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幻景》math15

2、第二次见面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在仔细琢磨画画。我可不想让王友舟认为我画技不工，或者日后他想起肯定要取笑我。

　　母亲倒是很奇怪我安静了一段时间，“今日元家有百花宴，你不去吗？”

　　“不去。”我才不去呢，元家因着出了太后和皇后娘娘，常常狗眼看人低，元家那个二小姐更是趾高气昂得让人生气。去了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那么，陪我玩双陆吧。”母亲用扇子止住我画画的手。

　　“母亲……”我哀求。

　　“走吧。”母亲吩咐下人收拾起画卷。

　　就知道，母亲最讨厌书呆子，也最不想我成为书呆子，估计以为我闷了这么久，肯定要坏事了。

　　陪母亲摇了半晌的骰子，一把没赢。母亲露出难得的笑容，我是实实在在的郁闷了。

　　“就会欺负我……”我卷了帕子不肯玩了。

　　“我之前教你，是你不肯学。”说着，母亲命侍女收了骰子。

　　“说吧，为什么整日闷在房里画画。往日你可是时不时要缠着我去同珍楼买珍珠宝石。”

　　我轻轻反驳，试图避重就轻：“我倒是想去同珍楼啊，可是父亲不是不让我去吗？”

　　说着，父亲就刚好进了门：“你这个小滑头，前段日子是你病了，我才嘱咐你不要外出。也好，现在病好了，你同你母亲想去哪就去哪吧。”

　　父亲坐在母亲身旁，母亲的笑容很快下去了，父亲与母亲温声道：“我听说同珍楼从西洋来了一批红宝石，你要是……”

　　“不用了。”母亲轻轻把手从父亲手里抽出，“云儿婚期将至，按礼也是不该外出的。”

　　父亲眼里流出我看不懂的神情，“云儿，你先回去吧。”

　　“是，父亲。”母亲还是这样对父亲，我心里轻轻叹息。

　　很快到了十五。我的画也完工了，虽说算不上顶顶好，可我私以为是很用心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在想王友舟看见了不知会怎样评价。

　　佛前点的灯味道很重，我同母亲说，出去透透气。

　　母亲点点头：“记得折一枝梨花来。”我应了。

　　出了殿，外面飘了一层雨，却没看见栗清。估计是去将画卷托给法师了。

　　我寻了一处屋檐下避雨，这里没什么人。呆呆地等了一会，看见一位妇人穿着蓝灰色的材质很坏的衣裳背着小孩子，妇人要淋雨走，小孩子哭丧着脸不肯走。

　　地板让雨淋得湿透，我上前将手里的伞递给妇人，妇人不肯收，我又递给小孩子，接着道：“给你，一定要拿好了，要给娘好好撑伞，保护娘不让雨淋着，好不好？”

　　小孩子泪痕还没消，拿眼看着我：“好……”

　　妇人还在给我道谢，我摇摇头：“不用谢，您先走吧，等会雨大了就不好走了。”

　　她们走的很快，我有些发愣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栗清怎么还不回来呢？

　　“齐小姐。”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是他。我露出很开心的笑，还记得向他行礼：“王少卿。”

　　他看见我的笑，仿佛愣了一瞬，良久才道：“嗯。”

　　怎么还是他一个人，他怎么不带随从呢？

　　大约看出他不爱说话，我只好开口：“早说你今日会来，我就直接将画卷给你了。”

　　他看着我，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今日是斋戒日。”

　　有些失落，他怎么不问画卷的事，但是我还是应和道：“嗯，我知道。”接着想了想又道：“母亲今日给我做了素菜饼，来日……我可以做给你吃。”

　　我眼睛亮亮的，他眼里终于流出浅浅的笑意，静了一会，他接着将一串珠子递给我，“这是万佛寺的开过光的莲花菩提念珠。”

　　“给我的？”

　　“嗯。”他还是这样少言，“你的画……很好。”

　　“你看到了？”我惊讶道，随即又说：“怎么不早说，我以为……”

　　可能这串念珠是他对我赠给他画卷的谢礼，我想到这觉得有些好笑：“谢谢你，我收下了。”

　　我将念珠慢慢挂在手上，他看着，突然问道：“你……唤什么名字？”

　　对，按理说，他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有些正色道：“流云，齐氏流云。”

　　雨有些大了，他的头发也沾了屋檐流下的雨珠，我拉着他的袖摆往里走了走，“别淋湿了。”

　　“嗯。”他很短地笑了一下，我慌似的松开他的衣摆。

　　笑起来还挺好看的，我心里偷偷笑，看了眼天色，道：“那我……先走了……”

　　他点点头，轻声道：“下个月，你还会……来吗？”

　　啊，他这样讲，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知道，可能吧。”

　　“再见。”我向他行礼，缓缓转身走了。
　　可惜这个月我还是没能去了，他估计也去不了。

　　这个月十五是皇帝寿辰。

　　母亲带我和长姐赴了宫宴，长姐一路上没说话。

　　承香殿里，皇后娘娘设了宴席，各位官夫人几乎都来了。

　　今天天气很是安闲晴朗，宴上琵琶声听起来也很轻快了。

　　乐人们打着拍子，可是舞女们得了赏赐就退下了。

　　啊，我还没看够呢……

　　母亲看出我的神色，“再忍忍，宴席就快散了。”

　　我点头，无聊中看了几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元二姑娘长的还挺像的，不像我和长姐，长的一点也不像。

　　我的长相，用母亲的话来讲，是完全像她年轻的时候。长姐……长的比我好看很多，是我不得不承认的大美人。

　　寿宴没什么意思，宫里的种种就像格子，太过规矩，实在难以想象，母亲在这样的地方做了三年的女官。

　　外祖父和外祖母为了世家的荣耀，对所有的子女都很狠心，因着母亲是小女儿，外祖父和外祖母狠不下心，总是纵着母亲行事。

　　直到宫里采选女官……

　　出宫的时候，马车上母亲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对母亲道，“母亲，靠着我歇会吧。”

　　母亲点点头，靠在我的肩上闭了眼。

　　这一刻，我希望能永永远远陪着母亲。假使婚期再长点就好了，实在难以想象我出嫁后，母亲要如何与父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