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是赘婿？》大公海堂

85、第八十章 小舅子

　　千言的命运是无常的，如果父母没有去世，他和程俊安也许会成为两条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展开新的人生，也许顾念之夫妇会生二胎，这样他就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了。
　　也许......作为老友的念之和程衍会带着孩子们聚会玩耍，那样程俊安和顾千言也能以新的方式相互结识，但绝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成为彼此生命里如此重要的一员。

　　他不后悔，也没法后悔。纵使拥有超越时空的能力，他也回不到父母还活着的那个时候。

　　“想什么呢，千言？”程俊安捂着他的眼睛问道。
　　“没什么，俊安哥哥。”千言伸手扒开那只挡着眼睛的手，起身去收拾吹风机的线：“很晚了，早点睡吧。”
　　“嗯。”程俊安打了个哈欠，扶着高低床的梯子准备往上爬。千言也开始铺被子准备睡觉。
　　但在跨出脚步之前，他又再度看了义弟一眼。
　　那个少年也开始铺被子准备睡觉。
　　“千言，关于马一淳的事，再考虑考虑，别把他牵扯到我们家的事里来。”程俊安劝道。
　　“一淳的能力已经失控，如果放着不管，迟早会被关进疗养院里，他需要药物来控制自己。”千言回答：“俊安，我们和他，都没得选。”

　　程俊安这一次沉默了，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反驳顾千言。最后，他对着自己的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爬上了二层。

　　这一晚，没有人睡得很安稳。

　　与此同时
　　马一淳家

　　严格来说，是他其中之一的家。
　　这个住处被马氏家称之为老房子，是马一淳父亲做生意赚钱之前，一家三口住的地方。如今这里是一淳独居的房子，他的父母和祖父母都住在近郊的别墅，那里是后来买的三层小楼。自从家里发达之后，母亲雇了司机、保姆、卖菜员、家政员等一众仆人，替她解决了所有的家务。
　　现在，她每天就是和姐妹、以及自己的奶奶一起打打麻将，研究去哪儿玩，怎么消费。

　　对于儿子，她唯一的照料就是为了请了家政保姆，在马一淳白天去上课的时候，这个他几乎没见过几次的阿姨会来帮他打扫房间，做好当天所需的饭菜。
　　刚上高中那会，他周末还会回到别墅和母亲聚聚，现在高三了，作业太多，别墅里人多口杂，马一淳觉得吵闹，就独自留在老房子里，他周六周日都有补习班，其实也不太教新内容了，就是有一些老师会帮忙看管这些学生，监督他们做作业，提供一些往届考题卷给他们写而已。

　　无论如何，相比起父亲，他始终觉得还是母亲更好相处一些。

　　五年前，父亲有了别的女人。
　　比这更糟糕的是，母亲以大量抚养费作为交换，选择和这个男人和解，也没有和他离婚。从那之后，马一淳很少能见到那个男人，微信上倒是还能和他说得上话，他也按时给自己可观的生活费。
　　看起来，似乎也就这样了。他没得选，就像母亲一样。

　　他有点恨父亲，也有点埋怨母亲的无能。
　　可最终，他最不能接受的，可能是同样接纳这种诡异家庭关系，与他们保持和平的自己。

　　他从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家庭的秘密，作为交换，他也从不过问任何朋友的私人信息。哪怕他非常喜欢百香，可他明白，自己并不了解她。

　　一淳走出浴室，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双人大床上。他很困，但脑子还是忍不住在运转、思考。他今天，似乎多少了解到了百香真实的一面。
　　在说出程衍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女孩有一瞬间的表情，非常生动。她终于去掉了一些友善的假面，露出了内在的菱角。
　　现在，马一淳知道了，他是想了解百香的。

　　不过，以他对那女孩固执程度的了解，她可能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她的家庭很复杂，三个孩子好像一直在自力更生，不知道父母在哪里，他曾经思考过无数可能，比如出国。毕竟她和程俊安都是混血儿，而顾千言不是。
　　现在马一淳已经知道，千言多半是收养的孩子，他跟兄妹两都不像，姓氏也不一样。不过，他也和这一家人相处好几年，对于这三个少年人之间深厚的亲情，他还是看得见的。

　　一淳慢慢地闭上眼睛，被睡意所笼罩。

　　也许，正是因为没有，所有才追寻。

　　日子又平静地度过了几周，这期间马一淳一次能力失控的事都没发生过，他一心备考。
　　虽说这也算是人生中的大事，但一淳的父母并不是很在意他的高考成绩。夫妻俩更希望他能继承家业，既然如此，当不当做题家的意义就不是很大。他们也一直没给儿子考前压力，一淳之所以努力念书，主要是想和百香考上同一所大学。

