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推销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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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7号球员不堪重负地，深深地，深深地垂下了头。
原本尴尬到抠脚的队员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在有对比的情况下，这点尴尬很快风吹不见。
“哎！”有人悄悄捅了下他的胳膊，小声问：“跟你表白那人谁啊！”
“就一暗恋我的呗。”韩廷照小脸微红，浑不在意地一捋头发。“我还能都认识？”
感谢早上喷的发胶，这么随随便便一抓就整出个高级随意不落俗套的发型；更要感谢他爹他妈，生出他这样帅的坦坦荡荡无遮无掩的一张俊脸，轻描淡写地就装了个惊天动地的比。
队友连呼牛皮，一时间，连隔壁南山队的大小伙子们都纷纷探头探脑。
韩廷照不禁把下巴抬地更高了。
王陟如今见到他这张脸就烦，冷眼旁观半晌，眸光落在了那截光洁的后颈上，却微微一闪。
“你——”过敏了？
话只吐出一个字，下一秒，从今年欧冠决赛借来的入场曲来到高潮，激烈的电音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裁判示意双方握手。
他不得不闭上嘴，心不在焉地走完了流程，在己方半场的位置站定。噢，7号，边锋的位置就在右边……
王陟下意识扫去一眼，频频的走神得到了恶报，只这一眨眼的功夫，黑白相间的足球像流星一样划过眼前。
他动作慢了半拍。
遭了！
场边的教练眼前一黑，优美的C语言脱口而出：“穿插啊！他妈的战术都忘了？王陟你小子到比赛了给我掉链子？！”
开球时一个失误，让南山队开局五分钟就灌进一球，然后乘胜追击，再次组织了两场有威胁性的进攻，尽管这一次中场发挥神勇把球铲掉了，但还是改变不了落后的局面。度阳中学这边的进攻核心王陟仍然状态不佳，整个上半场都像是在梦游，两脚射门平平，临到中场休息时，还被对方抓住机会深入禁区。
守门员好险才把这脚致命的单刀球扑出底线，抹着冷汗，无比哀怨地觑了队长一眼，满脸都写着敢怒不敢言。
度阳队这边的半场都快成沙包了。
可足球队里一半都是王陟小弟，不逼急了万不敢同老大呛声，只能借教练的嘴出出气。
教练直言不讳王陟打的是一坨屎。
韩廷照深以为王陟打的就是一坨屎。
王陟挨完训，脸色真的好像一坨屎了。
韩廷照不由神清气爽，但老实说，他还是有心和王陟缓和关系的，便特意经过王陟身边，安慰性质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绞尽脑汁地挤出来一句风趣幽默的友善激励。
“这水平确实拉了哈哈哈，你海参吃多了？”
但王陟似乎并不能领会韩廷照的冷笑话。
他本来还沉着一张脸闷葫芦似的坐着，韩廷照这一拍，倒像是给他屁股底下安了弹簧。满身腱子肉加之面目凶恶的大小伙子喘着粗气，急赤白脸地“腾”地一下站起来，好家伙，这架势，韩廷照还以为要打人呢，被吓得后跳一步。
“你干嘛！”
他警惕地攥着脖子上挂着的擦汗的毛巾，缩头缩脑的，像只探出洞穴的受惊兔子，模样瞧着可怜又可爱。
王陟想扯出个笑来，但没有成功，他当然清楚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心跳加快，血流急促，胸膛里像野火一样燎烧着莫名的渴望，甚至连挪开视线都做不到，眼珠子牢牢黏在那片温热柔软的，裹着一层亮晶晶汗液的洁白皮肉上……
想咬一口。
妈的。王陟悚然一惊，使劲晃了下自己脑袋，我是疯了吗？
深呼吸冷静后，他下了结论。
……疯是没疯，峰期可能要来了。
王陟一时心烦意乱，只闷头往嘴里咕噜咕噜灌水，把手里的瓶子捏成了劈里啪啦的塑料玩具，再不敢再去乱瞥了。
开玩笑，峰期的alpha敏感的很，这种场合要是立起来了……跟当众社死有什么两样？
十分钟后，休息结束的哨声划破闷热的空气，度阳中学队再次站到烈阳下的绿茵场上，令所有观众惊讶的是，这次他们重振旗鼓，一转攻势。
尤其是上半场表现颓靡的队长，在下半场发挥神勇，体力充沛，嗅觉灵敏，在场内四处逡巡寻觅机会，用对手的话说，这就是条疯癫的野狗。
追的紧，甩不脱，劲还大。
拦截时南山队最强壮的一个后卫没铲下球，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强直接撞了上去，结果人反给顶出去三米开外，还吃了张黄牌。
这谁敢跟他杠？
看台上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家属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表一二评价。
