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80、第5章

　　事件发生后，我都尽量避免与爹见面，就算是晚饭时，我也是在房间里装着睡觉，等他们都吃完了，我便到厨房里自己找吃，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日，也不知道爹是觉得惩罚够了，或是又想起我的什么事了，便在午饭的时候，要我一起去与大家同桌吃饭，难得爹愿意先妥协，我自然要把握住机会。
　　饭桌上各吃各的，整餐饭下来谁都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吃完饭的时候，爹命我单独留下，他有话要跟我说。
　　我坐在了隔爹一张椅子远的地方，爹盯着我看，我盯着地上看，我猜不透爹的想法，不敢擅自开口，不知道爹此时想什么，他也不开口。
　　“水儿，前几日我听谢伯伯说，他儿子已经回来了，就是那个你经常打扰到的谢伯伯，他有一个儿子，在江湖上可是小有名气，人嘛，长得模样也好，他小时候还经常来咱们家玩，以前和你爬过树的那一个，你还记得吧？”爹突然笑问。
　　“是么，不知道，也不记得。”不是我对事太冷淡，而是那么多年前的旧事你问我，我问谁啊？从我有记忆开始，再上树就是要挨打，或是罚着跪祖宗，我再有胆子犯错，也就敢那么一、两次，之后哪还敢。之后不爬树了就是跟着娘背书，从小背到现在，其余的活动时间就是跟着大哥练暗器，这一天下来累得一塌糊涂，有空就是睡觉，哪还有时间去做些什么回忆，爹怎么突然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记得？你那是什么脑子！不记得算了，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我知道你跟谢伯伯很投缘，那么我想儿子和爹总差不去多少，那么你跟谢伯伯的儿子必定也是讲得来的。爹觉得今日天气不错，明日你们一起去喝喝茶怎样？”原本爹想要怒斥我的，可又不懂像想到了什么，语气就缓了下来，他大概也明白，对我再骂也是无益……
　　“爹，今日天气不错，与明日喝茶可什么关系？你是想让我去相亲是吧？还望今后爹有什么话就明说，不用拐弯，太绕了我听不懂又会挨骂，为了让您少生气，还是把什么都讲明白的好。您说的事我也不是不同意，这件事您有没有事先跟谢伯伯讲过？谢伯伯会不会不乐意？这总要先问清楚才能去。”我说爹怎么会愿意跟我妥协，原来是这样的事，别又是他看上了人家的儿子，就直接去问人家有没有时间，并帮我做下约定了吧？
　　“废话！你把你爹想成什么样了？你以为你爹脸皮有多厚？这事当然是谢伯伯先提起的，我只不过看你成天在家无事可做，才帮你应允下来的，只是见个面，不是什么相亲！”爹没好气的应了我。
　　“好，知道了，爹说什么就是什么。谢伯伯我还挺喜欢，我想他儿子也总不至于会讨人厌。明日在快到时间的时候，您记得叫人提醒我就好。若是没有其它什么事，那我可不可以先走？我今日打算到店中走走，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出去了。”我懒懒的应完话就打算往外走，既然话都说完，还不走，那还坐着等他念么。反正不就是见个面么，只要爹高兴就好，我没胆子在爹的兴头上去忤逆他。
　　爹点点头，同意我离开，爹的表情虽已经过掩饰，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他很高兴我能答应明日的事情。
　　“水儿，上哪？怎么那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又和爹有矛盾了？爹今日的心情不是还算不错么？”我在出门的途中遇见了刚回家的大哥。
　　“大哥眼睛花了，我哪有不好？你没看到爹红光满面，只要爹心情好，我的日子就好，以此推证得出，我此时心情也还不错。”我叹息着答话。
　　“是这样么？那么为什么水儿的嘴会噘得那么高？活像谁欠了你几百两银子一样！如果这样也算心情还不错，那水儿不是没有不郁闷的时候了？”大哥笑语。
　　“有那么明显？好吧，我承认，不是非常好，可是也没有非常不好，这倒不是因为谁欠了我的钱，而是我明日要去相亲，错了，爹说不是相亲，是与人见面，所以我才有些郁闷，不知道明日与人怎么应对，仅此而已……”我想了一会，便道出了实情，对于大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见面？和男子？那和相亲有什么区别？和谁？爹和那人认识有多深？会不会是骗子？就算爹觉得你太轻闲，那也不必要找这样的事情来让你打发时间吧？”大哥一脸的莫名与不解。
