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心可存灵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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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神侯府诸葛先生遇刺。
莫棠雪去探望诸葛正我的时候，诸葛正我正在与人谈起北方战事的捷报。
“……自三十年前，岳武穆岳飞将军被奸臣残害之后，我大宋在战场上便再无扬眉吐气之日，如今西军老将种鄂将军，先是在关陕一带破敌数千，又在河北战事上击退金军，实在是太快人心啊！”卫尉寺卿李元元三十多岁年纪，魁梧威猛，声音洪亮。
诸葛正我闻言，非但没有大快人心，反而抚须凝眉，有忧虑之色，“如今战事虽毕，后续的事，只怕不少。”
“如今种将军在军中立了大功，童贯小儿却毫无建树，圣上面前，只有他好看。等西军班师回朝后，却是对我们大大有利！”
“昨日，我收到了种将军的来信。”诸葛正我神色略有些凝重，“这次河北战事，还要多赖白愁飞之功。”
“这……”李元元迟疑一下，笑道：“先生又何必担心，即使果真如此，如今的局面，以先生妙算，我们也未必就落了下风。”
诸葛正我道：“我担心的，是变数。”
“变数？”
诸葛正我点头，“前段时日，官家为嘉奖白愁飞功绩，封白愁飞为燕王。白愁飞不日将进京谢恩。”
李元元变色道：“先生是说，蔡京一党，有可能会拉拢白愁飞？”
“目前京城局势，几乎已成僵局，没有人能进得，也没有人肯退，若要打破……”
莫棠雪来到神侯府的时候，便见诸葛正我和李元元正在厅中谈话，隐约听他们说到燕王入京，还有什么‘割据一方’‘野心’之类的词，当下也不打扰，悄悄退出门外。
在神侯府逛了一圈，也不见无情铁手他们，莫棠雪和几个相熟的小厮童子说了会儿话，见李元元离开，才过去找诸葛正我。
“小雪今天可是来看我这老头子了？”诸葛正我见到莫棠雪便抚须而笑。
莫棠雪笑道：“听说神侯府昨晚来了刺客，虽然知道世叔你神功盖世，那些宵小都不值一提的，但我还是要来看看世叔你，顺便送点点心过来。”
诸葛正我呵呵笑道：“顺便再来看看你成大哥回来了没有。”
莫棠雪不依，“世叔！”
诸葛正我笑道：“你们现在正年轻，这些本来就是男女之间的常情，有什么好害羞的？”
莫棠雪暗暗撇一下嘴，诸葛世叔开明得太过了，有时候她都想说他一声为老不尊。这种事，怎么好这么直白的跟一个小姑娘讲嘛，他活了七八十岁脸皮长厚了，自己的还嫩着呢。
“世叔，”莫棠雪道，“刚才我听说，世叔你又新收了一位弟子？可是真的？”
诸葛正我点头笑，“恩，他叫冷血，冷凌弃。小雪可以和你这个新的四哥多多相处，对你们相互之间，皆有裨益。”
莫棠雪疑惑地看诸葛正我一眼，她怎么觉得世叔说这话的感觉有点别有深意呢，“这个冷四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莫棠雪觉得很好奇。
“你见了便知道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
“他正在外面办案，用不了多久，追命就会和他接头。如果顺利的话，最早，在腊八之前，他能和无情铁手追命一起回来。”
“怎么要这么久？”莫棠雪苦着一张小脸。唉，还是‘顺利的话’‘最早’腊八能回来，那如果不顺利，岂不是要拖到明年了？话说她已经有半年没见成崖余了，都快要忘了自家成大哥长什么样子了。
从神侯府出来，莫棠雪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今年的神侯府似乎比往年更要忙。
此时已是深秋，街边树黄叶落，碧空高寒。
莫棠雪走了不远，忽见一身着罗衣的小丫鬟跑了过来，行礼道：“莫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莫棠雪顺着她手势望去，见街边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一淑婉窈窕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对她温婉一笑，一双眼眸清澈如水。
“傅姑娘。”莫棠雪意外，走过去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晚晴微笑着低了头，似乎有点害羞，却又带着名门闺秀特有的落落大方，“我，听说诸葛先生遇刺，就过来看看。诸葛先生深明大义，为国为民，晚晴素来敬仰。”
“哦。”莫棠雪胡乱答应着点点头，心里却觉得怪得很。敬仰诸葛先生的多了去了，江湖民间，一抓一大把，但……晚晴不是丞相府的小姐么，虽然也可以说诸葛先生魅力无限啦，可是，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你也是来看诸葛先生的么？”傅晚晴问道。
“也算是吧。”莫棠雪悄声笑道：“其实我是来找成大哥他们的。”
傅晚晴见她俏皮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有些急切又有些迟疑，“那，他们可都在？”
莫棠雪撇嘴，摊手道：“一个也不在。”
“怎么会呢，”傅晚晴柔柔道：“我记得六月份的时候，你就说他们都出门办案去了，一直到八月，然后现在都没回来过么？”
莫棠雪叹气，“我也不知道啊。”复又道，“你可是来找铁二哥的？”
“恩。”傅晚晴极轻地应了一声，眼神有些慌乱，“我……，上次铁手救了我，我还一直没能好好向他道谢。”
莫棠雪本来想说不用这么客气，铁二哥他急公好义见义勇为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的。但就这么一瞬间，莫棠雪骤然明悟了什么，脑袋里升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傅晚晴，不会是喜欢铁二哥吧……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莫棠雪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虽说铁二哥的确是英武不凡温和稳重，在江湖上是人人称道的侠士，也从来不乏有女子倾心的，但傅晚晴是丞相府的千金啊，这样温柔雅致秀婉多才的小姐，不都是应该喜欢顾惜朝这样俊美不凡文武双全才情四溢满腹经略的翩翩君子的么，怎么会……
