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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转 ...

  •   此番看来,灰衣人是把自己看作碎星。阿婧将错就错,点了点头,她举高双手,示意身上并没武器,以降低男子警戒心。

      “站着别动!”灰衣人大声喝止,而后哀求道,“给我条活路,我也不想的,你给我条活路,啊?”

      这样的危急关头,阿婧应当大喊以吸引魔窟中人来解救蚕婆婆,可眼前之人俨然一副走投无路模样,阿婧担心刺激男子,犹豫间,没有答话。

      “说话!”男子忽然极不耐烦,嘶吼出声。他利刃轻划,竟是割破了蚕婆婆颈项肌肤。

      阿婧大骇,“住手!”见婆婆脖间鲜血渗出,急声道,“放了婆婆,我帮你离开。”

      灰衣人怔了怔,似没想到面前的红衣少年是女子,他细细打量阿婧一番,回过味来,眼中惧色褪去,“外衣脱了,快点!”

      “好,你别伤婆婆,我脱。”

      依言解下外衫,阿婧怀抱衣服一步步走近,男子立即呵斥让她别动,阿婧定在原地,没动。

      “扔过来。”

      距离近了,能够看清男子,此人左半张脸有伤口,还未结痂。阿婧向他笑了笑,趁对方一愣神,她扔了衣衫,将人兜头罩住。阿婧闪身过去,抢过蚕婆婆,一脚踢向男子下腹。

      挨了一踢,男子慌乱退后,大喊着乱砍,衣衫碎片散落间,他满脸怒容冲阿婧攻去。

      将蚕婆婆放到床榻,阿婧察觉杀气袭来,危急万分时刻,她无法弃婆婆不顾,只好以身躯覆住妇人,生生受了男子一刀。

      此刀砍在后背,疼得阿婧打个寒颤,正欲起身,又一脚踢来,阿婧双臂支撑住身体,只咬牙忍耐。

      男子提刀再砍,却在挥刀刹那,刀身被一长鞭卷住,对方力道强悍,让他无法使力。

      与此同时,一红衣少年闪现,挡在阿婧与男子之间,踢飞男子。

      灰衣人重重摔到门槛上,滚到屋外。好几个戴着面具的灰衣人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李肆!呃不,应叫你本名了,你叫啥来着?”收起蚕丝鞭的墨紫衣青年状似思考着,边走出门外,边道,“杀同门、掳婆婆,还想逃?”

      “残阳大人,您别逼我了,不能说啊,我不能说。”男子嘶声痛哭,唇边鲜血倒流至脸侧,面目可怖。

      残阳走至他面前,双手负于身后,微一弯身,“不肯说的下场,你知道。” 他拍了拍身边下属的肩膀,“带下去!”

      ……

      身中一刀,后背疼痛难忍,阿婧费力爬起,想撕扯一块布给婆婆止血,却被喊停。

      “我来。”

      阿婧回身,入目处是熟悉的红衣,她抬眼上看,少年背光,阿婧仅模糊望见铁皮面具,她意兴阑珊地坐到地上,说:“那你好生照看婆婆。”

      碎星沉默着向阿婧踱步。

      一双长靴停于腿前,阿婧意识到自己挡了路,往旁挪开,待碎星将婆婆抱出去,她摘下面具,丢了,闭眼,随意的向后靠着。

      外间有人声,声低,阿婧莫名觉得吵,不安的动了动。

      “你不走?”

      阿婧没有睁眼,摸了摸后背,一片粘腻,“不走。不如给我一刀,这样,都解脱了。”她虚弱的笑了笑。

      “不想报仇,想死了?”

      身上力气散得彻底,阿婧无力辩驳,摇了摇头,她迷迷糊糊的,十分困倦。不致命,为何这么累呢?

      阿婧脑袋一点点垂下。

      感觉被人抱起,阿婧枕在碎星肩侧,鼻尖闻到一阵清凉气息,她睁了睁眼,除了面具,还能看到黑发、耳朵与银环,她昏昏的脑海中想:碎星耳尖上竟有个小痣咧。

      碎星转身朝外,却没有立即出门,借着月色,他垂下眼眸,看了看怀里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孩。

      干净的眉眼间隐有悲色。

      执着复仇,还揣着一颗良善之心。

      “勿让良心因仇恨泯灭。”

      师父昔日之言,亦在阿婧身上得到印证。

      她会否是他们的同路人?

      看碎星由房内抱出的竟是一娇小女孩,残阳不由冷了眼,斜睨着一旁等候差遣的下属们,“一群饭桶!区区一个姑娘,你们都没发现?”

      几人莫不低头,不敢应声。

      “凡巡逻武师,皆去领罚。”

      “是。”

      瞥向朝对面厢房走去的碎星,残阳心有疑虑,跟上,“此事由你告诉魔主,还是我说?敢冒充你,胆大至此,留不得。”

      “我有数。”

      碎星一贯不喜操心闲事,今日却对擅闯魔窟的小姑娘另眼相待,实是稀罕事,残阳道:“魔窟方位既已泄露,若她心存歹念——”

      “一般人闯不过迷阵。”

      残阳恍然。

      江湖人中,能把轻功练得炉火纯青的无非几个有名有姓之人,能突破迷阵的,在轻功方面绝不弱,单论魔窟门人,都不算多。这丫头只是蚕婆婆偶然救起,竟能有此本事,难怪碎星高看两分。

      残阳道:“你是说……”

