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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筹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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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院不远,席念一脸严肃,眼底还有担忧,“你去接应她。陆明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派人伪装身份去护送她们,如今正派与我们泾渭分明,水火不容。我不放心他们是否尽心。”
“若林姑娘问起该如何回?”
“灵泉安危急需解决,暂时无法脱身,毒有灵泉的郎中,已无碍,让她不要担心。” 出宫不过数日,彼时各派也就放放话,苍隐唐七门想声东击西打岭山,不愿腾不出手,灵泉百年门派谁也不想冲在前头先死,怕是还在商量,至于岭山曾经的四派之首也不是傻子,没了领头羊,其他派不过小打小闹,算上路程,灵泉现在还是安全的,得趁此空挡反击。
“属下可以传信岭山,岭山势大此地亦有据点。少主身有大碍无人在侧,属下不放心。”
“追杀,呵,背后的水浑着呢。她这趟受掌门令暗中调查,其他人我不放心,被人知道此时岭山弟子暗闯苍隐有所图谋,岭山就成了众矢之的,失了名声无法证明苍隐养蛊练蛊,得不偿失,岭山也想对付苍隐,只有和灵泉联手才是上策。”
她还生着气呢,故意强调竹影不过是为了让她放心,毕竟她知道竹影的实力,反倒弄巧成拙了。完全不可能啊。她的嘴角不自觉扬了扬。越来越不想放手了呢,笑容里带着苦涩。
竹影嘴唇微启又闭上,神色犹豫,在抬头时变成了坚定,鼓起勇气开口,“是否过于担心了?”
席念转过头哪怕蒙上了眼主子的威压气势顷刻释放,冷声警告,“你在违抗我?”
竹影瞬间惊醒自己越界了,立刻跪下作揖,“属下不敢。”
“名单抄一份留下,其他交给岭山,确保她们安全后来情报楼找我。”灵泉自己洗白是不会有人相信的,而岭山就不一样了。
树叶晃动,席念的手上抬示意竹影起来,脸上的疲惫也收起来了,悠闲里暗藏着冷漠。十三个人出现,都是二十三十岁的年轻模样,席念拿出火羽令,一枚古铜色令牌,复杂而古老的文字符号镶边,一面中间是一个暗红的火烛样式,下面燃烧着蛊虫。一面是灵泉宫的标志溯卉花,黑色的根茎伸展着,包裹着七片花瓣。众人见状齐齐单膝下跪朝席念行礼,“我等拜见少宫主。”
“抬起头来。”席念摘下白布,露出一双异样的眼睛。一一扫过众人讶异的表情,“你们我记住了,事成之后,自有奖赏。”能这么快赶来已经挑选了一批实力,赶不来的也不需要了。
“为少主办事,是属下的本分和荣幸,一定办好。”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明白了她的用意。
“我眼睛可有何不同?”席念把玩着布,空气里的威压却未降分毫。
看起来领头的人附和到,“少主天姿国色,并无不同。”
席念嗤笑,“明白就好。”
竹影明白,她摘下白步是警示,他们已被登记在册,办好了万事大吉,若是没办好,有的是惩罚。只是为了警告,暴露自己的异样真的值得吗。
“我不随行,听她命令。”侧头看向竹影示意。
竹影点头说了任务。
游满楼客人络绎不绝,墙角边的乞丐们摸着肚子饥肠辘辘,贪婪的吸着香味。“行行好吧,行行好。”其中一个拽住来往人的衣角,“大人,行行好吧。”
“滚看,臭要饭的。”那人嫌弃的扯出衣摆,随手一扔,清脆的铜钱入铁碗的声音。乞丐献媚的道谢。旁边的人凑近,乞丐眼疾手快的拿起碗护住,“乞丐规矩不懂吗?我的。”
一个人直接去扒,“什么你的我的,谁抢到就是谁的。”向一边使眼色。又加了一个人。还有两个没动。
街市上使眼变色的药剂对此没有用,四年的时间自己足够了解。席念依旧蒙着眼走向了乞丐们在的墙角,乞丐们巴巴的看着,一如既往的乞讨。眼前人手里的剑让他们不敢靠近。席念拔下发间的一个玉钗和一个发簪。没办法,没钱了。随手一人,正好一个落在了两个没动的人面前,一个落再另三人人前面远一点的位置。那两人动了,陷入了争夺,另三个爬起来哄抢。
