟悉的食盒里拿出一碗香气四溢，泛着药香味的浓稠的粥。
　　怀星伸手去接，袖子滑了下来。赵璐送的那条手链露了出来。
　　赵璐看着那条手链，若有所思。
　　怀星道了谢，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赵璐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慢慢地等她吃完。
　　怀星有些尴尬，话也说完了，为什么她还不走？

　　直到她吃完，侍女把碗筷收了起来，怀星以为她终于要走。
　　赵璐再次走到她的床前，说，“谢谢。”
　　怀星客气地说道，“不客气，保护小姐是我应尽的职责。”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相看两无言，该说的都说了，又好像有什么说不出口。

　　“我先走了。”赵璐对她笑着说。
　　“慢走。”
　　一切都是那么客套和疏离，完全像走个过场。

　　直到第二天，赵斌居然来看她，手里拿着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
　　他把扇子插在腰里，问道，“怎么样了，你好得差不多了吧。你再不好，淮州就要不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
　　怀星虽然和他一起训练，可是并没有单独相处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尴尬地看向一旁。

　　“啧，真不知道淮州喜欢你什么，连话都不会说吗？”那高傲的表情和赵璐一模一样，不愧是一个爹妈生的。
　　怀星想，这人来莫不是为了说自己几句？
　　“喏”他把那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什么？”
　　“我妹妹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东西。”赵斌嫌弃地把盒子递给她，“真是的，就会让我给她跑腿。”

　　怀星好奇地将盒子打开，居然是一条手链，手链上点缀着各色宝石，非常漂亮，光彩夺目，比之前送的那条看起来贵重不少。
　　“哇~”怀星被那条手链吸引住了，“这是什么？”
　　“废话，这除了能是一条手链，还能是什么？”
　　这人长得斯文，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怀星被他呛得不知道怎么回。

　　赵斌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解释道，“我妹妹让我给你的，是她之前找上京城最有名的工匠做的，她自己都还没有来得及戴呢。”
　　“啊”怀星震惊，赶紧把盒子盖上，递回给赵斌。
　　他没有接，“她说，她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要就收着，不要就丢了。走了，下午还有活呢，真是累死小爷我了。”
　　“欸，你把东西带走啊。”她对着赵斌的背影喊道。
　　赵斌没有理睬，径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