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36、鬼车-10

　　食堂变拥挤了，原本空阔的地方摆放了约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沙盘。11名军人围着沙盘指指点点说得正热闹，丁文一进来，他们全闭了嘴。
　　齐老和某缺席，并不影响丁文高效率分配工作，他用红、蓝、绿、黄四色小旗把沙盘圈成四个区域，“A2、A3留守军营，负责齐老的安全。B、C、D、E四组各负责一色区域，明天5点45分出发，12天后的上午9点到军事基地汇合。各小组的物质配给由小林统一分配，大家收拾好装备就可以去休息。解散！”
　　除了丁文，大家都离开了，葛黄昏排除杂念绕着沙盘转圈，强迫自己牢牢记住沙盘里的地形。 “……理由是什么？”
　　“嗯？”丁文刚才说了什么？葛黄昏没听清楚，抬头望站在他对面的丁文，只见对方专注的盯着沙盘，手里摆弄酷似平板电脑的仪器，嘴紧闭着，不像是跟他说话。
　　丁文加大了音量，问：“你为什么加入魂杀？”
　　“有薪水拿，可以养活自己。”葛黄昏走到丁文身边，一看，丁文用这个仪器绘制地形。
　　“你的异能是？”
　　“魂现力和灵现力。”
　　“无实用价值。”丁文偏头扫了葛黄昏一眼，视线落在他左手上，问：“你替谁挡了刀子？” “一个人渣。”
　　“理由呢？”
　　“不希望看到朋友因杀人而坐牢。”
　　“你的骨骼、肌肉成长出现断层，近期出过什么事故？”
　　这家伙真厉害！葛黄昏佩服地看着丁文，老实回答：“出了场车祸，昏迷了一段时间。”
　　“魂杀破例录用你，跟你出车祸有关？”
　　葛黄昏惊讶的看着丁文，“为什么这么问？”
　　丁文面无表情的道：“魂杀的情报，我们也收集了一些。据我所知，魂杀宁缺勿滥，非常难进。你太弱了，魂杀看不中你。除非你的搭档某的能力十分强，指名要你，魂杀为了留住他，不得已录用你。又或者……你是魂杀执行任务时出错的受害者。”
　　被这家伙看透了，葛黄昏心里不是滋味。讨厌处于下风，他立即反问：“丁军医，断定刘他杀的依据是什么？”
　　丁文道：“伤口除了蛇毒没有其他分泌物。”
　　“意思是指？”
　　“非生物体，人工蛇。正如齐老所言，刘很出色，留下一份傲视同侪的完美档案。以他的机警和身手，就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不认为毒蛇能近身伤他。至于我们当中的谁，想杀他也得拼上性命。除非，拥有异能。……某的异能是？”
　　原来丁文是想从他这里套出某的情报……葛黄昏抿了抿嘴，断然摇头，“不可能是他！”
　　丁文反问：“你对他了解多少？”
　　“我相信他！”
　　“希望你正确。”
　　心里很反感丁文的语气，葛黄昏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儿，问：“刘32年前就是军人，他今年多少岁了？”
　　“54。”
　　“看不出，还以为他只有四十多岁。五十多岁还没退伍……”
　　丁文怔忡，若有所思的盯着葛黄昏的脸，“6年前，他本该退役。”
　　葛黄昏问：“那他转入情报部是为了延长服役期？”
　　丁文停止手中作业，说：“看来是如此。两个月前，他提交了退役申请报告，完成这次任务，他会退役。”
　　葛黄昏沉吟：“寻找下落不明的战友……”
　　丁文接口道：“堂而皇之的理由。”
　　“刘本身就是个大疑团……”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葛黄昏激动起来，绕着沙盘转了半圈，击掌道：“他在这里呆了半年以上，说不定发现了些什么。”
　　“任务是根据他提交的报告开始启动……”
　　“但是，你们一到，他却蹊跷古怪的死亡……”葛黄昏回过神，问：“什么报告？”
　　“机密。” 葛黄昏扭头躲开丁文的视线磨牙，“妈的，可恶！动不动就拿‘机密’两个字遮掩搪塞，烦死人了。”

