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乔清晨

13、护院

　　因为厉山海的坚定支持，怀星得以留在镖局，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但她不像赵璐，没钱，没宝物，究竟要如何报答他？
　　最后她只能想到，每过一段时间给他送上一束时令鲜花，接连送了一个月。
　　转眼，他们三人进入镖局已两月有余，迎来了新的任务——护院。

　　上京城是数得上名号的大城市，再加上临水，又是交通要道。城市里有多少达官贵人、富人商贾，谁也不知道。
　　这些人家财万贯、宝眷如云，当然要防人偷盗，所以他们也是镖局的主要主顾。

　　这次他们去的刚好是赵府。
　　赵斌回了自己家，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说是他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后院重地，男镖师为了避嫌，不宜入内，还是得有女镖师巡防。
　　这一段时间，由罗菁菁带着怀星巡防。
　　原本是一户人家只需安排一个女镖师，但是怀星是新手，这才安排了两个人。
　　之前赵府由另外一个女镖师——付玲珑负责。现在刚好是换人的时候，毕竟一直夜班，是人都受不了呀。
　　其余地方由厉山海、庞博带着人巡防，淮州也参与其中。

　　庞博是隆昌镖局上京城分局的五大镖头之一，以武功高强，挥舞双剑出名。加入镖局之前，是流浪的江湖人。听闻厉山海名声，特来登门请教，后被厉山海以帮忙名义，跑了几趟镖，顺理成章留在了镖局。
　　这也是镖局招揽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的一种方法。

　　本来这些工作由庞博主持已然足够，完全不用厉山海出面。
　　奈何赵璐非要厉山海一个月至少抽出五天去赵家护院。
　　赵知府与隆昌镖局关系匪浅，厉山海不好拂了知府大人的面子，想来也没啥，就答应了。

　　护院这一天，怀星和罗菁菁下午就回到房间休息了，毕竟护院可是要守夜的。
　　怀星一点也不喜欢在下午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几个奇怪的梦。她好容易挨到了临近出发的时间，这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怀星去院子里看了看日晷，确定了时间，去喊罗菁菁起来。两人换好夜行服，装好飞蝗石，插好匕首。
　　罗菁菁给了怀星薄荷糖，说是新人下半夜醒神用的。
　　全部收拾好后，出来大堂与其他人集合。

　　她们远远看见四道人影立在院子中间。
　　怀星一眼就看到了厉山海欣长的身影。她和菁菁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厉山海被夜行服凸显的身材，真是长腿、翘臀、窄腰、宽肩。大概这就是所谓男色吧，她害怕看得太久被发现，赶忙移开了目光。

　　“怎么样？厉镖头的身材不错吧！”罗菁菁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额......，是啊。”怀星仿佛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悄悄红了脸。
　　“真是蓝颜祸水，这种人不早早成亲，徒惹得那么多姑娘惦记。”
　　“菁菁，你再说，厉镖头就要听见了。”怀星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略”罗菁菁调皮地吐舌头，舔到了自己的面罩。

　　她们向四人靠了过去。
　　淮州看了过来，朝怀星露出笑容，虽然只能看见弯弯的眉眼。
　　“来啦。”厉山海简单打了个招呼。“好，那人到齐了。”
　　他面向众人，严肃说道，“这次有三个新人。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规矩。规矩有三，不近窗门；不问私事；驱贼为上。明白了吗？”

　　镖局崇尚先礼后兵，遇到贼人劫匪，先用春点黑话与其交涉谈话，对方愿意遁走最好不过。不行再动手。
　　“明白！”众人响亮地回了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倒是显得有些搞笑了。
　　厉山海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好，出发。”

　　一行人分两辆马车来到了知府门前，赵府的老管家开的门。
　　厉山海带着众人扯下面罩给管家确认。
　　“厉镖头，这次又要辛苦你了。里面有我们小姐精心准备的夜宵。”老管家笑着，带着一股子卑躬屈膝的味道。
　　“哪里话，都是分内事。夜宵就不必了，正事要紧。”厉山海客套道。
　　“您请，诸位爷请。”

　　罗菁菁和怀星不住在心里感慨，啧啧啧，这体贴，人还没到，夜宵早早就备下了。
　　赵璐是真的喜欢他，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几人到达了指定的位置。

