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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再上公堂(三) ...

  •   “小莲,”柳如松的声音比刚上堂的时候更沉一些,“能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问得很柔和,却让人无法反抗。

      小莲轻轻的抬起头,他算什么东西?以她的年龄要认识柳如松似乎困难了一些,眼神中明显透露出轻蔑,转头又看了看林箫央,“是。”再说一遍又怎样?她不信像他如此普通的人能拿她如何,花烟兰今天死定了。过了今天。。。眼前浮现今早出来时,全家人的期待,为了那些,花烟兰一定要死,再说一遍又怎样,这个人不过是她的垂死挣扎而已。为了主子许她的东西,她什么都不顾了。

      “那天,我和青哥约好在午夜子时相见,”口中很流畅的说出来,几天来这些话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翻腾。

      “等一下,”一开始便打断了她的话,轻轻的合起扇子,“你说你和青哥约好?是吗?”

      “是。”

      “有谁能够作证?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望着小莲问道。

      “这?”抬头,“这,这种事怎么能让人知道,先生,这。。。”主子交待要装的越柔弱越好。这原本就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她能将这样事说出来,便轻易让人相信了一半。

      “哦?不能让人知道吗?”轻轻的自语,然后。。。“那现在你为什么又说了呢?”看着小莲的眼睛问道。

      “这,家里出了如此大案,我怎么能昧着良心。”在心里冷笑,这个主子早就算到了,这曾经是她的死穴,如今已难不倒她,开始轻轻的流泪,“我,我。。。”将这样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哦,如此吗?我以为你是花烟兰的陪嫁丫环,只有花烟兰才是你的主子呢!”很轻的开口,让所有的人一愣,是啊!一个陪嫁丫头说出自己主子的坏处有什么好处。

      “先生,怎可这样说,少爷平时对待下人极好,他死的不明不白,小莲怎么可以明知真相却不说出来。小莲虽是下人,但是非黑白还是分的清的。”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围在府衙外的人又被骗了。

      “哦,原来是这样。”柳如松也没有反驳,反而笑了笑,“那后来呢?”

      哼,原还准备了很多说辞,见他不问心里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也不过如此,什么状师?信心更甚,接着说道,“后来我见小姐和老爷睡下,就偷偷的想到花园去见青哥,不承想却见小姐也从老爷房里出来,我也奇怪,本不想管,结果夫人却和我去了同一个地方,所以我才偷偷尾随其后,结果看到少爷等在那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和刚才说的大致相同,等着柳如松的问话,可是,等了很久。。。

      “后来呢?”原以为柳如松会马上提问,却不想柳如松过了很久才又道,似乎是她故意不是似的。

      “嗯?”有些不解。

      “后来呢?你看到花烟兰和铁岩后,你怎么样了?”紧紧地看着她,“你是留在原地看呢?还是离开了?”问得异常的详细。

      “我。。。”脑中快速闪过答案,为了今天她已经将所有的事都算计到了,“我不敢出去,就躲到暗处,想等他们走了便可于青哥相会。”

      “哦?那你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又问,打开扇子,轻轻的摇着。

      “后来?”缓缓地抬起头,“这位先生,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还能怎么样?”露出耻笑的表情。

      “呵呵,是吗?照你这么说,就是指正花烟兰和铁岩偷情咯?”语气不知为何变的有些轻佻。

      “这。。。”原本并不想借入的如此深,但问到这步了,“是,就奴婢看到的确实如此。”

      “哦?偷情吗?那照你这么说,铁岩后来怎么又会死了呢?”

      “这。。。”

      “当然是他们的奸情被铁嵩发现,铁岩一时情急就将铁嵩杀了,然后不能忍受弑父的罪名,自杀身亡,临死前留下血书,花烟兰才会穿着血衣。”下面看审的人在叫嚣,露出鄙夷的神情,这个状师怎么连这些都不懂推理。

      “哦?是这样吗?”柳如松抬头扫过众人,回头看着小莲。

      “这。。。应该如此。”呵呵,所有的事都照着主子的意思在发展,这回花烟兰是怎么也逃不掉了吧!

      “那,你在哪里?”原以为这柳如松没辙了,忽然听他又问,“那时,你在哪里?你的青哥又在哪里?”一步步的追问,推理是推理,他要她亲自讲出来,只有她亲口说的故事才会出现漏洞,也才有反驳的机会。

      “我,我不忍心看下去,所以后来就走了!我并不知道青哥有没有来。”这个她也想好了,她并不想把青哥也牵涉进来,如今他应该到了杭州,过了今天,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哦?不知道?走了?”耳边听到柳如松定了定忽然又问道,“那你走的时候是几时?”

