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夭*

19、为了云生

　　无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就这么让薛太傅轻易得手了？”
　　南宫水月闻言会心一笑，“丽妃的弟弟，顾秀雅不是四岁了么，还不到入书院的年纪，总请大学士进府教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就请薛太傅带着？”敢情他是把薛太傅当做带孩子的了。
　　无双点点头，道：“难得你也聪明了一回。”
　　南宫水月得意地贴紧无双，小声道：“小七，今晚……”
　　无双立即冷了脸，推开南宫水月越靠越近的俊脸，道：“又不聪明了！”
　　南宫水月却没有被她的一张冷脸吓跑，笑嘻嘻地靠回去，道：“家里只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小七是一家之主，还是小七聪明，为夫就做个笨蛋衬托小七好了。”
　　当年叱诧武林的花楼楼主如今已经彻底地变成了一个妻奴，他原本的贴身属下夜宿与燕王的龙卫首领龙一如此交流着。夜宿本是对这个喜怒无常的楼主又敬又畏的，如今却是敢在背后说楼主的笑话了，当然对象仅限于面无表情只忠于燕王的龙一。
　　刚啃上无双的脖颈，不凡醒了，呜哇一声闹腾开来，待无双推开南宫水月，抱起他，他又不哭了，趴在无双怀里，眨巴眨巴与无双相似的凤眸看南宫水月，似是在示威，又似在嘲笑亲爹。南宫水月狠狠地瞪他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南宫水月没有乱晃，他晃去了公孙蝶的院子。主意是他出的，也是他向薛太傅保证的，他自然要说服公孙蝶。
　　公孙蝶让人在院子里摆了棋盘，此时正在院子里与自己对弈。田蕊在一旁伺候着，他容貌秀丽，因着是阉人，虽然二十了，却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若不是他是阉人，这倒是一幅红袖添香的好景象。也亏得他是个阉人，否则以燕王君的小心眼儿，哪里容得了他。
　　田蕊是两三岁就净身入了宫的，被宫人们教养着长大，又有幸在内务府大总管万吉身边服侍过一段时日，很是机灵。他容貌俊俏，时常穿宫女们的鲜艳衣裳，倒真像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燕王府选人时，万吉有意点了他一下。田园也瞧着不错，便要了他，到了府里之后观察几月，才在当初挑中的四个人中定了他近前伺候，收做徒弟。燕王府里能近前伺候的都上了年纪，因此田蕊穿着鲜艳些倒挺讨人喜欢，燕王也没说什么，于是他如今倒不着宫监的深色服饰。
　　南宫水月笑盈盈地迎上去，道：“公孙先生好兴致呀！”
　　公孙蝶有些讶异，他知这位燕王君并不喜欢自己留在燕王府，因此这几日他借口静思并非出院子讨人嫌，没想到这燕王君竟是找上门来了。他起身作揖道：“燕王殿下棋艺精湛，前日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却是有些不明所以，遂摆了前日的棋局研习。”
　　南宫水月睨了棋局一眼，的确是前日里公孙蝶与无双下的第二局，当时他也在场观局，倒是记得。他心道这公孙蝶看着潇洒，其实是个偏执之人，便笑着指着棋盘道：“殿下的棋艺其实也算不得特别精湛，殿下毕竟出身皇室，琴棋书画当做消遣便罢，却不是正途……”
　　他话未说完，公孙蝶便双目发亮地说道：“久闻燕王君才识出众，想必能为在下解惑！”
　　南宫水月噎了一口气，咳嗽几声才道：“殿下的棋路……有些诡异，常人难以破解。”
　　公孙蝶有些失望，却还是赞同地点点头。
　　南宫水月见状，假意安慰道：“你们东易国的情形本君不清楚，不过大燕素来重教化，这棋之一道，读书人皆是开始读书时就开始学下棋，棋艺高超者甚多，便是这燕京城也是藏龙卧虎。”
　　南宫水月说得有些夸张，无双的棋艺已然精湛，公孙蝶更是出众，而大燕懂棋之人虽多，比无双出众许多的却也不多，多是士族子弟。
　　公孙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在下在东易国时便听说过无我大师，棋圣之称非他莫属！”
　　南宫水月摇了摇食指，道：“无我大师身居无因寺，公孙先生想必知道那无因寺与大燕皇室有些关系，寻常人是见不到无我大师的，当年陆侍郎的千金陆湘在燕京时曾是无我大师的棋友，可自陆湘离开京城后，无我大师已经久不见客了。”