　　于是，三个新人的第一次护院开始了。
　　开始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怀星都觉得有些无聊。
　　转眼就到了丑时，正是夜里人最困的时候。
　　她忐忑不安的心情开始放松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扯下面罩，掏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瞬间感到一股清凉，人也精神了些。
　　这就是护院吗？好像很轻松啊。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旁边一棵树有晃动，可是这一晚上并没有风。
　　怀星朝罗菁菁打了个手势，两人紧紧盯着那棵树，立马警惕起来。怀星对着那棵树说，“树上的朋友听着......”
　　怀星话都没有说完，对方就向怀星射出两支短小的弩箭，怀星侧身闪开，弩箭撞击地面，发出“叮”的一声。
　　贼人根本不给交涉的机会，看来是个硬茬。

　　两人马上向树上弹射飞蝗石子。
　　黑衣人也懒得躲藏了，从树上跳了下来。二话不说拿着刀就冲两人杀了过去。
　　话都不给说，肯定是来寻仇的。
　　护院原则二，如果是寻仇，赶不走就只能杀掉，而不能留活口，以防报复。

　　瞬间，两人心中闪过同样的想法，今天晚上要以死相拼了。
　　怀星运气真差，第一天护院就遇到最危险的寻仇。
　　她们拿出鞭子，与两个贼人缠斗到一起。
　　贼人不是一般的暗挂子，身手不一般。
　　菁菁和怀星在他们手里居然讨不到好，反而有落于下风的趋势。
　　不等一会，就听到有人喊，“着火了！快救火呀！”整个院子都吵闹了起来，乱了。

　　糟了，事情不妙，今天的事情不简单。
　　房中的赵大小姐被外面的声音吵醒，气嘟嘟地说了句，“能不能安静一点！”菁菁先反应过来，朝怀星说，“这两个人交给我，你带小姐离开！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赵璐！”
　　怀星非常相信菁菁，点了一下头，二话不说跑到房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可是菁菁没能拦住两人，一个贼人紧随其后进来了。

　　赵璐被吓到了，缩在床脚。
　　怀星过冲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同时向后弹射飞蝗石子，对赵璐吼道，“跟我走，快点。”
　　赵璐愣愣地无法动弹。怀星情急之下扇了她一巴掌。她这才清醒过来，颤抖着站了起来。
　　怀星拉着她迅速跑来到屋外。

　　菁菁看到她俩出来，吼一声，“走，放信号弹，走！”
　　怀星拉着赵璐就跑，可是根本腾不出手来放信号弹。情况万分危急，眼看着院子另外一边已经因为火势照亮了夜空，到处是喊叫声、惊呼声。
　　她也不知道今晚上来了多少人寻仇、厉山海那边情况怎么样，她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走到哪里才算安全。
　　后面的贼人紧追不舍，更何况大小姐根本跑不了多远，她的轻功也还没有好到可以带着一个人的程度。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们会死！

　　不！怀星想起每个镖师身上都有烟雾弹，她反手后面掷出烟雾弹，趁着这一点空挡，她带着赵璐躲进了一间房间，把赵璐藏在床底下，急促而轻地对她说，“藏好，等厉镖头来找你！匕首给你，我去引开贼人。”
　　然后怀星迅速脱下夜行服，放下头发，这样在夜晚的掩映下，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小姐。
　　怀星在窗台那边蹲好，凝神屏气，心悬到了嗓子眼，很快就听着贼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点侥幸心理都不能有啊。
　　贼人一脚踹开门，怀星立刻打开窗台，跳出屋外，她明明想拼命地跑，可是却不得不放慢脚步，一个大小姐是跑不了那么快的。

　　怀星一边跑，一边留意后面的脚步声。
　　草，对方根本就没有追上来！怀星没有时间多想，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头，从门口冲了进去。
　　一只冷箭朝她门面射来，怀星侧身躲避，还是划伤了脸。温热的血流了下来。
　　她来不及擦，朝冷箭射来的方向扣动紧背花装弩。
　　居然没有射出短箭！
　　怀星又试了几次，都没有用，保命的武器居然坏了！她在心里问候镖局负责武器保养的人。

　　她只能抽出鞭子阻拦冲过来的贼人。
　　可是房间里有家具，鞭子几次都被家具挡住了，施展不开，几次被贼人逼到身前。怀星只能丢下鞭子，使出形意拳招呼了。
　　可赤手空拳哪里能敌得过拿着武器的人，怀星很快身上被刺了几刀。她似乎看到了死亡，心脏狂跳，身体不禁发抖。
　　爹说的果然没错，她这么快就要完了吗？

　　可身为镖师，只要活着，就一定要以雇主的性命优先。这是镖师的忠义。
　　她不能走！还有什么办法？
　　怀星只能在躲避的过程中，尽量打翻房间里的东西，盼望着能引别人过来。
　　几个回合后，怀星被贼人掐住了脖子，眼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就要刺向她的心脏。
　　完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