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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红臂绿云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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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后沈双阙就又继续了和曹宋魏三位师傅学习的日子。那天的事,卫兼明竟一直没谴人来问她,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的,魏都知着实安静了几日,事后也一直没有提及此事,就好像那天下午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沈双阙自己自然不会主动提起,她的课业也繁忙的很,不知不觉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忙忙碌碌间就到了端午。
沈双阙是一大早被魏都知叫起来的。魏都知梳了高髻,头上粘着金箔制的人旌,一男一女剪得十分精致,身上带着艾草的香气,装扮的光彩照人。
看看天色,却是还不到平时起身的时间,沈双阙还在睡意朦胧间,人已经被魏都知按在了凳子上。魏都知在她身后忙忙碌碌地给她梳头,她还迷糊着,一串凉凉的东西落在她手心“自己戴。”
沈双阙低头一看,是两串水滴状的耳饰,正是那日她从青云观回来后洛书送过来的那对。样制和她扔出去的那一对相似,却要精致很多:外面罩着蜜蜡质地上宽下窄的圆筒,外壁刻有细小的梵文;主体是悬挂着的打磨成水滴状的夜光珠,一水儿通透的碧色,和她的眼睛十分相称。
若是在之前,沈双阙也就大大方方地收下了——为人兄长的给妹妹送东西,天经地义。只是在那天过后,沈双阙心里有疑虑,再看这耳坠就不是那么坦然了。是以她收到这对耳坠子已经一个来月了,却一次也没戴过。
向镜中看看魏都知已经给她梳好了头,正要替她簪上两个嵌珠掩鬓。魏都知的性子,向来说风就是雨,说话真假掺半。那天的话,想来她也是说出来才自觉失言,最初也未必有那个意思,反倒让她受了烦扰。闺秀做久了,性子也变得扭捏了,那个人如何,说到底又与她有何相干呢?沈双阙暗笑自己多心,抬手戴上了耳饰。
就在这时魏都知也把她捯饬好了,她拍拍沈双阙的手臂,颇有些意气风发地道:“起来,跟我——”
魏都知显然到了这时候才意识到要做的事指使沈双阙并不合适。没办法,最终还是跑去小院另一边叫了曹善才起来陪她剪菖蒲叶,扎艾草人,挂五色丝绦。
沈双阙一大早被吵起来,又无事可做,便搬了个月牙凳过来坐着,看曹善才和魏都知上上下下忙活,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欸,双双啊——”沈双阙回过神,见魏都知笑意盈盈地立在她面前“手伸出来。”
沈双阙犹豫着伸出手,魏都知便从身畔藤篮里拿出一根由红黄蓝绿白五色细线编成的长命索在她手上绕了两绕,打了个同心结。
沈双阙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魏都知:“不是打长生结吗?”
“女儿家的续命索,怎么能打长生结?偏就你特别。”魏都知笑笑,在她手臂上拍了拍“你要想要长生结,一会儿自己打。走罢,该上早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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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双阙这节早课注定是上不完的。将近用午食的时候,洛书过来叫人了。
的确是非同一般的日子,洛书破天荒地换了件秋香色短褂,腰里露着松花绿汗巾子,发挽随云髻,轻风吹过,她头上的人旌就轻轻拂过脸庞。洛书依旧是公事公办地交给她一串用五色丝线串起的八宝粽子,带着端庄又不失距离感的微笑,道:“这是公子命我等给娘子送的。”
沈双阙收下,笑着问道:“那阿兄呢?”
“公子被宫中留膳了。”
沈双阙咬咬唇,问:“阿兄可是有什么吩咐?”
“公子说近日天气炎热,怕娘子中了暑气,让我们送娘子去别庄避暑。”
这么突然!沈双阙有些讶异,心里又觉得可笑,现下正值五月初五,天气虽说热了起来,离能让人中了暑气还有好远一段距离,这个理由也未免太不走心了些。但这显然不是她该问的,她笑了笑,顺从道:“请稍等一下,我去收拾几件衣裳。”
“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娘子且上车罢,旁的东西别庄自会备着。”
这么急?
沈双阙心中倒真有几分好奇了,也没再坚持,顺势上了安排好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