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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幼王楚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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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农家的窗户封的不严,有细细的风吹了进来,凌溯溪露在外面的肩膀着了些风,往被子里瑟缩了一下,楚玄灏有感,把被子给他盖好,把不着寸缕的人往自己的怀里抱得更紧。
他看着凌溯溪毫无防备而且无比舒适的睡颜,觉得真是上天眷顾。
也许是感到有人看自己,凌溯溪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靠了过去,想接着睡。
楚玄灏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和殷红的唇色,想起昨夜,就又有些心猿意马,搂着他的手不自觉的就向下面探过去,才到腰际就被凌溯溪扇了一巴掌,道:“老实点。”
“卿哥……”楚玄灏刚刚睡醒,声音带着些磁性的低沉,有些讨好的唤道。
“别这么叫我,这一宿你把一辈子的‘卿哥’都叫完了。”凌溯溪翻了一个身背对他,腰间酸痛的他动作都有些迟缓。
楚玄灏再不敢造次,赶紧给他揉腰。
感受着腰间干燥热热的手掌在温柔的按揉,凌溯溪靠着枕头的嘴角终于弯了一下。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个人顿时都睁开了眼睛,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周婆在外面喊道:“后生仔,日头老大了,该起了,大娘熬了大枣粥给你媳妇,快起来吃!”
“好!谢谢大娘!我们马上!”楚玄灏连忙答道,然后坐起身来去拿凌溯溪的衣服,道:“忘了还有早饭了……”
凌溯溪行动起来还有些不便,他就一件一件的伺候他穿衣穿鞋,等衣服都穿好了,他就去外面打了水来给他洗脸,照顾的异常周到。
等二人收拾停当出门的时候周婆早都把早饭摆到桌上了。
跟周婆道了谢,便落了座,楚玄灏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面前,道:“多吃一点。”
凌溯溪起身未束发,缎子一般光滑的头发散落着,只露出白皙的脸颊,点漆般的双眸。
倒不是他不识礼数,而是他脖颈间都是红红紫紫的痕迹,他现在又身上酸痛,用障眼法还耗费精力,就索性散了头发来遮挡。
一边吃着,楚玄灏问道:“大娘可知这靖安军如今在何处?我们在军营里有个亲戚,想去看看。”
周婆道:“靖安军啊,听说靖安王爷死了,他们几个月都没打过仗了,我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还大乱了一场呢!”
“那我们应该去哪儿找他们呢?”
“后生仔,你带着媳妇就别往那血腥气重的地方去了,小心冲了她的身子。”
“就是她家兄长在那里,一定要去看看,不然不放心的。”
周婆无奈道:“听说在飞龙关那边,打他们王爷死了,就没动过,我听村里的后生说,是个什么什么猴儿当头头呢。”
“北威侯吗?”楚玄灏问道,转头看了一眼凌溯溪。
“对对对,好像是这么个猴儿!”周婆道:“你说现在的人起个什么名儿不好,非得叫个畜生名。”
二人对视一眼,楚玄灏吃了自己的粥,对周婆道:“大娘,我们不能多耽搁了,等会儿用过饭我们就走了,以后一定还有机会来看你的。”
周婆道:“知道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在我这里待多久的,以后要是还路过,老婆子还活着,你们进门喝口水,就算老婆子没白拿你们不当外人。”
楚玄灏真心感谢了她,吃早饭,悄悄的把怀里那块金子放在了她堂屋的桌上,然后带着凌溯溪出门。
周婆还有些不舍,拉着凌溯溪的手嘱咐了好多话,才送了他们走。
而飞龙关驻军府里,楚宣正在堂前与一众文臣武将对峙。
自从楚玄灏失踪,靖安军里大乱了一阵,一方面水遥派人去找楚玄灏,一方面怀宁军趁虚而入来攻打飞龙关,李良带兵迎战,而这军中突然没了主心骨,人心惶惶是最致命的。
在这个时候,楚宣忽然站了出来,言道楚玄灏一定没有死,在楚玄灏回来之前,靖安军人等不得内乱不得怯战,楚氏尚有他在。
水遥立刻表示支持楚宣为主,他知道楚玄灏是有意培养楚宣成为新帝的,但是这话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在这个时候,楚宣无疑是一个能稳定军心的人,他虽然小而且没有实权,但是毕竟是大楚皇族。
楚宣上了议事厅之后下了几条命令,都非常准确而果断,水遥不禁对楚宣的能力做了大大的改观。
但是与此同时,楚宣并非大楚嫡脉,在他稳定军心的同时,更是受到了一众老臣的质疑,他一边调兵遣将抵抗怀宁军,一边还要应付这些老臣,疲于奔命。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整个议事厅里一片沉寂,所有人都等着他说话,其实他真的好累好累,他真的不想当皇帝,但是他不能坐视靖安军中无主,看着楚玄灏的心血付诸东流,但是这个位子真的太难坐了。
“侯爷的想法呢?”邹骊在下面问道。
楚宣打起精神来,道:“邹大人,事情尚无定论,您还不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怀宁军已经在叩关了,您听不见吗?”