　　“我是觉得特意与陌生的男子见面与相亲是没什么区别，不过爹说不是，那就不是好了。至于为什么相亲，那自然是因为你妹妹年纪不小了，需要相亲才能嫁得掉。明日要去见的人是谢伯伯的儿子，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不过至少能保证不是骗子！”怎么大哥与爹总是觉得我太轻闲？难道我表现出来的还不够反映出我很忙，我没空么？
　　“胡说八道！谁又在爹面前乱嚼舌根！你先别急，我去跟爹说，怎么爹也跟别人一样胡闹！你说的谢伯伯是与咱们家关系不错的那个谢伯伯么？我虽然没见过他儿子，但也听说了他儿子是个江湖中人，嫁个江湖人可与寻常人家的男子可不一样，日后若是闹翻了，那你肯定不会好过！”说着大哥把我拉回到大堂之上。
　　什么叫闹翻了，那我就肯定不好过？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我听来怎么就觉得怪怪的？不管怎样，若是大哥能说服爹就好了，我可不想处在与陌生人见面，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尴尬场面，
　　“爹，为什么要让水儿去相亲？咱们家的水儿有哪不好！人家没眼光我管不了，可是您怎么能对水儿那么没信心！给水儿时间，她就能挑到她所喜欢的，何必要急于一时要给她什么其它的安排！”大哥见到爹，便将我拉开爹的面前，与爹辩驳。
　　“你知道什么，给我闪到一边去，你还嫌现在不够乱？我好不容易说动她，你总想给我添乱不是！我给了她多少时间了，她有给我带回什么好消息了没有？若是什么都等她，怕是等到我死了也难得一个结果！”爹瞪了我一眼，便把我拉开哥哥身边。“你还以为你妹妹有多好？你看她这性格，这学识……她哪一点能不让人操心啊？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没事可做才要编排她？你看你爹向那么闲的人么！”
　　“我是没觉得水儿哪不好，这世上没有几个男子是配得起咱们水儿的！再说您不是一直不喜欢江湖中人，反对咱们家中之人与江湖有什么联系的么？现在怎么还要让水儿去见一个江湖中人。”大哥想也没想，又反驳了爹的话。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我同意，非常同意，大哥这么说爹总不会再坚持什么吧，只要我再说几句好话，或许就会没事了。
　　“你还管她？你自己都这般了还有闲情管她！你别以为只有她有问题，你就没有问题了，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活到这么一个岁数还孤身一人，你丢人不丢人？等我收拾好她，回头再收拾你！”爹听到大哥的反驳，便来了怒气，声音又开始变大，并引来了不少驻足闲观之人。
　　“爹，您对我有意见没关系，我是习惯了，可别又因为大哥为我说了两句话，就又牵连到大哥。这婚事不成您能怪谁啊？还不是因为天下的俗人太多！大哥有什么不好？相貌好、性格好、有做生意、还会武功，这样的人上哪找！我若不是他妹妹，就是嫁他了！”上次是我害了大哥一起跟我跪祖宗思过，没想到这次，又扯到大哥的事，爹还真是会借题发挥！
　　“樊水，我警告你，说话少口无遮拦的，知道的人就当你们是兄妹情深，不知道的人听去，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你还要闹出什么乱子才甘心？还要多出多少难听的话来才会收敛？你们两个脑子不正常，我可还很正常，不管怎么样，明日非去不可！谁再多半句废话，那后果自己清楚！”爹听了我的话便更气了，揪着我又是怒斥了一番。
　　“你刚才可是答应过我的，你要是敢反悔，那也不用出门了，直接去跪祖宗！”爹的手指指到我的额前。
　　“我知道，我记得，我答应过我肯定会去，就算是我今晚暴毙，那我明日也允许您抬着我的尸身去！”见爹又动了怒，我便不敢再多言什么。
　　“做人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样，不要老是怀疑你爹所做的事情，今后她若在答应爹什么事情之后，你就少再煽动她，要不你们俩就一起去跪祖宗！”爹指着哥哥斥责。
　　大哥不敢再在那个话题上多说，他也只能点头表明已经明白爹的意思，末了，他顺带问了爹，“那明日什么时候，到哪见面，我陪水儿去。”
　　“她又不是去打架，你陪她做什么？你还怕她一个人搅不得天下大乱是吧！你没事做看就账本去，你们兄妹俩混在一起，准没什么好事发生！”爹说罢拂袖而去。
　　我与大哥愣在原地面面相觑，话已经没有什么好讲，只是各自叹息之后，便走向了不同的路，去了各自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