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殇——青楼梦断》凤岐

13、再上公堂（二）

　　望着高氏，林箫央皱了皱眉，怎么会如此？回头再望花烟兰，她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波澜，反而有种他从没见过的平静。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旁边的师爷偷偷的碰了碰有些发呆的林箫央。

　　“嗯？”才回过神，“啪”“将铁氏带下”沉稳的开口，她已经没有在堂上的意义了。

　　“大人，大人，不要听信这狐狸精的话，是她，是她害我的，老爷没有休了我，没有啊！。。。大人，大人。。。”声音渐远，“天啊！这天下还有天理吗？”被拖出去时，铁氏哭得肝肠寸断，久久不曾停歇。

　　天理？花烟兰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如果这天下有天理，那她花烟兰早就不是现在的自己了。是谁说付出一定会有回报？是谁说真心便定能换回实意？如若如此她又曾会落得如此田地。这些不过是骗人的东西而已。望着高氏被拖走，却没有同情，一点都没有，甚至有一丝兴奋。岩，我这样对她，你会不会高兴一点，你在的时候受过她多少欺凌，如今我让她下半生都不好过，你会不会觉得舒心些呢？顺手扶了扶长发，抬起头，等着林箫央接下来举动，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嗯哼”望见她投过来的眼神，林箫央清咳了一声，才道：“花烟兰虽然如今没有了原告，但是这是杀人案，没有原告也同样要审，我想你也一定清楚吧！”盯着花烟兰的脸。

　　“大人，我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指望林箫央会放过她，虽然他是个好人，但他也有好人的毛病，那便是不懂得变通，不过所有事的好坏只看你如何安排，劣势不见得就没有它的好处。更何况没有了那个成天要她死的女人，这场仗打得会舒心些吧！她等着。

　　“传，小莲上场！”果然最后的焦点还是在小莲身上。

　　回头，花烟兰望见那个女孩一步步的走上公堂，又沉静了很多，比起三天前似乎更笃定了。的确啊，三天前已将最在乎的东西都出卖了，如今的她已经根本没有了顾忌。要她死，是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吧！不仅有些怀疑，蕴到底许了她些什么？让她小小年龄便如此心狠，今后她的结局。。。花烟兰不敢想。

　　“民女小莲叩见大人。”还在想小莲已在她身边跪下，声音和以前一样清脆。

　　“嗯，小莲，本官问你，上次你在大堂上所说的话可当真？”沉着脸问，将目光从花烟兰身上转到小莲处。

　　“小莲不敢欺瞒大人。”今天小莲的样子和她的年龄很符合，看上去就如同邻家小妹般清纯，只是。。。花烟兰知道经历如此多她早就和同龄人不同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她要比她更冷静，为了钱她似乎什么都能出卖。只是她要钱究竟是为了什么？忽然想起，在一起三年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对待过小莲，就如同她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主子一样。一抹苦笑，原来她们从一开始就注定对立，如今她出卖她似乎也显得顺理成章的多了。

　　“那你将上次看到的具体说一次，记住不得有任何欺瞒，否则。。。”林箫央似乎有意将脸沉得看不出底色，但言下之意却再明白不过。

　　“是”小莲吐了口气，才缓了缓答道，“那天，我和青哥约好，子时在花园见，晚上，我见老爷和小姐睡下了，便偷偷的起身去见青哥，可没想到，才刚起身就看到小姐也从老爷的房里出来，我很奇怪，本不想管的，但偏偏。。。”说的惟妙惟肖，在关键的时候还停住似乎是故意要挑起大家的兴趣。

　　“可偏偏小姐和我往同一个方向走，我更加奇怪，于是偷偷的走在后面，却没想到看到少爷等在花园里。”顿顿没有再说下去。

　　想要害她却偏偏没有太多过激的话语，花烟兰静静的听完小莲的话，心一紧。如此谨慎似乎不留一点痕迹，这不像是她的作风，原以为她会死咬住不放，至少她还能找出些漏洞，而如今。。。没有指责，没有刁难，仿佛只是在讲事实，但偏偏每字每句都对她不利，叫她更难以脱身。蕴果然厉害，如今该如何善了呢？眉头紧锁。

　　“花烟兰，你怎么说？”最终林箫央又将头转向花烟兰问道。

　　“嗯？”抬起头，回头又望望小莲，“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花烟兰问心无愧。”转回头说到，现在怎么都不能认，只有小莲一面之词不足为惧，即使蓝天蕴已安排下后路，但至少她能再争取些时间，或许。。。在这段时间内。。。尘缺，你现在在哪里呢？