邹骊道:“侯爷,飞龙关之事有李将军在,李将军神勇无敌,肯定不会让怀宁贼人攻破的,但是王爷之事,还请侯爷给我们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邹骊掷地有声道。
楚宣在这个问题上已经不知道跟他们扯皮过多少次了,但是还不得不一遍遍的跟他们说:“我四哥肯定不会死。”
“既然侯爷相信王爷还在,那就请侯爷抽出人马认真搜寻王爷,而不是在这里不闻不问。”
“你哪里看到我不闻不问?水遥哥哥已经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回来了,这不就是在找四哥吗,难道你让我亲自去找吗?”
邹骊面不改色道:“侯爷之心侯爷自己清楚,楚氏人丁单薄,侯爷是怎么想的大家也清楚。”
这话一出楚宣脸色就变了,道:“邹大人,我敬你是老臣才一直跟你好好说话,你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往我的头上扣。”
“王爷为何自己出门,为何连颜教头都不让跟着?他走的路线有谁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王爷一失踪侯爷就要主事?这难道不让人生疑吗?”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楚宣冷笑一声道:“邹大人早说啊,你早说你是这个心思不就得了,我告诉你,我四哥失踪的事情与我毫无干系,靖安军是我楚家的军队,就算我四哥不在了,也有我楚宣在,谁也别想瓦解我四哥的心血!”
邹骊根本没有把这毛都没长全的小侯爷放在眼里,道:“侯爷,你这话是吓唬老臣吗?你觉得你能坐稳了这宝座吗?”
“坐不坐的稳你看看啊?”楚宣忽然笑了。
“你!”邹骊被他这一笑激出了心底的怒气,道:“侯爷有弑杀王爷之嫌,不宜在这里理事,还请侯爷下堂!”
今天跟着邹骊来的还有不少的文官,听到邹骊一说,俱是随声附和。
楚宣却没有动,道:“邹大人,这一幕楚宣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他思索了一下,道:“是了,当年也有人这么逼过凌溯溪,后来他们都怎么样了呢?你们还记得吗?”
刚才说话的人不禁都打了一个寒噤,有些毛骨悚然。
邹骊也颤了一下,继而道:“我们是为王爷请命!为王爷讨一个公道!”
楚宣厉声道:“颜夕楼,冯飞扬何在!”
门外传来二人应答:“在!”
“把他们给我拖下去关起来,让他们知道知道,我皇族不是能肆意威胁的!”
冯飞扬即刻带了人进来押住了以邹骊为首的几人,几人立刻叫起来:“冯飞扬你敢动我们!胆大包天!”
“我是靖安亲军统领,王爷不在我自然要保他的弟弟,方是我为臣的本分,几位大人才是胆大包天了!”
楚宣独自站在众人面前,脸上早已不是稚嫩,而是那为王的神色:“谁都不能妄图动摇我楚家天下。”说罢一挥手:“给我带走!以后再有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是!”
颜夕楼站在门前看着冯飞扬把那些骂骂咧咧的人往外押,耳边全是叫骂,邹骊叫的最凶:“楚宣,一定是你杀了王爷,你想当皇帝,你就杀了王爷!你!你不得好死,你不怕夜里你楚家的先祖来找你吗!”
楚宣笑了:“我才不怕。“
正叫着,他的声音忽然停了,颜夕楼发觉异样,就走过去,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站的两个人,顿时呆住了。
楚玄灏道:“本王没死,北威侯无罪。”
邹骊也傻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跪下哭道:“王爷!你终于回来了!“
“冲撞主上,按北威侯所说,关押十天以示惩戒。”说着往里面大步走去。
颜夕楼愣了愣,道:“王爷……白先生……”
“叫少爷。”楚玄灏扔下这句话就往大厅去。
颜夕楼震惊的看着凌溯溪,凌溯溪走过来,道:“夕楼,我回来了。”
不想问发生了什么,不想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真好。
“四哥!”楚宣听到了声音从里面跑出来,看到那还是冷冷的脸,顿时觉得这段时间的委屈全涌了上来,刚才还生死杀伐的他,现在眼睛都红了。
“没出息!”楚玄灏骂着,还是上前用手擦了一下他的眼睛。
楚宣傻傻的笑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