      “她的轻功从何所学,我会查。”定于房前,碎星踢开房门,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你想留她?”残阳想了想,始终心有芥蒂,这丫头到魔窟的时机凑巧,倘若是被暗中安排……可碎星向来我行我素,他只好说,“不妨让她跟着柯桑姑娘做个婢子。”

      “由我知会魔主,你可能放心?”碎星瞥他一眼,进门后,身周气流散开。

      下一瞬,门轰的关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残阳不由腹诽:谓他关心姑娘,却毫不紧张;道他不关心,又亲力亲为照料。

      算了,一个柔弱少女,掀不起风浪。

      好笑的略站了站,残阳回身去了前院。

      卧房内陈设简单,只榻、桌与柜,再无其他。

      放下阿婧,碎星解开阿婧里衣,看了看她的伤。后背血迹已干,部分衣料与皮肉粘连。若换作自己,碎星会直接撕开,但眼前之人——

      少顷,碎星返回,将油灯与药箱放到桌上,开始给阿婧处理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开合。室内恢复安静,月光悄然透窗入内,映着榻上人憔悴几分,女孩颈间红芒亮起,发出温和的光。

      “阿娘,阿婧好想你,不要走……阿兄,阿兄快走!呜呜呜,阿爹,好多血……好可怕,阿婧好害怕……”

      “啊!”悬崖失重感剧烈,阿婧骇得睁眼,胸前噗通狂跳,她盯着顶梁愣神好一会才平静,擦了眼角泪渍,看向周围。

      陌生房屋,很暗。

      背后疼痛缓解了,阿婧摸到纱布,硬撑着起身,她靠坐到床头,想要下榻时,听到轻轻的交谈声。

      “既是阿婧救了我,你不妨让她留下与我作伴。婆婆从没求过什么,臭小子,你答应这一回,可否?”

      “有你这话,我放心了,让我进屋探望下小阿婧,可怜的小姑娘,总受这些皮肉之苦。”

      房门声响,阿婧看着蚕婆婆进来,笑了笑,“婆婆你没事吧?不用担心,这点小伤,阿婧无碍。”

      “我那点伤,何足挂齿呢。”蚕婆婆快步到床畔,“倒是你,快些躺下啊,起来做甚?伤了哪,让婆婆检查。”

      “已有人帮我包扎了。”说完,阿婧重新躺下,翻转过身子,撩起里衣。

      看着自己独创的打结手法,蚕婆婆忍不住啐了口,“真是个臭小子!”

      没忘记她教的医术固令人欢喜,可阿婧毕竟是女孩子,吃了这种亏,臭小子还只字不提,显然不把这当回事。

      刹那间,蚕婆婆心里五味杂陈。

      “婆婆,我能待在魔窟了吗?”阿婧躺好时,小心询问。屋外的谈话,因着嗓音大小,阿婧只听见一部分。

      蚕婆婆知她是听到了,点头道:“嗯,你先安心养伤,碎星会来带你见魔主。”

      后半晚,阿婧没能睡着,倒非觉得离报仇近了一步,而是因为今晚的梦境仿佛让她再一次真实经历,感受曾经的欢笑与悲痛。

      美梦破碎,噩梦回旋。

      “阿婧一定为你们报仇。”阿婧在心底默默呢喃。

      再感受不到疼痛后,阿婧就告诉婆婆自己已然恢复。知她心急,但蚕婆婆从不知碎星行踪,只得劝阿婧安心等待。

      两日后,在园里除草时,阿婧等来了红衣少年。

      少年将她带去楼阁顶层,此楼名“登风楼”,阿婧方注意到匾额上的三个大字,简单的字书写得几近认不出。

      屋内,魔主坐于宝座之上,小钰恭候一旁,台下右侧站立着一位身形魁梧的陌生男子。

      望着高座上的人,阿婧道:“碎星说,你愿意让我留下,是真的?”此处由此人说了算,她总归需与他确认,方能确定属实。

      魔主没理阿婧,只抬手指了指她,话却是向那位身形魁梧之人说:“钟拾,此人乃你今日对手,无需留情。若输了,你的武师之位将给她。”

      阿婧不明所以然,一时没能反应。

      “魔主,这不合规矩!”小钰质疑,“她一介女流,凭何进入魔窟,又凭何当得武师?”

      “你输她了。”

      “我、我不过大意,您再给一次机会,我能赢她!”小钰急急恳求,边说边睨了睨阿婧。

      阿婧从男孩眼中再次看到不屑,她有点茫然,又有点不满,道:“我不当武师,我只想留下习武。”

      “喂,你以为魔窟的‘十武师’是你想当就能当得?一个小丫头竟敢与魔主谈条件,活腻歪了?”

      不懂小钰为何如此敌对,阿婧说:“小钰,第一,我比你大;第二,我没有谈条件,是在表达想法。你想当武师,给你当好了?”

      “你!”小钰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魔主斜瞅了眼他,“你如何笃定她一定能赢?”

      小钰一愣,阿婧却皱起了细眉。

      “我的话便是魔窟的规矩,不遵者,或走,或死。”话毕,魔主端起酒壶,想给自己斟酒,顿了顿,又放下。似乎,全不在意此番话语给旁人带去何等影响。

      阿婧不吭声了,看向距离自己不过五尺的魁梧男子。

      钟拾向阿婧大步走来,定于她身前,躬身抱拳,礼貌的说:“在下钟拾,请阁下赐教。”

      照着他的模样,阿婧行了一礼,缓缓道:“我是阿婧,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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