席念纵身一跃进了酒楼后院,当乞丐们结束争抢后,巷子里的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一落地,于院子里的守门的两个壮汉惊讶的从椅子上弹起,隔着空地四目相对,壮汉跑过来拔出剑大声呵斥,“什么人,擅闯后院。”
“守门的位子挺有经验啊。”席念扶额尴尬的喃喃自语,抬头毫不客气理所当然的开口,“把你们掌柜喊来。”
“狂徒,你凭什么命令我们。”两人被席念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激怒,举剑直接冲。席念无奈的微微偏头,凌空跃起,脚踏在右边冲过来的人的剑上借力一脚踹飞了他,左边的人急刹调转方向,席念侧身左手握着剑鞘一档,身体向前剑鞘移到那人手臂,手腕翻转击打,那人吃痛,剑随之掉下,她看向后面,一个连踢,撞倒又要冲上来的人。抱剑环胸静静的看着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一咬牙恶狠狠的瞪了眼席念往大厅去。
“就是她,擅闯后院打了我们。”掌柜很快怒气冲冲的出来了,一个四五十的体型偏胖的男人,个头一般,一双眼睛看着精明,前面人眼上蒙布,看着有些眼熟,衣着素寡,没什么饰品,左手手指带着一个怪异的戒指,腰间挂了块特别的朱砂色玉佩,没什么特别的。但气度不凡,配的剑绝非俗物阅人无数的他马上意识倒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的人不一般,闯了院却好好坐着没什么行动,应该是有事相商。从后门进可见不想引人注意。“你们先出去。”
在另一个椅子坐下客气的询问:“这位女侠素未谋面如此拐弯的见老夫可是有何要事?”
席念亮出火羽令。
掌柜惊讶的伸头仔细瞧,惊慌退开,扑通下跪,怪不得眼熟,来往情报中有临摹的画像,什么画工不及万一,“少主蒙眼属下刘贵未辨得身份未有好好相迎实在有罪。”
“起来。”
掌柜规矩站在一旁,不该问的不问,“属下带您去无字号房。从这间房里有密道进,小心门槛。”
席念走在前面问到,“风正使可在?”
“在在在,今日刚到。”
“带她来见我。”
“是,要是风正使告诉您要来,属下一定早早迎接,那会让那些个家伙冲撞了您。”
席念冷笑,油腔滑调,圆滑世故。“不知者无罪。”
“少主宽宏,属下多嘴。可要属下找个信得过的服侍您?”
“不。给我准备干净的衣物。”
“是。”
掌柜提着食盒,风辞托着托盘,上面都是质量上乘的衣物。
“少宫主还有何吩咐,属下就在外面候着。”他放下食盒关上门。
席念摘下白步往里间走,“事办好了吗?”
风辞跟着,“唐七门和苍隐私下强抢垄断稀缺药材,暗中控制甚至杀害实权者,扶植叛变收服的人,现在东甲门,西乙门,南丙门已经归顺了,这三个已经雀巢出动,已经快到灵泉了。其他被控制的门派暂且不明,岭山有了他们杀人的证据和证人,还有告知北丁门掌门被控制的消息。按您的吩咐属下只将证词撒到大街小巷,各派随处可见,消息点到为止。据消息不少门派人人自危,出入的弟子增多应该很快能意识到唐七门和苍隐门的狼子野心蠢蠢欲动,事有轻重缓急,顾不上策划如何对付灵泉宫。我们不少生意被他们抢的抢,烧的烧,外出办事的弟子死了六十七人。”
“把苍隐从长封剑庄购进大批武器却没有动静一事放出。他们确信苍隐的号召不简单。”
“属下还有一事不解,唐七门采购的药材最多的正好是制蛊所需的,将此直接告诉他们不是更让人相信吗?”
“不,人对于自己查出来的才会确信无疑,他们需要什么便给什么,反而怀疑意图不明,让他们发现些端倪时立刻放出是苍隐唐七门弟子练蛊,唐七门弄断药材以便制蛊,他们才会恍然大悟,一切都对上了。不久,竹影会到,她会给一份名单你,他们心脏是弱点,这点只能自己人知道,带些人手抓点人绑到几个大点门派门口,露出手腕的疤,让人看见之后暗杀掉。有关于情报的都交给掌柜办。所有,给你四日办好。时机一到通知岭山出面讨伐。”
灵泉宫在临城,所有在临城之外的据点都为附属,以他们的资格能见上少宫主一面都是荣幸,带传命令他们只会觉得应当如此,甚至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直接杀死不是更方便吗,蛊虫自然会从寄主钻出。”
“那样和石虎有何区别?”