“牛逼啊，这就翻盘了！”
“靠靠靠过掉他——”
“咦这哥们跑得还挺快。”
也好看。
男孩身上宽松的白球衣在掠起的风中凹显出美妙的线条，修长的四肢覆盖着薄而有力的肌肉，奔跑起来的姿态轻盈矫健的像只林鹿。
绿毛男生为美色所迷，沉浸于比赛之中，抱了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吃，一边吃一边无知无觉地漏。
蒋鹤一停住笔，抖了抖试卷上的渣子。
“跑那么快也没用啊，又没球……”
绿毛男生叽叽咕咕半天，忽然激动起来，猛一捏薯片袋子。
“来球了！一传一射——”
“GOALLLLLL！！！”
“球进了！”
蒋鹤一眼疾手快地把本子收回书包里，避开了如雪花般纷纷洒下的薯片碎片，随后胳膊就被人捅了一下。
“喂！你就是这个学校的吧？”绿毛男生凑过来：“你们七号叫什么名字？”
蒋鹤一顺着他的手指往足球场上看。
刚刚是王陟进的球。
他显然兴奋极了，高高举起手臂做了个庆祝的姿势，然后转身就给喂饼的边锋送上了一个铺天盖地的热情拥抱——
韩廷照还抖着腿喘的跟要报废似的，哪里防得住这一百七十斤的生猛熊扑？
他一声没吭，捂着身娇体弱的小腰迅速又流畅地倒了下去，半晌喉间挤出一声呻吟。
“艹！王陟你大爷的……松手……”
松手？
怀里抱着的就是一大块糯米糍，白白软软，冰冰凉凉。王陟公狗似的扑哧扑哧喘着气，只恨不得把皮儿都揉碎了揉烂了，再狠嘬一口里头甜美至极的芯儿……松个屁的手！
他火急火燎地使了大力气又揉捏了一把，赶在裁判警告之前，卷着人一骨碌爬起来。
“别耽误时间！”裁判挥手道。
王陟满口答应，嬉皮笑脸地滚远了。
韩廷照看一眼他欢脱的背影，再低头一看手腕上攥出来的印子，气到头晕脑胀：“王陟我艹你爹！”
实际这点小小的庆祝时间影响不了大局，加上伤停补时就剩下十分钟，想进两个球实现反败为胜，也未免有点为难南山队了。
许是蒋鹤一看向球场上的时间有些长，绿毛男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就那个七号，刚刚传球的那个，皮肤特白的男的，你认识吗？”
蒋鹤一收回视线，摇摇头，诚恳极了：“不认识。”
绿毛男生便上下打量他一番，觉得他这么个书呆子，不认识倒也情有可原。
他“啧”了声，把头撇了回去。
不一会儿又有了新目标，再次转回头来：“那11号呢？”
这回蒋鹤一扫了一眼，就答得很流利了。
“他叫王陟，高二二班，体育特长生，家里据说很有钱。”
……
比赛没什么悬念地结束了。
很遗憾，蒋鹤一并没有做完试卷，他收拾好自己沉甸甸的书包，拖着慢吞吞的步子往后场走。
休息室大门敞开，但是没人。
蒋鹤一尽好自己小跟班的本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赵熙阳领着校报的几个同学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这里拍一下……来个大广角……”
“咔咔咔”一通拍照后，赵熙阳得空瞄了眼蒋鹤一，认了个半生不熟。
“你不是那个张……”她思索：“蒋什么是吧？等韩廷照的？”
蒋鹤一说是。
赵熙阳就“哎”了一声，说有的等呢，球员连同教练都在前头，有个市体局的官员来了，打算简单讲两句。
众所周知，但凡领导说要简单讲两句，那这时间耗费得必然不简单。
蒋鹤一谢过她，心里有数了。
他抬头看看天——今天的天气其实非常好，下午两点钟，阳光灿烂，温度适宜，微风拂面；又往远处扫视一番，找到了通道内一块平整宽阔的台阶，正好可以把卷子写完。
蒋鹤一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张生物的卷子，内容包括了一些会让高中生们躁动不安的，较之初中的生理课更加深入的“特殊”知识。
厚厚的高一下册生物课本正在试卷底下垫着。
第一单元第一课，对峰期、信息素、契合度的科普姗姗来迟。
『在分化期，峰期的到来并不一定规律。腺体也并未发育成熟。』
『只有百分之二十的alpha和omega，能在分化期稳定合成、释放并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但不同信息素之间的的契合度却是天生的，本能的。』
『越是契合的信息素，越容易互相吸引，甚至引动峰期提前到来。
『这被称作，漩涡效应。』
可究竟要多高的契合度，才会让人徒劳地抵抗，身不由己，然后彻底失去理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推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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