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如果天使会哭

10、Chapter 10

　　“你走路总是低着头不看周围，会很危险的。”

　　柔软蓬松的粟色头发，笑得弯如新月的眉眼，不冷淡不虚假不轻浮不做作，自然得像轻拂过境的和风，温暖得像驱散严寒的冬阳。

　　她很少会那么认真地看清眼前的人，她也很少能够收到善意的关怀，只需要像这样一双温柔地阻止她撞上电线杆的手，和一句真心叮咛的话语，就可以让她很感动，就可以让她放下全副武装。因为生命里有太多的荒凉，所以一点点细小的温暖都可以把她融化。

　　对面前的少年徐徐展开一个感激的微笑，小心地把紫色眸光掩在垂下的眼睑里。

　　“谢谢你，不二君……”

　　不二对她不再闪躲的坦然相对微感吃惊，但下一秒，细心的他即刻发现她的异样。

　　“那个……你，怎么了？”

　　她感觉心脏突然一下剧烈的跳动，浑身的脉穴一阵震颤，血液霎时迅猛奔流，耳边是轰隆巨响，眼前是一片混沌，撕心裂肺的疼痛疯狂袭来。

　　刚才还在娴静微笑的人儿在清冷的月光为她披上银纱的瞬间,仿佛被不知名的异物入侵，眼神涣散，站立不稳，强自硬撑着想离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直直倒下。

　　下意识接住她的不二，惊惧地发现怀里颤抖不已的少女身上几乎没有温度，冷的像没有生命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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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

　　无边的黑暗里，没有出路，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搜寻怎么逃跑，无论走到哪里，哪里的前方都是同样的无边的黑暗。

　　疼痛，全身的毛孔像被无数的细针钻入直刺心脾，全身的血液像被换成剧毒的汁液侵蚀着五脏六腑，大脑无法容纳思想，只有痛感在肆虐。

　　迷茫的浓雾中，有一双温柔而哀伤的眼眸，和她的一模一样的，母亲的眼眸。

　　“漪儿，我给了你这一双眼睛和这样的容貌，是对你好还是害了你？”

　　“漪儿，是妈妈对不起你，传承给你这一身带诅咒的血液，要你承受这样的痛苦。”

　　“漪儿，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尽管还有不舍还有担忧还有负疚，但那双眼睛依然缓缓闭阖。

　　另一双眼眸浮现，漆黑如墨，仿佛无穷无尽的绝望，黑眸充斥着恶魔般的仇恨与疯狂，那是，父亲的眼眸。

　　“涟！涟！你不可以死！我们还没有一起到老，我不准你死！涟！”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涟，是你杀了你母亲！”

　　“涟，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陪着你！”

　　满目的黑暗。忽然变作粘稠的血红。

　　满月高悬天宇，圆润的光辉却冰冷而残忍地把悲剧的序幕拉开，眼前的景象蓦地清晰，白发白衣的女子安详永眠，黑发黑衣的男子紧紧拥着她，深嵌入他胸前的刀刃反射着冰冷的寒光。

　　痛，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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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伴着清脆的鸟鸣，清风吹过带来草木的清新，是晴朗而美好的一天。

　　和往常一样地准时醒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早晨，他的房间，他的床，一切都那么平常，却让冰蓝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一直在隔壁照顾那个生病的女邻居么？什么时候睡着并且回到自己房间的？

　　缓缓走下楼梯，还在百思不解的他，听到由美子姐姐抑制不住惊讶的笑语：

　　“好香哦！看蒂珐你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厨艺这么了得。”

　　“由美子姐姐过奖了。”那道纤影围着围裙捧着餐盘和由美子并肩走出厨房，阳光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照亮她祥和宁静的微笑。

　　“呀，周助你起来了。快来吃早餐，尝尝蒂珐的手艺。”竟然能让极擅掌厨的由美子姐姐露出一脸折服的神情，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味佳肴。

　　“嗯。”把重重疑虑隐没在温柔的微笑后面，视线移向桌上第一次见到的早餐，一个个精巧的类三角形褶皱清晰，薄得透明的面皮可以看见里面色彩分明的馅料，底面镀着一层均匀的金黄，从未闻过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在由美子充满鼓励和期待的眼神注视下，夹起一个三角形送入口中，不二体会到独特的口感，上层松软，下层酥脆，边缘微带韧性，馅汁多味美，香留唇齿。

　　“好特别哦，这是什么？”

　　“生煎饺子，是中国的传统食物。”

　　“很好吃对不对，周助？”

　　“嗯，很好吃”，温柔的目光投向静立一旁的少女，“谢谢你做的早餐。”

　　“该是我说谢谢才对，昨天叨扰了你们一整晚，还霸占了不二君弟弟的房间。真的不好意思。”

　　“蒂珐来厨房说要帮忙的时候可吓了我一跳呢，昨晚你看起来那么难受，浑身冰得可怕，连医生都说从没见过这样的病。我多担心你会熬不过来。”

　　由美子想起昨晚的惊心动魄还一脸的心有余悸，周助把昏迷的她抱回来的时候，她那僵硬的身躯和青白的脸色，如果不是还有细碎的呻吟和微弱的心跳，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然死去。而且……

　　目光扫过她因绾起只见纯黑的发髻，昨晚，她的头发分明是一色纯粹的银白！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不二询问的声音里是恰当适中的关切，不过激不热烈，却也不冷漠不疏离。

　　“只是陈年旧疾而已，习惯了，没什么的。”明显敷衍的遣词，语气却是真挚的。

　　“那就好。”不二再次夹起一个饺子，一碟绿色膏体轻轻放在了他面前，略微吃惊地抬头。

　　少女笑得再自然不过，“沾着芥末吃也不错，你可以试试。”

　　由美子此时惊奇地发现，蒂珐的笑容和周助的笑容，如出一辙。

　　“不二君今天可以带我一起去青学么？”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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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いってきます（我走了）”

　　“いってらっしゃい（你走好）”

　　看着他们并肩走远的由美子暗自窃喜之余，又免不了挥之不去的担忧，那个似乎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女孩子，真的会适合周助吗？

　　“想问什么就问吧。”

　　正在犹豫间的不二，听见身边了然却平静的话语，不免有些怔忡，但随即露出小熊牌笑容，无辜地问，“我看起来很想问问题的样子吗？”

　　可是身旁的少女露出加强版小熊牌笑容，“难道你什么问题都不想问吗？”

　　旗鼓相当，但明显是少女略胜一筹。

　　有意思啊，笑容可掬的小熊眼睛笑成弯弯的细缝，“我要问什么问题？”

　　被扳回一城，加加强版小熊尽显可爱憨态，声音变为意料之外的吃惊“原来你没有问题啊？！”

　　认输不是小熊本色，“是啊，可是看来你的问题似乎很多。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二君真是善解人意的好人，蒂珐正想请问不二君一个问题呢！不知……”

　　“乐意为你解答。”胜卷在握的灿烂笑容。

　　然而，败局已定。

　　“什么！？你要和越前比赛？”笑容无可避免地溃退，认真比赛时才会完全睁开的冰蓝眼眸，此刻正惊异地看着面前弱不禁风的纤瘦身形。

　　“嗯。”如花笑靥也已卸下，娇颜换上认真的神色。

　　“你和龙马打过比赛的，你对现在的他有什么看法。”

　　“你赢不了的。”不二少有的严肃。

　　“我知道，我只是要确定一件事情……”

　　不二看不见，女孩看向天际的眼睛里到底流转着什么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