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东湖一草

3、第 3 章

　　帝林此时深刻意识到自己十成十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他对着眼前这个据说是自己儿子的小孩已经快半小时了，到现在还是完全提不起半点亲切关怀之意。倒是那个小孩似乎很怕他，畏缩在林秀佳身后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让他看了十分心烦，碍于常理才好歹没有发作。但阴沉的脸色足以吓哭一个心志稍弱的成人，所以帝迪最后还是被唬得大哭起来，林秀佳只得抱着儿子到外面好生安慰。
　　总算清净了！帝林无声地舒了口气，有点想不通自己以前为什么要自找罪受去生个孩子，幸亏林秀佳没有三不五时把那个小鬼扔过来！目前看来，识趣只怕是他妻子的最大优点。
　　可惜安静了不到五分钟，房门又被推开。帝林很是奇怪地瞪着来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紫川秀也很奇怪地回望，“什么还在这里？”
　　“这里不是我家？”
　　“对啊。”
　　“难道你不用回自己家？”
　　“哦，现在我住你家。”紫川秀一面放下保温壶一面理所当然地回答。
　　“为什么？”
　　“医生说多见熟人有助于记忆恢复，”紫川秀一副义不容辞的架势，“所以我留下帮忙。”
　　“不必了，今天你在我眼前晃一天了，我什么也没记起来。”
　　仿佛没看见别人脸上明显散发的不悦的讯号，某人厚脸皮的特性开始发挥，“没关系，从量变到质变需要过程，再多晃几天也许你就豁然开朗了。”
　　“就为了这个，你以为我会信吗？”帝林完全无为所动。
　　“…………”紫川秀摊摊手，“都这样了你还这么精干嘛？”
　　帝林冷然看着他。
　　“好吧，前几天秀字营原来的厨师退伍了，新来的几个手艺那个叫烂啊！当然我没有意思要在你这蹭饭，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不觉得平均物质生活资料的富余是社会的进步追求吗……”
　　“滚！”耐性宣告殆尽。
　　“那么小气，”紫川秀撇撇嘴，“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没肚量！”
　　“够了，”帝林沉下脸，“不要敷衍我。”
　　紫川秀走近两步，仔细研究了一番他的神色，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大哥，你好象不喜欢看见我。”
　　帝林回以沉默。
　　有些情绪难以解释，昨天醒来，那几人一拥而上后，不经意扫见他一个人站在不远也不近的角落，目不转睛地凝视自己，不知许久。帝林后来曾想过，倘若能及时捕捉到紫川秀望见他时的第一个神情，或许就能更清晰地把握他和自己的关系，而不是等他注意到时所见的，那种仿佛一览至底细心留意却又复杂难测的眸光。
　　或许他不喜欢的只是那种无法掌握的感觉。
　　“你早说啊……”
　　他听到紫川秀轻轻念了句，然后滑过一丝笑意，依稀有些讽刺，却不知是在嘲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