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杀》洗尘的细雨

35、鬼车-09

　　葛黄昏点头，心里不觉得自己能瞒住谁，至少已被区亮看穿了。
　　某问：“齐老，当年放弃这里的原因是？”
　　齐老道：“大地震。”
　　这真是出乎葛黄昏意料的答案——除了那条车道左边的山体崩塌以及古怪的大裂口，其他地方不像经历过天翻地覆的大阵仗，难道就是某所说的封印才使这里得以保全？“阿木，大地震能封住？”
　　某道：“要看震级大小、震源深度和地震烈点。浅源地震，震级在里氏规模5级以下，烈度不超过7度，封印成功的例子－据说有不少。”
　　齐老的视线落在某脸上，沉思了小会儿，说：“葛黄昏同学，你去请丁文过来一趟。”
　　葛黄昏走出去轻轻带关门，听到齐老压低声音问：“封印遭到破坏，地震是否会立即暴发？”
　　“是。威力必会远远大于……”
　　葛黄昏心中一凛，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目前，封印是否安全？”
　　“无法判断。”
　　“什么情况下，封印会被破坏？”
　　“封印的梁、柱、楔损毁。”
　　“刘的死亡跟破坏封印有无关系？”
　　“无法判断。建议请擅长封印的能力者……”
　　葛黄昏没有继续偷听，转身去找丁文。当他跟丁文走进齐老房间时，某和齐老沉默着，葛黄昏觉得室内气氛比他离开时更凝重。
　　坐在齐老左边的丁文把带来的公事包搁在桌子上，锐利的视线掠过某和葛黄昏落到齐老脸上，“齐老，刘死亡一案的材料整理好了。”他从公事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推到齐老面前。
　　齐老看着电脑屏幕上，刘倒在雨亭的台阶上……黯然神伤，闭上了眼睛道：“刘很出色，是个能干而谨慎的军人，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死在此地。”
　　丁文垂下双眼，低声道：“是我失职，我没有及时察觉刘离开军营……”
　　齐老睁开眼睛，摆手打断他的话，“丁文，你专心办你的事，刘的死亡调查交给他们。”
　　丁文面无表情地应道：“是！”
　　沉重的压力朝葛黄昏扑面而来，他搓了搓汗湿的手心，双眼轮流在丁文和齐老脸上打转，接着偏头转向了某，某肯定的朝他点头。葛黄昏鼓足勇气直视丁文冰冷的双眼，道：“交给我们调查，就得给我们相应的权限，有助于调查，请别对我们隐瞒死者参与的机密。”
　　说完，他紧紧盯住齐老，只见齐老脸上浮出疲态，叹了一口气，道：“丁文，你来做决定。”
　　葛黄昏觉得齐老到现在才意识他已经退役，不在其位，无权干涉丁文做任何决定。
　　某突然开口道：“魂杀规章第31条，执行任务期间涉及国家机密，一旦任务结束，必须删除此段记忆。”
　　丁文不动声色的合上笔记本，过了一会儿，冷冷地问：“齐老，您退役前夕直接下令，派刘孤身一人来此地侦察，直到您退役后三个月，刘才向上汇报他的行踪，我能问您原因吗？”
　　齐老沉默了一阵，缓缓道：“32年前的全球磁暴之灾，国家遭受的损失无法估量。可以说，走在时代尖端的军事科技开发全部被毁，军事基地大多废弃。由于计算机监控的档案、资料等各类数据成为空白……我率领情报部门和各军团的后勤部花了将近20年重建资料库，统计结果发现，磁暴期间，死亡和失踪军人有78921名的错名和空漏。经过长达10年的调查，最后仍然有1562名追踪不到下落。这里，曾经设有三座军营，共23497名官兵驻扎，呈环形状护卫军事基地内3位著名的科学家，26名顶级工程师和334名科研人员。根据调查，这里出现地震前兆大约是在太阳磁暴降临的前两个月。经专家勘察，这里即将暴发8至9级地震。为了保全基地内的科研，上面请来非间之域的高手封印地震。军队和科研人员陆续撤离此地，留下1534名官兵善后。随后，磁暴降临……重灾下，民生摆在第一位，这里被遗忘了。刘是第一批随科研人员撤离此地的军人，其后，他被编入其他部队服役。6年前，申请转调进入情报部参与调查失踪军人。我退役之前，他找到我，说当年留在此地善后的1534名官兵全部下落不明，其中有几位是他的至交好友，请求进入此地调查，我批准了。退役后，我回到父亲的故居，整理老人家遗物时，才知此地的军事基地创建跟家父有关。”
　　齐老提到他父亲神采奕奕起来，丁文冰冷的脸解冻，热切的说：“您父亲……”