      “啊?我,我不知道,我没看时辰,似乎是寅时的时候。”随便说了个时辰,这并不是关键。

      “哦,呵呵,寅时吗?你从子时看到寅时?”笑得有些暧昧。

      “这。。。”小莲的脸因为他的话全红了,有些咬牙,却不得不,“是。”事到如今什么都得认了,但心中的那股怒火却怎么也按捺不住了。

      “哦?”轻轻的挑了挑眉,“那你是说,你那天没有看到青哥,也没有让任何人都看到你咯?”

      “是,但。。。”

      “嗯?我只是要问你是还是不是。”摇了摇扇子。

      “是,”小莲压了压火气,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换句话说,没人可以证明你那天有没有去,或是究竟有没有看到咯?”

      “不,我,我去了,我根本没有理由陷害小姐。”问到此事小莲有些惊慌,不过她的王牌便是她是花烟兰的贴身丫环,没人会怀疑她做假,只是。。。

      “你只要回答‘是’‘否’即可。”盯着,小莲问,不见了一开始的和气,公堂上的霸气此时显露无遗。

      “这。。。是,”最后,小莲咬紧牙关说到,这个男人。。。第一次她发现,这个男人要比她以为的利害的多。

      “呵呵,你再想想,究竟还有谁能证明你?”忽然,柳如松笑得有些诡异。

      “嗯?”

      “真的没有?”摇着折扇,又逼进一步。

      “没有。”问得她有些心慌。

      “呵呵,我倒可以提供一个证人,只要一问他便可知小莲说的是真是假。”

      嗯?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是谁?究竟是谁。

      “大人,请允许我传召证人,也就是小莲口中的青哥,便可知小莲所说的是不是事实!”一拱手,对着林箫央,好戏这才开始,眼光里有一股嗜血的味道。

      思索一下,“传”沉稳的开口,不多时,一个男人走上堂来。

      说是男人还夸大了些,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挺高却显得微微缩缩,脸很白,眼珠转得很快,可以看出平时一定很机灵,可现在却显得有些惊慌,走上堂来一步便跪倒在地。

      “青哥!”望见男子,小莲发出一声轻叫,他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让他拿着主子给她的钱去杭州避一避,他怎么会在这里?眉头轻轻的骤起,不过。。。还好所有的事都事先说好了,就是他被叫上堂来也不所谓了,他们之间。。。脸有些微红,她早已将他视为自己的夫,更何况事成之后主子会给她的钱,他也是知道的,为了那些他也不会出卖她,她想的很笃定。

      “小人,铁青哥叩见大人。”男子一上来便跪在地上慌忙的磕头。林箫央并没有管他,只是朝柳如松点了点头。

      “你就是青哥?”柳如松接过话题,摇着扇子,一股一股的清风吹来。

      “正是小人。”

      “在铁府你是做什么的?”

      “少爷的书童。”

      “哦,那你可认得她,”顺手指了指一旁跪着的小莲,青哥轻轻的抬头,望了小莲一眼,在接受到小莲的眼神后慌忙低下头。

      “认,认得。”语气有些打颤,头低的很低。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故意蹲下身看着青哥,语气很柔。还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顺手摸了摸腰间垂下的玉佩。

      “我,我们。。。”看着柳如松的举动,又朝小莲处望了一眼,最后。。。“她是七夫人的陪嫁丫环。”回答得异常的谨慎.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在问你,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除了你们都是铁府的下人之外,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关系?比如。。。你们之间。。。有什么超出一般界限的关系?”

      “这,这,这位先生此话从何说起?”青哥的语气似乎有些急了,“我们还能有其他什么关系?先生莫要胡说。”说话间开始有些急躁。

      “胡说?”柳如松眯起双眼,站起来,“这可不是我胡说,如果要问,你也要问问你身边的人,她有没有胡说。这可是她说的。”

      “青哥,你就说实话吧!我已经向大人说了,少爷对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啊!”小莲忽然说话了,她不能任由青哥这样说下去,否则不仅不能完成主子的任务,而且还会配上自己的性命。

      “这,这。。。你,你的话我,我不懂。”声音有些打颤,避开小莲透过来的眼光。

      啊,原以为青哥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如今。。。青哥你在胡说些什么?要知道过了今天我们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好日子,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别被这个人给唬住了,照我教你说啊!心里一阵焦急,在大堂上又无法表达,一时间有些慌神。

      “哦?你不懂。”柳如松也不急得打断他,听他如此说才又道,“那不如,我换个问法,这月初十,也就是铁嵩和铁岩死得那天,子时到寅时你在何处?从实说来,要知道这个不是闹着玩的。”