但这种想法一但产生，便生根发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傅晚晴没有注意到莫棠雪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经有了某种实质性的变化，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包裹来递给她道：“你，可以帮我把这个交给铁手么？”
“咦？”莫棠雪不由自主接过。
傅晚晴打开包裹，拿起一堆瓶瓶罐罐，用尽可能简单易懂的话解释道：“这个是金疮药，外敷用的；这个，如果受了伤，对伤口愈合大有好处，内服；这个可以用来解毒，一般毒性不强的毒药都能解；这个可以解迷药……这些都是我特意配制的，效果比一般的药效要好许多，我想他行走江湖，应该能用得上。哦，这个小册子，上面有写每种药的具体用法。”
以前没有留意时还不觉，如今看来，是真的了。莫棠雪道：“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他？”
“唉？”傅晚晴被她问得不自在起来，目光中有希冀有忐忑有犹豫，更有着重重顾虑，最终小心翼翼道：“莫姑娘可是不大方便转交？”
“咦？”莫棠雪忙道：“没有没有，我替你放到他的住处就是了。”
傅晚晴神色有些复杂，“多谢莫姑娘了。”
“没什么。”莫棠雪犹豫一下，道：“要不，如果铁二哥回来我知道的话，我知会你一声？”
傅晚晴闻言喜道：“多谢莫姑娘了。”
莫棠雪一笑，正要说什么，忽听得一人遥遥唤她，“棠雪。”
莫棠雪心头一喜，正要答应，“顾……”猛然想到身边的傅晚晴，咬了咬唇。
傅晚晴脸色微变，显然已认出了顾惜朝。看一眼莫棠雪，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匆忙道：“我先走了。”说完便上了马车。
莫棠雪点一下头，算是告别。
“惜朝。”莫棠雪跑了过去，满含笑意。
顾惜朝亦笑着走过来，“在跟谁说话呢？”
“恩，一个朋友。”莫棠雪见他似乎没认出傅晚晴来，不愿多提。
顾惜朝本来就是随口问问，也不在意，只道是她认识的哪家闺阁小姐。示意她手中包裹道：“可是那小姐送你的？”
莫棠雪心中一叹，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同情什么的，只觉得傅家小姐情途未卜，口中却玩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受欢迎。是让我转交给别人的。”说着看了看四周，“你等我一下。”
此时他们正在神侯府的院墙外，好巧不巧，离铁手那座‘旧楼’最近。或许是傅晚晴专门将马车停在这里的也不一定。
莫棠雪懒得再走正门绕个大远，直接脚尖一点，轻轻巧巧翻过院墙。
顾惜朝摇头轻笑，这里好歹也是神侯府，六扇门四大名捕的住处，她大白天翻围墙倒是翻得理所当然。不过，他倒是极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莫棠雪出来的时候，手里的包裹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已经转交给某人了。
两人并行在街道上，莫棠雪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门买些纸墨，然后忽然感觉到，你应该在这里，于是就来了。果然遇上了你。”
“感觉？”莫棠雪好笑。
“恩，就是感觉。”
莫棠雪笑睨他，“顾惜朝，你说话不老实。”
顾惜朝失笑，“怎么不老实？”
“呐，让我猜，”莫棠雪胸有成竹道：“你一定是听说了诸葛世叔遇刺的消息，然后猜到我可能会来。”
“诸葛先生遇刺了？”顾惜朝惊讶。
莫棠雪鄙视一眼，“你装不知道也没用。”
顾惜朝道：“我真的不知道。”
莫棠雪盯着他的眼神左看右看，心中半信半疑。按道理说，这件事不曾宣扬，顾惜朝应该是不知道的。莫棠雪是今天早上从刘独峰那里得知的，而傅晚晴毕竟是丞相府的小姐，所以才能知道。
“你现在一定不怎么相信。”顾惜朝道：“你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知道。”
“真的？”莫棠雪灵眸一转，抿唇轻笑道，“那你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顾惜朝闭上眼睛，似乎很用心地去感觉了一下，睁开眼睛道：“你在想，一定要想一件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事情，让我猜不到。”
莫棠雪笑。
“我感觉得可对？”
“对。不过这也没什么，”莫棠雪道，“所谓料事如神，我周围的人大多都爱玩这个。”因为都是神捕名捕嘛。
顾惜朝笑了笑，也不分辩。
顾惜朝又道：“棠雪可知，诸葛先生遇刺，是谁下的手？”对于这个消息，他似乎很是关心。
莫棠雪摇头，“几个刺客一击不成，便咬毒自杀了，连世叔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总该有些线索或者猜测吧，”顾惜朝道：“或者是朝中政敌，或者是江湖势力，又或者是诸葛先生得罪的什么人前来寻仇。”
“应该不是寻仇，那些杀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一般人不可能用得起。至于其他势力么，太多了，谁都有可能。”
顾惜朝微微凝神，若有所思。虽然是看似不起眼的只言片语，他却从中看出，目前京城的形势很严峻，否则不会连刺杀这种手段都用出来。若是连诸葛先生都无法判定下手的具体是什么势力，便说明，其中牵扯到的势力纷繁复杂，绝对不少。
莫棠雪拉他衣袖，笑道：“顾惜朝，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买件东西呢，你陪我一起，帮我参详一下可好？”
顾惜朝回过神，点头笑道：“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心可存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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