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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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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些人,一个苍隐弟子挣扎的站起来往外跑去,手里握着鸣镝,手指扣住扳机,“嗖。”,身后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灌注真气射来,“嘶”,剑穿过皮肉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倒下,一声鸣响破空而出。背后叶朝辞正对着他收回踢剑的脚神色严峻。“很快有人来了。”
是他,一个熟悉的身影,执剑逼近,许近接连中招,满身泥污不见了当日擂台上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日使诈,林清兮又接连对站,这才输了,真实的实力林清兮远胜于他。
“还不走吗?”
“你先走,我随后。”没有多做解释,从腰带瓷瓶里取出一粒药,正是先前庆吉收回瓷瓶的那颗。在她们二人走后,注意到地上的药,捡了起来。唉,又想到她们。林清兮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摇头,像是摇走脑海里的画面。
一旁的叶朝辞也明白了林清兮的意图,默默守在出口处。
“见过吗?”她中了毒眼睛还红着,许近和庆吉从大比实力来看,应该是一个等级的。庆吉有的他应该了解。
许近瞳孔一瞬间放大眨了下眼,身子也跟着后仰,“没见过。”
堂堂名门子弟对此物如此恐惧,一定跟很可怕,不该对她生气的。一眼看出他在说谎,脚挑起剑柄一转,许近因吃痛的张开了嘴,肩上的剑摇摇晃晃,拉动着皮肉。指尖一弹药直接入咽喉,生理作用自然的吞咽下去,痛苦的捂住心脏在地上打滚,剑有些碍事会伤到自己,干脆亲手拔出肩上的剑,四肢以一种极诡异的姿势弯曲。痛得青筋暴起,只是眼睛并没有变红。
这药竟如此霸道,那阿念当时,可我却不在她身边,控住他的手腕,把上脉心里大概有了些想法。林清兮淡淡出声,手动了动逼近他的穴位,“若是封住你的内力,只会更痛苦,何物,可有解药吗?”了解的她的人知道她声音一旦越是淡淡的,没什么波澜情绪外泄,说明人在生气。
想不到一向温柔淡然,守以正派的林清兮也会使威逼手段,许近惊恐不已,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会开玩笑,是真的说到做到。封住内力,届时只会痛苦十倍,撑着地摩擦着边后退边回,“蛊液制成,这毒既能辅助种蛊后内力助长也能控制我们,具痛无比,解药只有他有。”
“为何眼睛会变红?”
许近声音短短续续,克制痛苦嘴里牙龈被咬出了血,“什么眼红?”
长剑贯穿大腿,热流的鲜血似泉眼一样滚滚而出。“说实话。”
这一幕何其熟悉,和当日林清兮中毒之际席念用刑男子一般无二,只有在涉及到对方,她们才会如此紧张,露出杀伐的一面。
“啊……”,“我……我真不知,从未有过。”许近双手紧紧捂住大腿,脸色菜青。可心脏更痛,痛的让人屏蔽了外界其他地方的感知,所有感官聚集在心脏,拧着心脏处的衣服撕扯,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疼痛。“求……你……放了……我。”
也可能是修炼的功法不同,或者因人的体质,阿念内力起步晚,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药理多变,人各有异。“只有你还活着你决定他还会信你吗?”
许近僵住了,犹疑无望又转为坚定,不,确切的说是执念。只要有生的希望,无论多么渺茫,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样。可下一秒惊恐睁大了眼没了呼吸,一把剑的光影擦过脖颈,林清兮收剑入鞘。
在她们留下的时间,有人闯山的信号发出苍隐弟子齐齐赶来。
身体内力从服下蛊液开始有分成两股相互冲击妄图影响控制对方的的趋势。一股是可以被自己控制的利用白蛊练得的,而新进来的蛊液不知道怎么和它的一部分渐渐融合,愈演愈烈,甚至,甚至试图控制我。好难受,想杀人。手里的镖越握越紧,忽然,几道光亮闪过。
竹影掀开布帘,房间里的场景联想到村外的她失控的模样。
地上躺着一个血窟窿遍身的年轻男子,眼睛睁得极大,惊恐、绝望、后悔参杂在了一起,面容恐怖。血流了一地,像是红色的曼珠沙华慢慢绽放到床底。伤口外的衣服破开窄窄的口子,是薄利器所致,应该是她的羽啸镖,伤口应该比普通镖深些,血腥味浓郁,仔细观察,被刺的地方不是致命伤,只会大量流血,脖颈脉搏心脏都没有伤口,是流血过多致死,可以想象地上的人痛苦而绝望的感受着自己的生命慢慢流逝,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这是一种残忍泄愤的手法,她不喜血味,而且按照她的习惯应是一招取命。
手里握着羽啸镖,一滴血从尖端滴落在地上的白色发带上。席念抬起头,从瞳孔到眼白都变成了红色,还有尚未褪去的狠厉,脸色苍白,一眼看去弱不禁风,身体大损,偏偏由内而外散发着强韧不屈。嘴角残留着未抹干净的血迹,后背汗水湿透,汗水顺着脖颈打湿领口,胸口剧烈起伏极力克制真气而造成的。
地上的衣带沾了血迹,衣服上也是,不过应该是她自己的,外衫从领口撕裂开,事情发生缘由不言而喻。还有一个药瓶,开了口却没有盖上,应该是病发控制不了来不及盖上掉了。竹影知道,那是蛊毒的解药,自己应该再快些的。此人应是老妇说的儿子,明明叮嘱了不要进,贪欲之徒活该如此。不知她的意识是否如常,试探的喊了声她。
“我睡多久了?”大量出汗脱水声音有些哑透着无力,人撑着桌子。
“一个时辰左右。少主的眼睛连眼白也红了。”竹影瞥了眼地上的狼藉斟酌着字眼小心问道,
“您可有,受伤。”
席念眼中厌恶显露,“没有,立刻发出集结信号,召离此最近教众。” 注意道她手里的一条崭新的白色发带,短暂的呼吸重重起伏还是暴露了她的在意。
只一句便明白的她的目的,从醒来的第一句便开始担心,苍隐的蛊出了意外,才耽搁了接应的时间。她从腰带取出信号弹,红色焰火直冲蓝天。这是普通教众之上的灵泉宫人才知道的信号,所以来的必是高手。“少主要去吗?”