      “这,这。。。”

      “青哥,你就说实话吧!”小莲又加了一句,有些焦急了,或许青哥是怕他们的事受到惩罚,只是只要过了今天他们便可以离开苏州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这。。。”听到小莲如此说,抬头又望了望她,小莲年轻的脸庞上尽是焦急,他知道她为何如此,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只是。。。眼神偷偷的往门外望了望。花尘缺站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堂上,回头咬了咬牙,“小莲,我不懂你说些什么,那天我一晚上都在自己的房里睡觉,这么晚了我能上哪里去?”一口气将一切都说完,忽然感觉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但在他对面,小莲已经面如土色。

      堂上一片安静,柳如松回头望望小莲,再看看青哥,“铁青哥,你可要想清楚了,那天你真的没有出过房门?小莲那天真的没有约过你?是不是你忘记了?”眼光在小莲和青哥间游走。

      许是终于做了决定,青哥的神情明显比进来时镇定了许多,“是,小人绝对没有出过房门,我和小莲也不过是下人和下人间的关系,我怎么会和她相约在午夜相会。请大人明察!”一拜到底。那女人如此威胁他,小莲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你,你,你胡说!”此时小莲的整个心都乱了,为什么,为什么青哥要这样说,他明知道,明知道,这样就是险她于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为什么还这样做?他们之间不是山盟海誓,此志不渝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说,望着青哥,泪没有预期地落下来。

      “我,我。。。,没,没有!”青哥跪在地上不敢看小莲一眼,只是嘴里喃喃自语,即使已经出卖了,但良心还在煎熬中。

      “大人,”回过头对这林箫央,“我没有说谎,青哥,你说啊,你告诉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啊!”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惜她的情郎依然一言不发。倒是旁边的柳如松,猛地合起纸扇。

      “哼,小莲,不要在欺骗大人了,你。。。就是在说谎了,”柳如松的声音瞬时提高了,转身望着林箫央,“大人,这小莲的口供中处处是漏洞。在我来之前,特意取来了铁府的地图,大人请过目。”从衣袖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地图。

      “这里是案发现场,也就是铁嵩的住所,这里是铁岩的住所,这里是铁府花园,照小莲的说法,花烟兰应该是去和铁岩私通,”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但大人请看,从铁嵩的住所到铁岩的住所明显比到花园的路程近,大人试想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有谁会舍近求远,即便是晚上也很有可能被发现。”

      “除此之外,”眼神冷冷的扫过小莲,“小莲说她看到花烟兰出来觉得很奇怪,我不仅要问她可是花烟兰的贴身丫环,她怎么会不知道铁岩和花烟兰的事,她又怎么会感觉到奇怪?还有,如果铁岩真的迷恋上他的七娘,又怎么会要娶青楼女子?除了小莲又有谁看到或者怀疑过花烟兰和铁岩的关系,难道这世上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张了眼吗?”回头紧紧地盯住小莲,如今的她整个人都呆在原处。

      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青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把所有的都想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便是——出卖。

      “我,这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我怎么会知道。”猛然听到柳如松问她,才回过神,“也许,也许。。。他们为了。。。为了刺激!”整个人慌了。

      呵呵,在她不知所措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笑,回头——是花烟兰,跪在一旁她正对她露出一个笑。

      出卖是吗?呵呵,花烟兰在心里笑开了,她出卖了她,她最爱的男人却也出卖了她,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原来她们才是同一种人啊,呵呵,原来到如今,和她最相似的却是这个要她死得女人。望着小莲,笑开了。如果是从前也许她会很欣赏你,只可惜,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所以。。。她不会同情她。又将头低下,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大人,本案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在小莲心乱如麻之际,又听柳如松说。

      “哦?”林箫央皱了皱,将堂下的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铁嵩是在他的住处旁边被杀的,如若真如小莲所说,那么。。。铁嵩被杀的地方是应该是铁府的花园而不是铁嵩的卧室,如果是铁嵩将他们二人带回住处,在卯时的时候铁府的家丁中已经有人起床,但没有一人看到铁嵩出过门。为什么铁嵩被杀是在他的住处而不是花园?还有。。。”顿了顿,“即使铁嵩起床发现花烟兰不在,他又怎么会知道花烟兰在花烟。大人,如此多的疑点只能证明小莲。。。她在说谎,大人,请明鉴。”一口气说完,柳如松站在大堂之上一言不发,等待着林箫央的话。

      此时,大堂之上一点声响也没有,究竟什么是真相,大家都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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