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8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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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狐狸闻言一惊，其实他自仲书取回仙元后再没有修炼过，今天第一次吐纳，竟差点走火入魔而不自知。把自己仙元在心口转了几圈，确实觉得不太对劲，心里又空了一空，凉了一凉。
司命好似看穿了他，只扶袖落子道：“你不用惊慌，这里离月宫比凡间近得多，来到天上的灵兽起初都会有不适应的。”
他这么一说也有道理，狐狸半信半疑，心下还是不太安生，暗暗催动仙元又动了几下，但还是不如再去试试吐纳月华来得感受准确。想到仲书的仙元过去同自己的元丹合在一处，帮自己避过了一次天劫，自己渡天劫还没渡完，若就此仙力大减，可都要重头打算了。
这么一想，哪里还下得下去。找个借口，只要走。
此时，狂风大作，杏花纷纷，司命抬眼看去，一大片乌云缓缓遮住了远处月宫，月亮的光芒也被隐去了。
“今夜看来有大雨。这棋下不成了。”司命缓缓起身，开始收拾棋局。有侍者来帮忙，被他挥挥手，又退下去了。
狐狸叹了口气，低头帮他捡棋子。收罢，已满头杏花，正好像下了雪一样，他抖落一身芬芳，动作和一只刚从雪钻里出来的狐狸并无二致。司命看着，饶有兴致。
狐狸正要回房，司命叫住他喝酒，他只觉得房中寂寥，又不能修炼，便答应了。
此时，雨已经淅淅沥沥下着了。狐狸负手站在屋檐下，心事重重。
司命道：“狐君，你已修炼出九尾，普天下狐族能有九尾者，少之又少，已是地仙极品，九尾在则法力在，无须忧心。”
对啊，九尾在则法力在。自己怎么忘了呢？
他正想说什么，念头还没成型，司命便屏退左右，设下了个结界，道：“狐君自便，无人看得到我们。”
狐狸迫不及待地运功，周身萦绕一阵白光，慢慢化为九道光华四射的大尾巴。
结界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终于畅快淋漓地下起来。
司命看他收了狐尾，也跟着收了结界。狐狸只觉得通体放松下来，走入雨幕，回过头对司命笑道：“以前少来天上，今天才知道天上也会下雨。”
狐王一笑，自然是美不胜收。司命见他上天第一次展露笑颜，心情颇好地摇着折扇慢慢道：“狐君好兴致。”
世间万物再好，也没有活着好。
好好活着，才可以做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
那一夜，两人都只是喝了薄酒，狐狸却睡得很酣。
第二日他醒来，正睡在司命的大床上，司命早就出去了。
他用过早膳，走到昨天的杏树下，一夜风雨，树上花朵少了一半。那石桌旁坐下，侍者立刻送上了茶，还是昨天那副茶具。他心念一动，又往那杯茶水里看去。茶即是茶，倒映着悠悠青天。
他不甘心，又看了一会儿，渐渐地，水幻化出了秦抒曜的样子。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现在也过了不到一年，秦抒曜看上去精神渐好，也没那么清瘦了。可再怎么看，在寺庙里种菜挑水，敲钟念佛的样子，狐狸看着还是和他不太相称。
这时，有侍者来通报，有人找他。狐狸正莫名，原来是天机娘子送狐族给天廷的贡品上来，顺便来探望他。
天机娘子和他禀告了一些下界狐族的事务，二人商量了一阵。天机娘子才告诉他，秦抒曜暂时并不想离开寺庙。狐狸表示理解，并没多说什么。
“有一日我去看秦小公子，他问我你有没有托我带什么话。”
狐狸心里一痛，有些哽住，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苦笑道：“他有没有托你带什么话？”
“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
狐狸只觉得深吸了一口气，马上觉得自己老毛病又犯了。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只要这个人开口招唤，自己就想要立刻千方百计飞奔到他身旁，哪怕隔着几个轮回，也要找到他的身影。
不，现在自己喜欢的是秦抒曜。实实在在的秦小公子。
昨晚梦得最多的，便是秦抒曜那凡人温暖的肌肤，还有凡人跌宕真切的情和欲，还有只背负一世的单纯。
只是现在天人相隔，和司命也不相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留着自己，说不定自己这五百年只能是司命府中豢养的一头神兽，不能下界。到底能不能提要求，他实在没有把握。
“我这里……”狐狸有些迟疑。
“我和秦公子说，大王是上天替他还债，不比得在地上我行我素，一切还要从长计议，请他再耐心些。”天机娘子接话道。“秦公子也明白的。”
狐狸知道天机娘子是给秦抒曜个念想，让他不寻短见。可他哪舍得给秦抒曜空念想，想到秦抒曜的黯然神色，就觉得不忍。
“我还和他说，大王千回百转才觅得真心，在天上一定度日如年。思念之情，定不会输秦小公子，一有机会，一定会去看公子。”天机娘子继续说道，“有我狐族照拂，秦小公子的阳寿定远胜常人，说不定能等到大王寻得时机去看看的时候。”
狐狸点头，涩涩笑道：“你说得实在。”
天机娘子走后，狐狸在府内踱了很久，他本来只觉得秦抒曜万念俱灰，自己折磨他太甚，再不堪相处，想离了秦抒曜远些，还了这五百年债，大不了回下界再从头寻起下一世轮回。
哪知临走，秦抒曜给他一线希望，让他人在天上，心却被拴在了下界。天上每一刻流逝，凡人生命流走更快。他哪里坐得住。
不知不觉，他已走出司命府，一路顺畅，却在南天门被拦住了：“狐君请回。没有司命星君批准，您不能擅自下界。”
他深知天规森严，自己已是司命当时登记在册的灵兽，归他使唤五百年，没有司命同意，无法出了这南天门。如果这么打将出去，后果也很难收拾。
这天夜里，司命忙到很晚才回来，却见狐狸在门口等他，他不禁笑道：“狐君怎么不在院里好好吐纳修炼，出来这里站着，倒是浪费今夜大好夜色！”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8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