　　“哦？那你是说小莲胡说咯？”林箫央又问，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大人，光听小莲一面之词就能将民妇治罪吗？”轻轻的抬起头看着林箫央，她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的下判断，这便是她的优势，至少他的谨慎会让她得到她现在最需要的时间，能拖多久就多久吧！没见到尘缺她不死心啊！

　　“哦？”小莲的一面之词的确不足为信，只是。。。“那你如何解释从铁岩自缢之处找到的血书，还有你那天早上所穿的血衣，铁岩为什么要将这些留给你？”一字一句的问，掷地有声。

　　花烟兰的神情因此有些恍惚，是啊，这案子处处都是漏洞，如若不是那天铁岩给了她太多的震惊，如若不是她一心求死，今天也许她早已脱身了，而如今，面对林箫央的追问，她该怎么办呢？尽然有些无语。

　　“啪”惊堂木又响，“花烟兰还不从实招来。”声音突然提高，堂下人也都摒住了呼吸。

　　“啊！”抬起头，花烟兰第一次觉得到这惊堂木的用处，那一声声巨响一下下的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如此多的事情让她一下子如何了结。正在此时——公堂门外来了一辆马车。

　　“吁”车夫在大堂门前，停下马来，“先生请，”很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一个男子随即走下马来。

　　“苏州府衙，”下车后男子轻轻的念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似乎有一丝的苦笑。

　　“先生，已经开堂了。”见他还立在原地，从他后面下来的是个女子提醒着，一身粉色的袍子，正是那失踪两日的花尘缺。

　　“啊，那走吧！”回过神，“啪”扬起手中的折扇，四周的人依稀看到上面写着三个苍劲的大字——柳如松。

　　柳如松——天下第一状，花尘缺终于请来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他们刚踏上门槛便听林箫央又在问，“花烟兰，如今你是说是不说？”惊堂木又响.

　　“先生？”往前疾走了几步,花尘缺的脸上出现少有的波动。

　　“嗯？”柳如松抬起手阻止花尘缺再说下去，“我要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没有急于上去,脸沉了沉问道。

　　“都办好了！”花烟兰的脸上出现少有的阴沉.

　　“嗯，好,走吧！”抬步踏上公堂。

　　却被门口的衙役他拦下“站住这里是你随便进来的吗？出去，出去。”

　　伸手轻轻的合上纸扇，“我是花烟兰的状师，不能进吗？”，目光如炬的扫过眼前的衙役很温文尔雅的谈吐，但话语中却有股威严，衙役不自觉地将堂棍放下。看他不说话,柳如松自动拨开挡在前面的衙役,踏上公堂,“小生，柳如松，参见大人。”迈步在花烟兰身边站定,一拜。

　　望着突然走上堂来的柳如松,林箫央显然没有准备，柳如松？那个一共打过107场大案而无一场败记的天下第一状师？上下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身不新也不旧地长袍，很纤细的身材,偏细的眉毛,有些突出的颧骨,异常平凡的长相，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只是举止间透出书生特有的儒雅，不过分的张扬，望着他的眼神显得很平静。

　　“状师？花烟兰，你可请过状师？”望了一会儿,随即便又恢复了神情，转头问还待在一旁的花烟兰。

　　嗯？听到林箫央问她话，花烟兰才回过神，转头看向站在身边摇着扇子的柳如松，发现他也在看她，望见她看过来，扬起一个笑容，让人觉得异常的和煦。

　　尘缺最终为她请来了吗？往堂外看去，只见花尘缺在堂外站立着，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只是在看到她时轻微的点了点头，只是只有这一下便足够了。

　　“是，大人，他是我请的状师。”回过头，向林箫央扬起一个笑容，尘缺回来了就好,她真怕为了她,她会有什么不测,如今，她更没什么可怕的,将一切交给他应该可以吧！“柳先生，你要为民妇伸冤啊！”一拜，但眼神中却依然将生死看开，似乎在说，她将生死一并交于他。柳如松望见也是一愣。

　　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女子，或许是她一身的囚衣让她看上去不似传说中的妖媚，但他可以肯定她的确如王爷所说的特别，如此生死大事她也能如此的镇定，光是她的这份自若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拟的，随即，“大人，如今我是不是可以问证人的口供了？”一拱手,临出门前王爷交待要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救出她,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想早些完成任务,公堂他最不想待的地方。

　　“嗯？嗯！”林箫央给了一个许可的动作。

　　柳如松开始在小莲面前轻轻的跺着步，没有急着开口似乎在考虑什么。

　　一步一步，原本跪在下面的小莲，轻轻的抬起头，柳如松的突然她感到异常的惊讶，眼看事情便要成功，如今。。。不过，那又如何？柳如松异常平凡的长相让她安了安心，主子安排的事如此周密，她不相信有人可以破解，想到这，心里平静多了。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柳如松终于站定，“小莲，”他开始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