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玩笑》展画鈺雾

4、四

　　在路上颠簸了2个多小时，舒寒终是见到了传说中的县城。眨着眼，把光怪陆离的城市收进眼底，天被幢幢高楼隔分的狭小，路被层层人群挤得变形。

　　城里，不如村里好。

　　下了车，舒寒又跟着二堂叔走了半天，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想问去哪里。跟着走，就好。

　　“看到前面那个停靠站没，我们要去那里坐车到城郊。”二堂叔指着百米外的公交站牌跟舒寒说。

　　“哦。”舒寒低低地应了声。

　　实际上，如果他们肯花上4块钱坐公交车，可以不用走这50分钟，但4块钱，对从村里出来的他们来讲代表的却是一个月攒下来的鸡蛋。要不是去近郊比较远，天黑后会比较麻烦，也许，走着去，会是二堂叔的选择。

　　“大的工地还没开始，要等到9月份，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只是替人家粉刷一下墙，干些零活。等下，我们要去的地方住的都是有钱人，千万不可用乱跑惹事，知道不？”二堂叔边走边叮嘱。

　　“知道。”舒寒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走近站台，舒寒明显看到那些穿着鲜艳衣服的城里人向后退散了一步，看向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戒备和不屑。

　　上了车，看着二堂叔一张一张数着手心皱旧的一毛，舒寒清楚的听见周围人的嗤笑声。司机更是蔑视地瞥了一眼两人，吐出一句：“乡巴佬。”二堂叔像是没听到，数完后塞进钱箱，还向司机卑谦地不断地点头笑。

　　来到城里不到一天，舒寒便深刻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城里人。

　　二堂叔工作的地方是个别墅群，他们几个人正在替一户人家搞粉刷装修，据说这户人家刚从美国回来的儿子年后要搬进来。

　　美国在哪里，舒寒不晓得，他只管他的第一份工作第一份钱将来自这里。

　　在门口的保卫处折腾了半天，舒寒和二堂叔才被放行。二堂叔带着舒寒熟门熟路地七拐八弯，终于到了一家和别的房子一样的门前。

　　二堂叔抬手敲门。

　　一个带着纸帽的3、40岁的人开了门，“阿根，回来了啊。”来人憨厚地笑道，瞄间二堂叔身旁的舒寒，“呦，这个小伙子倒生的挺俊……”

　　“哎，小豆腐块儿是我外甥，跟着我来干活。小豆腐块儿，他叫张福，你叫他福叔吧。”

　　“福叔。”舒寒没有什么表情得喊了声。

　　“哎，乖。呵呵。”张福往旁边侧侧身，“阿根，今天，东家说会有人来察看进度，你们来的正好。”

　　“哦……那得加把劲了……这份工……”二堂叔和张福边走边谈着，舒寒四处打量这屋子。

　　“小豆腐块儿，你先在屋里看看，明天我再教你干活啊。”二堂叔回头交代了声，想想又补了句，“记得不要出去逛。”

　　“哦。”舒寒可有可无地回道，站在原地没再跟，屋里的一角堆着些石灰包和些舒寒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这个屋子便是舒寒接下去工作的地方。

　　在几个空空如也的房间里闲逛着，舒寒觉得有些无聊，想想，便走到门后试图开门，尽管开着窗，里面的石灰味依旧没有淡去，闻着难受，可是那个锁，舒寒却整不明白。当他正烦恼的时候，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舒寒愣愣地盯着门外的人，蓝色的无袖背心配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这里打工的。仰头对上一双充满乐趣的黑眸，舒寒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楼其珦玩味地瞧着眼前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一瞬的惊诧过去后，楼其珦恢复了一贯的笑脸。

　　“你是在这工作的？”一件暗黄的衬衣看得出白色的原底，在胳膊出卷了几卷充当短袖穿着，白净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稚气不减。他，还不到16岁吧。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么。

　　点点头，舒寒望着笑得一脸和善高出自己一个半头的人，“你是东家派来的人？”不说话不代表没脑子，回想刚张福的话，舒寒不难知道男人的身份。

　　“东家？……哦，对，我叫楼其珦，你叫什么名字？”在美国长大的楼其珦对舒寒的措辞感到有点好笑，他向舒寒伸出了手。

　　不解得望着他伸出的手，舒寒没有说话。

　　楼其珦挑挑眉，意识到他并不知道握手的举动，无所谓地缩回手，再一次问：“你叫什么名字？”

　　“舒寒。”舒寒有些别扭的说。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向别人说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