　　现在高三学生已经开始进行模拟考试了，老师会收起他们的手机，模拟真实的考场情况，给他们做练习。
　　明天是清明假期，这一场模拟考完，他们今天就可以提前放学了。

　　马一淳完成考试，从老师那边取回手机，他已经收纳好书包，准备回到母亲那边的住处。
　　“一淳！”一个男生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一起去机厅吗？或者唱歌？剧本杀？胖子说他想去电竞酒店开个房咱们嗨几个小时，这段时间也太累了，哥几个都没好好放松过。”
　　这个人是马一淳之前在班上一起打篮球的队友，在自己失去校队资格后，就是他顶替自己的。可能因为尴尬，两个原来玩得不错的男生有几个月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一淳自然清楚，这是对方打算和好的信号。

　　就在马一淳打算应下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可能是妈妈打电话催他回去。——马一淳也没注意看来电显示，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一淳。”
　　不是母亲，但一淳认得这个声音。
　　“嗯？怎么了？”
　　“有事找你，刚放学吧？能出来一起吃个饭吗？我在你们学校附近的粤香榭定了个包间。”
　　听到这话，马一淳看了一眼同学，伸手做了个抱歉的姿势。对方也没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下，然后放开他去跟别的玩伴集合。

　　挂断电话之后，马一淳提着书包，赶到了粤香榭，报出对方的名字之后，被服务生领到了包间。
　　一开门，却发现，除了跟自己通电话的，还有一个熟人也在。

　　“千言哥，俊安哥。”
　　程家兄弟两都在，不过百香不在。

　　还穿着高中校服的马一淳突然感觉眼前这两位，一下子比自己成熟许多。程俊安还是一副偏轻运动系的打扮，穿着球鞋，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喝茶。
　　顾千言的装束更稳重些，七分裤搭配小西装，不过扣子是敞开的，里面也没穿太正式的衬衫，而是一件白T恤。他还戴着工牌，看来是忘记摘了，但也没就这样直白地挂着，而是插在西装口袋里，也没暴露个人信息。
　　“来啦，坐~”程俊安拉了下椅子，把已经扫过菜单的手机递给他看：“我们点了几个菜了，你看看你要吃什么，直接下单就好。”
　　“好的。”马一淳倒也不客气，刚考完试，又是饭点，他快饿死了，很干脆地点了脆皮鸽和鲍鱼捞饭。

　　等菜都上齐了，三个人才开始讲正事。
　　“一淳，我希望你能再去一次疗养院。”顾千言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一次，马一淳不打算当个没脑子的工具人，他一边夹菜，一边问道：“又是因为那个叫程衍的吗？他到底是谁？”
　　“是我和百香的父亲。”程俊安替千言回道。

　　马一淳停住夹菜的动作，瞪大眼睛，一脸震惊。
　　“这到底是......？”
　　“唉，既然你已经牵扯得这么深了，那我就告诉你吧。”顾千言叹了口一起，接着，他一边吃饭，一边将程家这些年来发生的事，都告诉了马一淳。
　　包括他自己的父母可能并非死于意外，程衍因为能力失控被囚禁，百香的母亲被杀害，他的同伴易恒卓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袭击平民，向沃克公司报复......等等一切，简化之后，全都一股脑儿告诉了马一淳。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一直没见过百香的爸爸妈妈。”竟然发生过这么复杂的时期。
　　“一淳，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们三个人想要救出程衍，但免不了需要你的帮助。”顾千言表情严肃：“当然，这其中一定是有危险的。为了你人生安全着想，你如果拒绝，也是好事，合情合理。”
　　“我加入！”马一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这回轮到千言和俊安两个人震惊了。

　　“一淳，你不必这么快给我们答案，真的，你再考虑一下吧。”程俊安劝道，这个急需要他帮忙的男孩，却又希望他最好别帮这个忙，不然，他们真的有可能会害死他。

　　“那是百香的爸爸。”马一淳伸手，示意俊安不用再劝了：“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我喜欢她！”
　　程俊安和顾千言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俊安有些不乐意，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抱怀，维持沉默。反正，他不会支持自己的妹妹和任何人谈恋爱。
　　倒是顾千言，他友好地拍了拍马一淳的肩膀：
　　“放心，只要百香也喜欢你，我一定支持你们！”
　　说完话千言在想，利用一淳感情的自己真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