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81、第6章

　　一大早的时候，爹便命人叫我起床，我还未得及吃过早饭，爹就担心我迟到而将我赶出门。
　　我与刘大婶坐在了红楼的二楼之上，等爹口中的谢贤侄。这究竟是我来得太早，还是他来得太晚？我出门前，爹也没跟我讲究竟是约了什么时辰见面。等我赶到红楼的时候，已经见刘大婶在等着了。
　　“刘大婶，您知道我爹与谢伯伯约好的时间么？现在时间是不是快到了？或者是我们来得太早了？”我等了许久，肚子又饿得不行，只好拼命喝茶，尽管如此，还是没等来谢公子。爹是怕我不识路而走岔么，要不叫我出门那么早在这干等做什么！我强忍着要骂人的情绪，唤来小二，再为我桌上的茶壶加满水。
　　“约定的时间是刚过，不急、不急，再多等片刻，大婶敢保证谢公子会来！”刘大婶略带尴尬的回答。
　　我与刘大婶静坐又过了一段时间，谢公子仍然没到。
　　“刘大婶，这谢公子还要不要来？您能确定是约了今日见面的么？会不会是大家都记错了？”我勉强拉起个笑容向我身边坐着的人问道。
　　这刘大婶是谁？算是镇上的媒人，爹说谢伯伯怕谢公子在亲人面前与女子相处会尴尬，于是便找了媒人做为我们俩之间的联络。因为我对谢公子一点映像都没，听爹说谢公子说的那么利落，他也还不是一样不记得，只是隐约记得，长得并不是很吓人的那一种。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一直在江湖上混，过着腥风血雨的日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毁容，但愿爹的猜测不要偏得太大……
　　“大婶记得很清楚，的确是今日见面，相信谢公子也不会忘记！”刘大婶擦了擦额上的汗，略带尴尬的回答，只是她回答的声音有些大，把附近的视线都给引了过来，这也让我变得格外尴尬。
　　我低下头不敢再四处张望，直到感觉到投在我身上的视线已经没有了，我才敢抬起头继续问话，最主要的原因是我非常怀疑刘大婶话的真实性。“可是已经迟了不止是一刻钟，您还能这般肯定么？”
　　刘大婶仍是点头擦汗。
　　我点点头，还好今日有空闲，出来也算给爹一个交待，平日里我惹了祸之后出门避祸也是这样打发时间，更何况旁边那一桌上坐着一个华衣公子与一位小姐正在讲故事，算是帮我解闷。他们的声音很大声，我不用很专心听，就能听得清楚，他们讲的是关于江湖的事，那个华衣公子从他的出道开始讲起，几番波澜、几多幸运，听得我兴致甚好。从爹不让我跟着大哥开始，已经很久没人搭理我了，先不管那些故事的真实性，能打发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但愿那可恨的谢公子还记得今天的日子吧！
　　我再次唤来小二，为我桌上的茶壶加水。
　　旁边一桌原本是背着我坐的那位公子或许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便转过头，莫名的看了看我，而我来不及将视线转移开，仍旧是毫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微微一愣，稍后便对我一笑，点点头，转过身去，继续讲他的故事。
　　终于到了我坐得不耐烦的时候，大致已经离相约时间推后了半个时辰，故事再好听我也听烦了，水也已经喝饱了，这样算来，我对那个谢公子也是仁至义尽了，这下回去，爹也不好说我什么了吧！
　　“刘大婶，麻烦您今日陪我坐了那么久，耽误了您那么多时间，这让我深感愧疚，我想谢公子是有别的什么事要忙，不会赶过来了，那么我们再坐下去也将会是空等一场，所以我想先走，可不可以？”虽然我心里恨不得要杀了谢公子，可我也不好发作，毕竟惹了我的不是刘大婶，她能坚持陪我坐到时候，我已经很感激，同时为了我的形象着想，我便用万分委屈的语气与她道别。
　　“姑娘莫要这么讲，其实大婶有不对的地方，你若是愧疚了，大婶就该无地自容！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大婶是有些话要讲，可是又怕姑娘生气，可是话憋着不讲，又怕姑娘心里难受，姑娘给大婶拿个主意吧，姑娘是否想听？姑娘是否是什么结果都能承受？”刘大婶叹息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大婶既然有话，那就说吧，结果再怎么不是，小女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什么事非要说得表情那么严肃？我都有些好奇，愤怒的情绪随即被压了下来。
　　“这，这坐在旁边那一桌的那位公子，就是咱们要等的人。开始我也不太能肯定，所以我才特意把话说得大声，想探探是不是他，见他没什么反映，我就以为自己猜错了，就在他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我才确认的确是他。那时我见他已经讲了那么久的话，猜想他或许也快说完了，没想到这么一讲还是没完没了……”刘大婶小心把话说完，还顺道指了指正在口若悬河的讲故事的那位公子。
　　我的微笑顿时僵住，脸色瞬间大变，我顾不上其它，直接的反映就是拍桌而起，走到那张桌旁。那公子浑然不知是何情况，正与着那小姐说得正欢，他说得是眉飞色舞，小姐笑得是花枝乱颤。
