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37、鬼车-11

　　某问：“你希望我抢在丁文之前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没错。……阿木，你这家伙别碰我的腰！”当某的双手碰触葛黄昏的腰时，他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痒？”某加重了力道，改碰触为揉捏。
　　“痒你个头！别闹，会害我集中力降低。”从腰际升起的异样感窜入心脏，变为古怪的心悸。葛黄昏觉得不妙，连忙按住某的手，制止他乱动。
　　“是是是。”某松开双手，他的衣服湿透了，干脆也脱了下来，把葛黄昏挤到一边，站在花洒下淋水。
　　葛黄昏擦掉脸上的水，拍拍某的背，哇噢，弹性真好，沾了水的皮肤滑溜溜……某反手甩过条毛巾，“擦。”
　　某这家伙有着令同性嫉妒的好背……心情变得不爽的葛黄昏改搓擦为敲击，催促道：“某，轮到你了。”
　　“什么？”
　　“轮到你说实话了。”
　　“说什么？”
　　“喂，你要抵赖？”葛黄昏用力肘击某的后背，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某一点也不在意他捣蛋，平静地说：“等你说完。”
　　“我说完了。”
　　“撒谎，你只说了你想通的其中一件。”
　　某这家伙，有时简直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葛黄昏恼火地揉搓某的湿发，道：“我一直觉得奇怪，这些明显不是来自同一地方的军人干嘛刻意跑去我们市里集合？如果说，单单只为了接我们，未免太小题大作了。我现在想通了，是因为有聂晴在。他们需要借助聂晴的能力，正确评估这些军人是否适合执行任务。而你，早就从聂晴那里得知了任务，对吧？”
　　“嗯。”
　　“但是，你以前没有正式搭档，出不了任务。”
　　“嗯。”
　　“为什么想来？”
　　“累积经验。”
　　“实话？”
　　“实话。”
　　“蓝鹫向魂杀提出协助申请，聂晴最初推荐的是你和虫子，对吧？”
　　“嗯。”
　　“很不凑巧，崔刑警令你们的任务出了差错，结果导致你跟虫子的组合解散。差错的受害者就是我，对吧？”
　　“嗯。”
　　“于是，缺少搭档的你急匆匆找上我，拉我去见聂晴，不着痕迹的给我开绿灯，对吧？”
　　某没有吭声。
　　葛黄昏失望地说：“你格外关照我，是出错的补偿？”
　　“不是。”某关了花洒，拿了条毛巾裹住腰身，转身打量着葛黄昏光滑滑的身体，视线落在他的胯间，葛黄昏恼道：“看什么看，又不比你差！”
　　“哦。”某满脸不高兴的收回视线，从置物架上拿了葛黄昏的衣裤，全罩在他头上。
　　“阿木，你这家伙！”葛黄昏从头上扒下衣裤，站在他面前的某已经装好衣服……这是什么鬼速度？“算了，过去的事再提也没意思。阿木，你手上有他们的资料吧？”
　　“没有。”
　　“聂晴没透露？”
　　“他有保密义务。”
　　“那他至少跟你提过这里的封印吧？”
　　“没有。他没来过，自然无从得知。”
　　“聂晴多大了？”
　　“应该－不到30。”
　　“没来之前，你跟蓝鹫见过面吧？”
　　“嗯。”
　　“他没说？”
　　“没有。这次蓝鹫只是名义上的领队，了解的内情比丁文少。”
　　“蓝鹫果然不是情报部的……，他故意跟你制造矛盾划分界线，希望你盯紧齐老？”
　　“嗯。”
　　“一定是丁文挑唆的！”
　　某惊讶的问：“理由呢？”
　　葛黄昏信心爆满的回答：“没理由，我的直觉告诉我，丁文就是一个喜欢砸开核桃硬壳而不吃它的怪家伙。”
　　某嘴角上翘，小声呢喃：“原来你讨厌丁文……”
　　讨厌丁文吗？倒也不至于……人与人由陌生到熟悉，彼此之间的认知、看法、感觉并不是一成不变，会随某事或者某时的心境而变更……丁文不但是个目标明确，个人能力强悍的行动派，还是个擅长解析、整合、重构情报的理智型头脑派。而且，他为人太强硬了，不招人喜欢，是以前的葛黄昏绝对不愿意打交道的类型……他想了想，说：“阿木，有道选择题，你挑一个答案。丁文让我们分开行动，把我放在眼皮底下的理由：一，监视；二，当人质；三，保护。”
　　“三。”
　　“是吗？”再次意识到某是个好家伙，看人比自己来得公正，葛黄昏的情绪陡然低落了。
　　“黄昏。”
　　“嗯，干嘛？”
　　“你戴有色眼镜看人，总喜欢把人往坏里想，不肯轻易相信别人。”
　　“……我相信你。”葛黄昏这话讲得一点也不气壮，他心里明白，自己常常怀疑某的用心，又常常因怀疑而感到内疚。
　　“谢谢。”
　　“阿木，你怎么知道山里有封印？”
　　“感知－特别场的气息。”
　　“真希望你说详细点，”葛黄昏叹气，“齐老跟你谈了些什么？”
　　某利索的回答：“询问地震、封印，齐老不信任丁文，正式委托我们调查刘的死因。”
　　葛黄昏怀疑的问：“没别的了？”
　　某停顿了一下，说：“齐老丧失了磁暴前后一年的记忆。这里建了军事基地，身为情报部高级将官的他没理由不知道，推断遗失记忆跟当年的事有关。”
　　“齐老也丢失过记忆……，”葛黄昏恍了会儿神，自言自语道：“人的记忆真不可靠，我也有许多事不记得了。”过了会儿，他又说：“有条最快的捷径——找出封印者。不过……已经过了32年，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某摇头道：“找不到。非间之域插手的事，往往找不出人证。何况，现在非间之域已经式微，成员难见踪影。”
　　“魂杀的崛起替代了它？”
　　“嗯。”
　　“阿木，齐老和丁文都在暗示凶手就在我们当中。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怀疑是其他人动的手？这里是山区，范围又大，进军营的入口没有哨岗，不能排除其他人出入。区亮不也提起车道维护得很好……”
　　“这里－普通人进不来。”某打断了葛黄昏的话。
　　葛黄昏皱眉，不解地问：“怎么说？”
　　“外围布有军事重地的隐蔽警戒线。怕被人破坏，封印的场等同于大型结界，有强大的排斥力，拒绝人类接近。”
　　“只对人生效？”
　　“嗯。”
　　“怎么可能？除了那个眼型的古怪裂口黑洞洞的让人不舒服外，我没感觉哪里有问题。”现在拒绝相信诡异现象，总觉得为时已晚，葛黄昏厌烦地闭紧了嘴。
　　“果然！”
　　“什么？”
　　“你对环境的感性度极低。”
　　“……好吧，算你说的是真话。”葛黄昏友好的揽住某的脖子，笑道：“我明白了！在刘之后，齐老和军方想必都先后派人来过，很可惜，全部被阻挡在山外。刘上交的报告说了正确进山的方法，我们都是按他所说才进得来。但是，我不觉得刘独自一人可以在半年内弄好军营，维护好车道。只怕丁文也有类似的想法，才叫大家分区域搜山。”
　　某打起了呵欠，垂着脑袋耷拉眼皮，露出一副睏得不行的颓废样，喃喃道：“你认为凶手不在我们当中？”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葛黄昏不安好心的狂摇某的脑袋，把从丁文那边获得的信息告诉了他。

