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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N2: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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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姜闲举起右手,在脖子上威胁性地一划,“别给我惹事,要不然你的下场就是这样,懂吗?”
“这都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何况我不是都被停职三个月了吗?”季清苑伸手整理了一下对方的头纱,“你今天真美。”
“谢谢,虽然不是我想要的婚礼,但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还是得全力以赴啊。”姜闲把手上的装饰性戒指都取下来,又拿婚戒对着手比了比。
“所以我不会一见到你哥哥就去打他个头破血流的。”
“你到现在都没道歉。”
“不是我的错,”季清苑气鼓鼓地回答,“是这个混蛋自找……”
“嘿!”姜闲猛地拍了他一下,“因为那两起案子,本来婚期就已经推迟了一个多月,别因为你血溅婚礼让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
“别惹事。”姜闲重复强调,着重用食指在他胸前戳了戳然后朝季清苑身后挥手,“你来了。”
姜闲好笑地看季清苑回过头,然后整个人僵住了。梅语初局促地朝他点头:“你好啊季局长。”
季清苑仿佛是想马上学会瞬间移动的技能让自己当场消失,不过还是很礼貌地回应了:“梅将军。”
听到头衔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姜闲上前一步拉住对方:“我以为你要回边防了。”
“参加完婚礼就回去,病假还没用完,”梅语初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祝你新婚快乐。”
季清苑在旁边像是忍不住要说“这个你交给接待处的工作人员就好了”,但是姜闲立刻接过来:“谢谢。太费心了。”
季清苑调整了一下领带,抬腿就要走出等候室,被姜闲一把拉住:“正好,你和梅少将一起去会场吧,你们在同一桌。”
季清苑立刻就有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姜闲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低声说:“除非你想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季清苑的表情像是闻到了什么不新鲜的肉类,但还是非常绅士地朝前方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梅语初拘谨地双手贴着小腹好像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一样。
“我猜这有我父亲的意思,他想在今天把你介绍给我们一家,”季清苑边走边看表,时间长到这不可能是单纯地想知道时间,“我母亲今天也会来,待会儿可能有些尴尬,希望你不会介意。”
“其实我无所谓,真的,”梅语初看了他一眼,他的五官还是一如既往地完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憔悴,“嘲讽也好,轻蔑也好,我见得太多了,多到有坚不可摧的抵抗力。你们想说什么都可以。”
“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呢?”季清苑向侍者点头致意,让他领着他们往坐席走,“你知道亲情是不可能的,我父亲身上没有这种机制。”
“我的家人多到我快承受不起了,虽然我很缺亲情,但还没有饥渴到认为能从这里得到,我只是……”梅语初想了想,“想给自己找到一个位置。”
季清苑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挥了挥,然后梅语初看到一个年轻人朝他们走过来。银色的虹膜一望而知是季家的人,五官的排布没有那么精致,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青涩感。
年轻人在她面前停下,过了死寂的两秒,突然绽放出一个笑容,朝她伸出手:“所以你就是梅将军了?幸会,我是季清茗。”
“这是最好过的一关,我想可以让你放松一下心情,”季清苑把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我们家的天然吉祥物。”
“这边坐吧,”季清茗拉出一把椅子,“旁边坐的是姐姐。”
“她不去姜家那一桌坐?”季清苑故意说得很大声。
“别这样,”季清茗有点慌张地摆手,“你知道都是你打那一架惹的事。”
“是我惹的事。”
梅语初看到一个身高到她腰线的小男孩,梳着盖住眉毛的刘海,乍一看会以为是女孩,梅语初一瞬间以为季清苑已经结婚生子,但随后反应过来这位继承人至今未娶。
“我姐姐的儿子,”季清苑把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这不是你的错。”
“追根溯源的话,是的,”男孩用很清脆又稚气的口音说,“好久不见,舅舅,我现在能飞的很稳了。”
“这是谁家的天才,”季清苑感叹,又很嫌弃地抚平他的领子,“自从你跟着你妈去了高原地区,衣品就直线下降。”
“我妈不希望我在外面拈花惹草,”男孩很纯真地笑了笑,然后朝梅语初伸手,“所以你是新来的那个姑姑了?”
梅语初浑身一抖,不知道第一个正式认亲的是个孩子:“如果你是说我是不是那个……人的话,是的。”
“我妈虽然看起来有点可怕,但基本算是什么都不在意,所以不用担心,外婆有点棘手,但只要不说话就行,正好今天的菜品很丰富,就当做来吃饭的吧。”男孩装模作样地大步走到桌子旁边,短腿的劣势才体现出来,脚够不着地,他费了点劲才在椅子上坐正,然后把餐巾展开铺在膝上。
梅语初看了季清苑一眼,对方带着宠溺的眼神说:“他有点和正常孩子不一样……习惯就好。”
季清苑的姐姐五官线条偏硬,头发也剪成军队的那种短式样,乍一看是言情剧里的男主角形象。她在寒暄过后就用几套大小不一的刀叉切着牛排,打定主意不参与桌上的尴尬气氛。主教穿着红色的法袍在台上选读结婚誓言,三十个人的交响乐团吹打着传统的婚礼进行曲,衬得这边餐桌上一片死寂。
“我想这个桌上的都是家里人,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季凌阁在吃饭中途突然打破了沉默。
季清苑瞥了一眼母亲的表情,吞咽了一下,想起了自己出生后那几年家中父母互相当对方不存在的恐怖时期。
然而当季凌阁开口的时候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一件事:“宿博远没有死。”
季清苑差点弄掉了刀子,他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对方正好在注视他,短短一瞬间季清苑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