　　葛黄昏跟着丁文去领装备，除了清单所列的干粮、睡袋、药品、信号弹、夜视镜、多功能军刀、绳索等常规配备，丁文替他挑了把刀身月牙状，刀口有斜细锯齿，尾端装了木柄的怪刀。
　　瞧他新奇的样子，一脸敦厚相的小林笑得欢快，“呵呵，城市小孩没见过割刀？以前，它用来收割农作物，是农民趁手的好把式。”
　　……收割农作物？葛黄昏挥了两下，感觉不出好坏，暗想：“丁文那家伙不会是要我用它割草开荒吧？”
　　果不其然，丁文说：“用它割杂草可以锻炼你的腕力、臂力和肌肉。”
　　葛黄昏悲苦的皱起眉头，可以预见跟随丁文的这段日子将会十分悲惨。
　　“给你。”丁文甩了柄手枪给葛黄昏。
　　沉甸甸的金属有着细腻而冰冷的质感，葛黄昏立即眉开眼笑，“给我的？”
　　丁文冷冰冰道：“暂时借你。”
　　丁文很会教人，在他的讲解示范下，葛黄昏很快掌握了□□使用、护理和拆卸。他正玩得高兴，某过来领装备，凑到他身边，敲击他的脑袋道：“黄昏，明天早起。”
　　葛黄昏正在兴头上，对上某冰冷的瞳孔，心里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反驳：“是你太慢，我等了很久。”
　　某转身拧起两人的背包，道：“走了。”
　　小林问：“某同学，不挑件趁手的家伙？”
　　“多谢，不用了。”
　　某的表情比平时僵硬，他跟齐老不知谈了些什么……葛黄昏想到明天起不跟某一起行动，下次见面也许要等十几天，觉得有必要先跟他确认一些事，交换一下彼此了解的情况。但，首先得避开可能存在的偷听。
　　他们回到房间，区亮已经睡了。葛黄昏拿了毛巾和沐浴液，戳了某一下，“洗澡去。”
　　已洗过一次的某迟疑，“要我替你擦背？”
　　葛黄昏冲他眨眼，笑道：“聪明！”

　　“没有监视和窃听。”某检查完洗卫间，倒了些沐浴液在葛黄昏背上，认认真真给他擦背。
　　舒…服…，某冰冰凉凉的手指异常灵活，在他的搓、揉、捏下，葛黄昏的疲倦和肌肉酸痛得到缓解，头一次享受如此待遇的葛黄昏乐得歪了嘴，在“哗哗”水声中说：“阿木，我想通了几件事，连贯起来得出一个可能性蛮大的结论，想听吗？”
　　“想。”
　　“等我说完，你得告诉我，你知道的实情。我知道，你瞒了我很多事。”
　　“好。”
　　某回答得干脆爽快，葛黄昏的心情更好了，调侃道：“不打算继续瞒我了？”
　　“我们是搭档。”
　　“呿，又是这一句，没半点新意。”
　　他不知道身后的某瞳色越来越幽暗，以他独特的缓慢音调说：“就算－你知道了—什么，记忆也是——暂时性的。”
　　“事后被清除记忆？”
　　“嗯。”
　　“无一例外？”
　　“嗯。”
　　“那么，刘为什么还记得？” 某猛地扭转葛黄昏的上身，直视着他问：“你说什么？”
　　葛黄昏道：“阿木，显而易见，32年前因地震或者封印又或者磁暴下落不明的一千多名军人，要么就死在这山里；要么清除了记忆，以另外的身份平静的生活在别的地方。我觉得后者更接近事实，你想想，既然所有的档案和记录都因磁暴消失了，齐老为什么知道准确人数？当然，我们也得假设除刘之外另有知情者，齐老从其他渠道知道了准确人数，但这样一来，就解释不通军方为什么事隔32年才派人来这里调查。布下大封印压制地震，其目的当然是为了保全军事基地，既然这么重要，军方为什么一直不闻不问？一千多名军人失踪不是小事，单单只派了刘一个人来调查，也不合理。至于刘，更是疑点多多，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军人，当年才22岁，职位高不到哪里去，知道的内情不会多。加上又是第一批撤离的军人，怎么会知道留下来的人数？怎么知道分了几批撤离？阿木，手别停，继续捏……从齐老的语气中，我推测刘没找上齐老之前，齐老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事。刘挑在齐老即将退役时找上门，本身就很古怪。就算齐老以前握有蛮大的实权，一旦退役，权力也跟着消失。刘真是为了寻找下落不明的战友，挑的时机就不对。齐老也不像轻易就能哄骗得了的人，他被刘说动，估计刘透露的内容令他非常震惊，甚至等不及进一步调查核实就匆忙答应刘的请求。齐老退役后，肯定私下调查过，回老家翻阅他父亲的遗物，才算找到一些端倪。刘来到这里跟断线的风筝一样失去联络，齐老综合调查所得，想必有许多话要问他。而刘也应该没料到齐老会亲自来这儿，陡然见到他，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我得出结论，刘想避开齐老，也不打算跟蓝鹫、丁文汇报，才擅自连夜离开军营，到了别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