“江湖传言灵泉的毒蛊吸附即死,石虎如此。此举是告诉他们蛊寄生于人是练蛊。”风辞了然。
“只是怀疑,名单上的其他人是留给他们杀的。名单送给他们,灵泉并无行动,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一个道理。他们想要确认,就要实践,哪怕他们自称正派。
“石虎灭门一事可还是算在我们头上?”
“没有人真的在意石虎被灭的冤屈,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忌惮蛊又贪图蛊,将他们的转移到苍隐门唐七门身上,与灵泉何干。反而我们不计前嫌身先士卒讨伐邪道,苍隐和唐七重创,谁还是我们的对手?”
“我们要当领头羊吗?”
席念自信轻笑,“不必担心。这样才能尽早开战。”桌上笔墨纸砚齐全,提笔开始写信,风辞帮忙研磨。“叶朝辞不日回到岭山,你派人将信亲手交给她。”
“是。”风辞接过信,“还有件事,属下像您可能需要。”
席念看了她一眼。
“沈司命暗中动作频繁,表现狂妄有些反常,宫主打压,我们是否需要借力使力,一举除掉她?”说罢拿出一张纸,“这是白羽详细记录的宫中动态。”
席念细细看了起来,淡淡出声,“不必,继续盯着。”
少主和沈碧明争暗斗多年,早已是水火不容,为何不趁机杀了她,可看少主的样子并不会多说。关心看了眼她的眼又低下头,又忍不住抬头,想问又不敢逾越。席念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神色一沉,危险的气息霎时爆在空气里,冷声命令,“出去。”
“是。”
取下腰间的玉佩,拇指来回摩擦着,仿若透过玉佩看见了思念的人,眼中情绪极其复杂,担忧,思念,迷茫,害怕,无奈,眉间隆起愁绪满身,良久,无奈的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看向送进来的衣服,质量勉强还行,眼光真差,衣服都是中规中矩,密不透风的款式。她忍不住吐槽。挑了件白色里衣黑色中衣,推开隔门进了浴池。水声响起,烟雾缭绕。
穿好衣服的她眉头微皱着,眼睛这样不行,不见人不是办法。如果不能压制另一股躁动的真气,失控还会发生。坐在床上盘膝,开始运功。身体像火一样烧,经脉仿佛被虫啃食。嘴角溢出了血,可动作还在继续,身子痛苦的打颤,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最后一个手势落下,再也忍不住,血大口大口不要命似的流出来,黑色的中衣像水打湿了一样,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来是血打湿的。
拿起一旁的镜子仔细瞧着,眼白的红色褪了不少,可瞳孔还是红色这用什么理由好呢,答应过她不再骗她,可要是现在这副样子见了她,她一定会知道自己有事瞒她,纵使她不会逼问,可逃的过吗。药一直是槊枳直接给她或是交给竹影,现下事情尚未结束,她无法离开,竹影又不在,等她回来一来一回事态变化瞬息,而且,现在也不能回。手里握紧了递上来的信。
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歇了会儿撑着床沿,因为吃力导致脸有些红,指骨泛白突出,一步步往浴室挪去。
“扣扣。”。
“谁?”
“属下刘贵有要是禀告,可否进门?”
“进。”声音软绵慵懒好像刚睡醒,房间里燃着熏香,闻不见血味,席念半眯着眼靠着床头,刚沐浴脸总算没那么苍白,不过她本来也白,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看不出她的脸色不正常。
掌柜敲里间门,得到允许后进了,卧房感觉空气里压着一股火,压的人直不起身子,看样子是被自己吵醒的,唉他可真倒霉,低着头不敢看她,跪下恭敬行礼,举着一封信,“苍隐突然宣布要做先锋带领各派铲除邪教,请各派派人商议排兵布阵。”
席念闭上眼,声音冷淡有点哑,“念。”
掌柜念完,跪着等着命令。
“事办的如何?”
“回少主,已有不少派着手调查苍隐门唐七门,苍隐练蛊一事还未放出。”
“给他们点线索,注意分寸不要让人起疑。邀请函能截则截。”
“明白,江湖上还有一谣言与您有关,属下怕影响大局,不知当讲不当讲?”
席念斜睨了他一眼,又是一个好奇心大的人,关于她的谣言从她进灵泉那刻就数不胜数了,现在哪有精力理会。一个谣言在生死面前微不足道,遑论影响,“谣言而已,下去。”
“是。”
门吱呀关上,里间响起的咳嗽声,再看她眼底一片清明,哪里像刚睡醒的样子。翻开被子几个瓶瓶罐罐,都是伤药。她身上的鞭上还未好,褪去衣物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