　　无因寺岂止和大燕皇室有些关系，无因寺几乎算是大燕的国寺了。这无因寺每过个几十上百年就会出一个知天命的高僧，就如为无双批过命的无果大师，生而知天命，可为人批命，不过他这一生也只能为大燕批一次国运。无果大师虽有这福运，却要不停地游历苦修，一年也不见得回无因寺一次，因此无因寺中多是无我大师在做住持的事务，近些年无我大师也已年迈，自有了传人之后，多在闭关，据说已然辟谷，离坐化不远了。
　　公孙蝶显然对无我大师的事有所耳闻，遂有些遗憾地说：“不能得无我大师的指点，在下的大燕之行黯然失色。可惜那陆家小姐也不在京城。”
　　“公孙先生也不必如此失落，大燕并非只有这两位圣手。”南宫水月有意说道。
　　公孙蝶闻言眼中一亮，急问：“请燕王君赐教。”
　　“便是朝中就有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本君曾听殿下说过，太傅薛暮曾是燕京城琴棋书画第一人，且尤其善棋，他是当今圣上的恩师，又教导过殿下和众位皇子，殿下对他的才学也很是推崇。若能得薛太傅指点几分，先生想必就能想通殿下的棋路了。”南宫水月开始放鱼饵了。
　　公孙蝶思索一番，问道：“薛太傅的父亲可是大文豪薛潜？”
　　“正是薛潜薛大家！”
　　公孙蝶立即就信了南宫水月的话，“薛大家正是善棋的，想必薛太傅也得了真传！”
　　“正是如此。”南宫水月附和。
　　“改日在下就去拜访薛太傅！”
　　“那倒不必。今个儿薛太傅来了府上与燕王商谈政事，听殿下说起先生，对先生很是好奇，想见先生一见。殿下以为先生是客人，并非燕王府的门客，便道先询问先生的意思，若先生愿意，明日薛太傅再来，先生便去见上一见。”南宫水月自然不会把薛太傅那番不着调的话告诉公孙蝶，否则公孙蝶赖死燕王府也不去薛府。
　　公孙蝶闻言喜道：“自是愿意见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本君回去禀告殿下一声，明日也教薛太傅不失望了。”南宫水月说罢便告了辞，刚走了几句，突然顿住，回头问道：“前日听到先生与殿下的一番话，本君有些好奇，先生可是真的对嘉义公主有意？”
　　公孙蝶本想着燕王君怎么这么爽快就走了，闻言倒也不显惊讶，笑着反问：“王君何出此言？”
　　南宫水月最是厌恶他这副做派，因此收了脸上的和善，冷笑道：“也只是随口问问。其实前日本君所言并非夸大，嘉义公主她如今是燕京城里极受追捧的贵女，便是云相也对她有意。先生想必知道，云相出身世家，又百官之首，难得的是他容姿出众，是最配得上嘉义公主的。先生与他，可谓云泥之别。”
　　公孙蝶心道这才是燕王君的真面目，据说燕王君是江湖中人，也合该是这般肆意妄为的模样。不过燕王君的真话着实不好听，因此他也冷了脸，道：“多谢王君提醒。不过燕王前日也说了，嘉义公主的婚事她做不得主，王君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南宫水月冷哼一声，“本君若是你，就珍惜此次机会。薛太傅虽然上了年纪，却并未娶妻生子，若能得他看重，有了身份，自然能在大燕有一番作为，也有了向嘉义公主提亲的资格。以你现在的身份，拜帖根本到不了老王妃的手里，老王妃身边的嬷嬷就先把你剔除了。本王虽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赶你出府，但这机会于你是最有利的，你自己思量思量罢。”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公孙蝶一眼，颇有些深意地说道：“这可是为了云生。”然后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公孙蝶不是不知世事的棋痴，南宫水月对他一番虚情假意的关怀，他自要做出欣喜的姿态附和，但对南宫水月一开始说的那些话完全不相信。本来嘛，就因着他身份敏感，燕王才万分不愿他住在嘉义公主府，燕王必然不会主动与人提起他。
　　或许那番胡言乱语的目的值得推敲推敲，但南宫水月最后那番话却把自己的目的说了，虽然那两段话都很不中听，但公孙蝶却是信了七分。
　　见公孙蝶一脸沉思，田蕊却是抿嘴笑了，“王君还是这般看云相不顺眼。”
　　公孙蝶倒也不恼，淡笑着反问：“何以见得？”

作者有话说

　　有人问公孙蝶出现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不让云相好过呗~~~
还有亲说琥珀好像变傻了，这个还待看下去，后面会提到的，不过琥珀本就是忠犬，其实不是特别腹黑的，比燕青羽那种老狐狸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