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雪染青衣（顾惜朝同人）》郭外梨花

39、第三十九章、皎月袖白雪

　　古珍坊。
　　一家玉石店里，一对年轻男女正站在博物架前，挑选石料。
　　那男子二十来岁年纪，身形修长，青衫素袍，长发只用一支简洁的木簪挽成发髻，容貌俊美。女子只有十五六岁，体态轻盈，粉靥明睐，一头乌密秀发，用穿着碎玉石的淡青色丝带扎成两条长长发辫。
　　两人轻言笑语，一眼望去，真真好一对璧人。

　　“你想买来做什么用？”顾惜朝道：“鸡血石的话，做图章最好，质地最为细腻，有韧性，受刀不崩。”
　　“恩，就做图章吧，我舅舅应该会喜欢。”莫棠雪打算买块鸡血石送给自家舅舅，“鸡血石看起来挺漂亮的，不过这个名字可真不怎么好听。”
　　顾惜朝笑道：“其实它原本应该叫凤血石的。”
　　莫棠雪撇嘴道：“我只听说鸡爪叫凤爪，没听说凤血自贬为鸡血的。”
　　顾惜朝笑，“鸡血石产于临安的玉岩山，那里有许多关于鸡血石的传说，大多都和凤凰有关。”
　　莫棠雪点点头，看着架子上各种颜色质地的鸡血石，道：“哪种鸡血石比较好？”

　　“如果论质地，要以羊脂冻为上，乌冻次之，然后有黄冻、灰冻，蓝地、绿地为最下。不过这个要说起来，只怕三个时辰也说不完。你可以看‘血’的红色，以其鲜、凝、厚为佳。”顾惜朝轻笑道，“自己选选看。”
　　莫棠雪挑选一番，最后拿起一块椭圆形石头，半个鸡蛋大小，石上血色鲜红欲滴，凝而不散，衬着纤白的细指，分外鲜艳。
　　“这个如何？”莫棠雪粉颊带笑。

　　“你看上了这个？”顾惜朝轻笑着挑眉，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凑在她耳边悄声道：“这块是假的。”
　　咦？莫棠雪亦悄声道：“你怎么知道？”
　　顾惜朝接着耳语道：“其实也不完全是假，是用了一块成色普通的鸡血石，在血色不够鲜艳的地方添上朱砂，然后用松香在外面涂薄薄一层，磨光后就成了这样子。”
　　原来是以次充好。莫棠雪放下石头，推他道：“我不挑了，你替我挑。”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远远看去，好似一对低哝私语的情侣。
　　门外大街上，一个白衣倜傥的身影偶然路过，不经意看到两人，脚步微顿，挑了挑眉峰，洒然离去，嘴角却饶有兴味勾出一抹淡笑。
　　以前他对刘独峰的这个外甥女倒没有在意过，如今看来，莫棠雪的身份看似不起眼，实则非常微妙。

　　她名义上是刘独峰的甥女，若在一般子女众多的府邸，不过是寄人篱下，连庶女都不如，但在刘府中，却几乎是唯一的嫡女一样的身份。同时，她又和诸葛神侯府私交甚密。如今她的表哥刘耿投入了赫连将军府，成为赫连春水身边最得力的帮手。所有人都知道，刘耿唯一的逆鳞便是这个表妹，既然是逆鳞，同时也就是软肋了。
　　这个莫棠雪么，看似无用，牵扯到的势力却不少。

　　莫棠雪晃见门外一抹白影路过，抬头望去，已不见踪影。
　　“怎么了？”
　　“没什么，”莫棠雪摇摇头，“我刚才好像看到方应看了。”
　　顾惜朝望一眼门外，大街上只余人来人往。

　　两人挑完鸡血石，天色已经不早了，各自告辞回家。
　　莫棠雪回到住处梳洗一下换了衣服，便见廖六过来，说是刘独峰唤她去一道吃晚饭。
　　莫棠雪应一声，和廖六到松竹院去。

　　平日里，刘独峰也并不是一直在家，刘宝林和莫棠雪也经常去外面玩，大家吃饭在不在一起都很随意。
　　莫棠雪迫不及待地拿了新买来的鸡血石献宝，刘独峰很是满意，让人将那块石头好好收着。
　　用过晚饭，刘独峰倒是提起了刘宝林，“棠儿，最近你哥哥不在，你一个人可闷得很？若是闷了，便让蓝三廖六多陪陪你，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刘独峰自然知道自家甥女和蓝三廖六最亲近。
　　“还好，也不怎么闷。”莫棠雪笑道，“我最近经常去找顾惜朝。”平日她也经常跟舅舅提起顾惜朝的事。
　　刘独峰点头道：“朋友有难，相助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过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你莫要太妨碍了别人。”
　　莫棠雪应声道：“我会注意的。”想着顾惜朝的确要修他的《七略》，自己去太经常了，他也没办法好好修书。想到不能经常见他，心里有些怅然。