　　“谢影寰？”我一掌下去轻拍在桌上挑眉问道。我的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语气不轻不重，无法让人判断我此刻的想法。
　　“正是在下，只是姑娘怎么认得？咱们可是旧识？怪不得姑娘看过来那么久，都怪我记性不好，未能识别，请恕在下失礼。还劳姑娘提醒在下，咱们是在何处见过，怎么结识，这样明日在下就可以做东宴请姑娘，到时再向姑娘正式赔罪。” 谢影寰愣住，随后起了身，向我施礼，并询问。他想套出我的话，让我告诉他，我是谁。他果然忘记了今日的目的，看来就算我说我是谁，他也不会知道！
　　我冷冷一笑，拿起他面前的茶杯，将满满一杯水泼到他脸上。“回去问你爹我是谁！”说完我把杯子用力的放到桌面上，便转身下楼。
　　我一边往家里赶，怒气也在不边向上涨。我回到家的时候，爹与大哥正坐在堂上品茶，等我回家。见到我之时，爹还笑着问我，今日见面的情况怎样，人长得怎样，还有没有关于下次的约定……
　　爹的话问得多了，我听起来也不耐烦了，便打断了爹的话。“爹，你看我是什么表情就知道了。你不知道那个谢影寰有多可恶、多可恨！不用说见面，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我都是一肚子的火，您还想有下次？不可能再有下次！”我义愤填膺的讲了谢影寰的恶举，一并说了我最后的举动。
　　我的话让爹惊诧得合不拢嘴，听到最后更是愣了，呆呆的说不出话。
　　大哥闻言也表现得一脸震惊，“水儿，你怎么敢？他可是江湖中人，会武功！你那么做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这才记得那个谢公子是个危险的人物，我的心开始了剧烈的跳动，这么重要的事情在我发怒的时候就全忘了！我泼他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会有后果？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头皮发麻。“他今日并没带什么武器，应该不会怎样吧，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我尴尬拉出一抹笑解释。
　　“他那样的人若是想对付你哪需要武器，一掌拍过去，你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我看你今日没事，只是因为你的运气不错，你等会还是去跟祖宗上上香吧……”大哥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此时我终于知道大哥昨日所说，“若是闹翻了，那肯定会不好过！”的含义，同时我也吓出一头冷汗。
　　“再怎么说对于女子，他总要有风度吧，况且他还与另一个美女同桌呢，也不好失态吧。我不是平安回来了么，没事，没事了，我等会就去上香！”我自我安慰般说到，一边说起还忍不住拍拍胸膛。今天还真是走运……
　　“下次可不能这样毛躁，这样下去，有几十条命也不够你丢！”大哥见我受到了惊吓，便不再忍心责骂，他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我，让我压惊。
　　“好，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大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无聊的问题，他打架厉不厉害？你打得过他么？”我没多说，当下便做了保证，只是我一想到其它，便又忍不住问了大哥这样的问题。
　　“我已经很久没把功夫用在打斗上，我的功夫肯定会因此而有所退化，而他，听说是近两年江湖上活动得最多的年轻人之一，功夫也被说得出神入化，但不知道实际情形是怎样，我并没见过，当然这都是传言，不太可信。”大哥想了想答道。
　　“大哥，若是我这段时间里出了意外，一定就是他干的，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我要是死了，你就要记得把他的人头拿去祭祀我，也不枉咱们这一辈子兄妹一场……”听了大哥的话，我越发害怕。也不知道这谢公子会不会因此而记恨，并在暗地里暗算我，江湖人都有特别阴暗的一面，大哥不只一次说过……我是先做好交待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也也不要真被我说中了才好，我还不想死，看来等会去给祖宗上香的时候，还得多跟祖宗说些好听的话……
　　“水儿别胡说，此人在江湖人名声甚好，你的假设不会发生的，总之你别担心，有大哥在，什么都不要怕，千万不要再别胡思乱想！”大哥见到我惊吓的样子，也多了些担心，他拉着我，坐在他的身边，给我开解。
　　我也不知道该再作何回答，只好点头。
　　“樊水，你少给我惹点事行不行！你是嫌你爹太长命了吧，三天两头找事来吓唬我是不是！”爹突然回过神，他总算听明白我与大哥在讲些什么了，接着对我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