　　齐老摆摆手，继续说：“家父的遗物里只有此地的地形图，基地的初步构设和资金预算，是一份提交议案的草稿。事关军事机密，我烧了。我跟你们来到此地，一是跟蓝鹫见面，商议我所发布的任务；二是缅怀家父。刘三个月内为什么没向上汇报行踪，其理由，我同样不知答案。昨晚，我本想找刘聊聊，却找不到他。”
　　齐老盘起了双手，不再说话。
　　葛黄昏望向丁文，问：“丁军医，你觉得刘是怎样的一个人？”
　　丁文没有回答，对齐老说：“昨晚我们一到，刘出来迎接，带蓝长官参观军营，跟管炊事负责后勤的小林以及抱怨房间电插头坏了的区亮交谈过。他们交谈时都有其他人在场，内容一直围绕军营设备、食物等话题打转。随后，除了负责炊事的小林等三人去了厨房，我和蓝长官来您房间，其他人回房休息。吃完晚饭，蓝长官跟某切磋一番，回来后安排三位哨兵站岗轮值守夜。哨兵站岗时，没有见到刘离开军营。那么，刘离开军营的时间就在我和蓝长官去您房间到吃完晚饭，安排哨兵站岗的1小时23分内。如果刘的死亡，我们当中某位需要为此负责的话，这段时间内只有三个人有机会单独见刘，促使他离开军营。一是齐老您，我们吃晚饭时，您独自一人，而且您说您找不到刘只是个人的片面之词；二是您的警卫曾，他开车从外边来军营，刘有可能为了接他而出去；三是某同学，某同学曾嫌房间霉味重，离开了一会儿才回来。某同学是能力者，对蛇毒了解颇深，晚饭后故意挑衅蓝长官。不过，与刘素不相识，不清楚任务的某同学没有杀人动机。齐老您和曾就算有动机，杀刘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挑在此时此刻。至于其他人，大家是成组行动，回房后也是两人在一起。”
　　葛黄昏问：“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他们没有单独跟刘接触过？”
　　丁文道：“我们有一半人来自情报部门，窥视和窃听已成为本能。”
　　想起有人翻过自己的行李，葛黄昏抚额。
　　丁文道：“齐老，某同学虽然没有杀人动机，但仍然有嫌疑，我不赞成他参与调查。至于葛黄昏同学，我带他在身边协助调查。”
　　齐老看着某，点点头。
　　葛黄昏看了某一眼，苦笑道：“丁军医，我能看看你们拍下的现场照吗？”
　　“可以。”丁文打开了电脑。
　　满屏的画面，画质非常清晰。各种距离，各种角度都有，拍得十分专业。尸体所在位置跟葛黄昏目睹时一样，区别在于离尸体不远有那辆电动场地车。地面踩痕显然只有死者的，弯弯曲曲的车痕轨迹也只有一道。难怪军人不怕弄乱现场，原本他们已拍下完好的现场，错怪他们了。
　　葛黄昏注视着画面上死者的手，指掌间擦痕分明，灰尘不是很明显……别扭感重新涌上心头，问：“死者的随身遗物有哪些？”
　　丁文打开桌面上的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四张相片。第一张是死者的衣服，第二张是一把多功能军刀，第三张是附有圆珠笔的黑色皮套记事薄，最后一张是摊开的记事薄，里面撕掉了一大半，留下的扉页是空白的。
　　丁文说：“遗物中缺少几样东西，昨晚见到他时戴在左腕上的夜光军用表，对讲机，佩枪，夜间行动的照明工具以及其他定制配套。”
　　葛黄昏问：“他房间呢？”
　　“除了换洗衣服，什么也没有。”丁文重新打开刘的死亡照，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小马，他们拍下现场，小马守在现场通知蓝长官，另外两名组员沿着车痕追踪，车痕途中消失。他们继续往下到达山脚，发现了军事基地遗址。但是，那里没有刘近期逗留的迹象。”
　　某凑过来指着画面上的电动场地车，“这辆车－古怪。”
　　葛黄昏连连点头，“没错，太新了，看不出是32前的旧车。”
　　丁文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冷道：“葛同学，旧车可以翻新。”
　　某道：“动力。”
　　丁文道：“太阳能电池。”这时，他的对讲机响了，“小马他们回来了，去食堂开会。”
　　齐老道：“我和某有点事要谈，就不参加会议了。”
　　“是。”
　　齐老又道：“地图绘制好了，给我一份。”
　　走到门口的丁文脚步一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