席念忽然用力抓住她的肩,一直压抑的情绪因为这一句话而彻底爆发,有些癫狂的质问道:“怎么去?你告诉我怎么去?一个随时想杀人的怪物。药,有药的,好好吃药就没事,是吗?哈哈哈……”笑着笑着眼角却滑下一滴泪水。
她这样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借口,或者说希望更合适。竹影只能点点头。感觉手上的力道松了,想宽慰却也不知说什么,答案都心知肚明。
席念收回了手,恢复了平静,泰然自若的模样和刚才想抓住救命稻草般不堪一击的一幕判若两人,都让人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想,“风辞那边应该有消息了,我另有事。”
“上次从青翼回来时吗,少主要围魏救赵?”
“嗯。”席念卸了力疲倦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竹影用绣针在白布上扎了好几个洞眼,遮上眼试了试,这是特意找的布料,模糊看的见,外面却看不清眼睛,双手递上。“带上可以看见,您可要带上?”
“嗯。”让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只是多余的麻烦。眼神落在她的脖颈,在密室时是没有的,不容置疑道,“我弄的,还有哪儿?”
竹影犹豫的把手放在左腹伤口处,“是我的选择。”不是作为下属,是竹影。
“若有下次,不必如此。”
一双红色的桃花眼慢慢闭上,一条白色发带蒙上眼睛缠绕在墨色长发上,慢慢贴近,打结拉紧,清风吹过,白色发带伴着墨发随风飘动。
忽然二人神色凝住,齐齐看向门外。对视一眼默契拿上剑,竹影有些担忧她,“交给属下。”
席念点点头,留在屋内。槊枳的药对这也有些用,苍隐的蛊对其他人不打紧,对我,呵,倒是歪打正着。
大雨忽置,马儿鬃毛湿淋淋,门外已经出来十几个苍隐弟子,看到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打。豆大的雨水将地砸出一个窟窿,雨水淹没坑成了一个个小池塘,眨眼间又变了嫣红席念站在屋檐下,感受到四周空气骤变混乱,血气混着土地的味道,惨叫,倒下,有几道真气接近时又被她斩断,倒下的声音越来越多,良久归于平静。
竹影看了眼白布,顿了会儿才走。第一次走在她前面,就像一个从来不会哭的人第一次在你面前流泪。不在时时坚强而是流露出一丝软弱。
“药没有了,可要说与宫主帮忙医治?”竹影小心开口试探着。
席念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流露出一丝试探的危险,‘看着’她,慢慢开口,“你,不是暗使吗?”
暗使只听命于宫主,况且,她本就是被宫主送到少主身边监视和辅助的。怎么能先问她的想法再决定是否和宫主汇报情况。但忧所致,安能计。“宫主命我跟随少主,属下只为少主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犯上之心。“
席念眸光一闪,轻笑拍了下她的肩安抚,“你我共事四年别紧张。” 神色一暗,“都是听命于槊枳,不会责罚你。”
“儿,你醒来看看娘,老天爷啊,让我怎么活啊,是谁这狠毒啊?”老妇人捧着男子的脸,老泪纵横,悲痛欲绝瘫软在地,生命至此,不光是母子之情的悲痛,讨生的困难,更是生命孤独的笼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一个人了。没有人话家常,伴身侧。
杀他若是四年前的她会后悔,可怕的是大片的红色血滩,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她视觉嗅觉,当意识到眼前的情况时就已经杀了他,残忍的,杀了他。不是后悔,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冷兵器世界,不杀别人,就只能被杀,重要的是,杀他的过程她没有意识,她绝不允许自己不能掌控自己,这让自己感到愤怒,暴躁。
席念走近老妇人,用平常的冷淡语气道,“是我杀的。” 将身上仅有的一张百两银票放在桌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何要杀我儿? ”
老妇人一把抓起地上的剑,用尽全力扑向席念。席念只是简单侧个身,老妇人便扑了个空摔在了地上。竹影拨出剑抵上了老妇人的脖颈。“要灭口吗?”
老妇人直接坐在地上,哭喊,“杀吧,我活不下去了,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自顾自的哭骂也听不见她们说着什么。
“不必。”不堪入耳的话听的多了去了,满手是血还在意什么。一个农妇,构不成威胁。
竹影击晕了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