　　某一上床，倒头就睡熟了。
　　收获真是不小……浮想翩翩，情绪相当亢奋的葛黄昏睡不着，综合从丁文、某，两方掏来的信息，思考着：排除外人作案，凶手就在24名军人当中，谁有作案机会？假设作案时间范围在刘接他们进军营到他悄悄离开军营之间。这段时间内，根据丁文的调查，跟刘接触最多的依次是蓝鹫-小林-区亮。但是，没有人跟刘单独相处。刘以及各位旁观者都不是普通人，凶手如何做到众目睽睽下搞小动作不被察觉？就算瞒过旁观者也应该瞒不过刘，被非生物体咬了手腕怎么可能没感觉？但…这牵涉作案手法和凶器……凶器是非生物体的人工蛇？思路在此受阻，理不通了。葛黄昏决定维持自己原先的想法──凶手：“？”，作案地点：刘昨晚的藏身之处，作案时间：刘离开军营至毒发前，作案手法：“？”，凶器：非生物体的人工蛇。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葛黄昏发现区亮支起脑袋，微睁双眼饶有兴趣的瞧着他。这家伙先前在装睡，说不定躲在门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葛黄昏暗中朝区亮比比中指，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他也睡着了。

　　“啪！”俯卧的葛黄昏背上遭受重击，他猛地惊醒，睁开因疼痛而湿润的双眼——妈呀，丁文站在床边冷着张脸俯视他。葛黄昏连忙看表，糟糕，6点11分了。某和区亮的床空了，可恶！某起床居然不叫醒他。
　　他匆匆忙忙洗脸换衣服，跑到门口，没料到站在门外的丁文扯住他的胳膊来了一个过肩摔，摔得葛黄昏五脏六腑差点挪位，全身骨头快要散架，伏在地方等疼痛平息。但，丁文高高抬起了他那穿着军靴的右脚。
　　葛黄昏察觉到不妙，连忙打了个滚，四肢并用爬开了，总算以十分难看的姿式躲开被踩死的厄运。
　　拧着两个超大背包的敦厚脸小林好心提醒他，“葛黄昏同学，你忘记拿装备了。还有，你的早餐在食堂里，记得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