　　“顾惜朝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若就此埋没了也可惜，”刘独峰抚须，叹道：“既然他是棠儿的朋友，舅舅也不好袖手旁观。”
　　“咦？！”莫棠雪惊喜，“舅舅你要帮忙？”
　　刘独峰道：“我让廖六去查过，顾惜朝不但文采出众，武功也算难得，而且精通兵法、阵法、韬略。目前沧州‘铁血大牢’正缺两名军官，以他的才能，堪当此任。我倒可以写上一封推荐函。”刘独峰此举，一方面确实有惜才之意，另一方面，更是为了自家甥女。

　　沧州‘铁血大牢’乃当今三大死牢之一，里面关押的犯人，都是极为重要的犯人。那里的军官，大多招募在江湖中身手不凡甚有名望的人，待遇也极为丰厚，而且，对出身并没有什么要求。
　　若按一般情况来说，这个职位对于年纪轻轻又没有什么名望的顾惜朝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但莫棠雪却觉得他可能不一定想去。
　　莫棠雪道：“顾惜朝他，更想去参军。”

　　刘独峰摇头笑道：“什么时候我家棠儿也这么死脑筋起来？他现在参军，不过是一个小卒，若是当上两年‘铁血大牢’的军官再去参军，资历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你不是说过，他的《七略》还要再修么，‘铁血大牢’的军官，工作时虽然辛苦，闲余时间却是极多，这对他来说，倒是正好合适。”
　　“还是舅舅想得周到。”莫棠雪点头，笑道：“那我明天便去把这件事告诉他。”莫棠雪表面上一派笑颜，心里却难受起来，若是顾惜朝真的去了沧州，以后恐怕就见不到了。
　　“你呀！”刘独峰用指节轻敲她脑袋，“女孩子家就是不能明白男人的想法。”
　　“咦？”

　　刘独峰道：“一个男子，什么事都要让一个女子帮忙，面子上哪里能够过得去？这件事，还是我来安排吧，你莫要掺和。”
　　莫棠雪忽然想起前段时日，顾惜朝不肯收她银两的事来。虽然后来顾惜朝说是自己心情不好，但仔细想来，怕是她真的犯了男人们的忌讳。
　　不管怎么说，舅舅的话显然更可靠些。莫棠雪吐吐舌尖，非常赞同舅舅的提议。想到真的要和顾惜朝分开了，还真是不舍得啊。只是，这般不舍，总不能阻拦朋友的路，应该为朋友的前程着想才是。

　　“棠儿马上就到十六岁了吧，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刘独峰端起茶抿了一口，悠悠道：“我记得你以前一直想要那件‘袖白雪’。”
　　莫棠雪一讶，大喜，“舅舅，你终于肯把‘袖白雪’给我了！”
　　刘独峰笑睨她道：“这本来就是给你的，以前是怕你年龄小，掌控不好。”说着让廖六取出一个沉香木的小盒子来。

　　那盒子方方正正，只有手掌大小，半寸来厚，做得极是精致。
　　打开盒子，里面一片皎月般的颜色，竟是一条由冰雪天蚕丝织就的素练。
　　素练触手如一片洁白的云絮，比纱还薄，比羽毛还轻，末端连着一片三寸来长的月牙形小刀，刀片薄如蝉翼，上面刻着流云花纹，半透明的银白色，寒意森森，像是一抹幽冷的月光，一片千年不化薄冰。
　　莫棠雪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喜不自禁。

　　刘独峰笑道：“这‘袖白雪’也算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了。冰雪天蚕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上面的这柄皎月刀，乃是唐代铸剑名师张九鸦，用北冥之地深海寒玉精魄所铸，吹毛断发，切金断玉。棠儿你要好好珍惜，平日里刀不离身。”
　　莫棠雪忙不迭点头。
　　刘独峰道：“我这里有一套和它相配的武功，叫做‘雪影飞花’，正适合你练。这几天便在家中好好习武吧。”

作者有话说

　　O(∩_∩)O~喜欢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