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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临时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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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究竟要多高的契合度,才会让人徒劳地抵抗,身不由己,然后彻底失去理智呢?
蒋鹤一从来都难以想象。
但就在这样一个晴空当照,本该平淡无奇的下午,雨水却毫无征兆地来到了,连同他的宿命携着风雷之势轰然而至,潮湿氤氲的水汽里,他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盛开到了荼靡,浓烈到了浪荡。
这香气简直直入心肺贯彻灵魂,让他整个人都不可自抑地,剧烈地颤抖起来,每一滴血液都在充满弹性的血管里突突跳动,每一根神经都像磕了药,轻飘美妙的愉悦感和抓心挠肺的渴望混乱地搅作一团……
我是有理智的。
蒋鹤一默念着,指甲掐进了手心,他意图分辨清楚这种花的种类和香气的来源,但此时此刻显然本能的力量要超出了一切,急切的步伐快过思考,在这一刻,alpha仿佛真的变成了丛林中饥肠辘辘的野兽,循着猎物的气息追寻而去——
近了。
近在咫尺。
在拐角处,五感敏锐的alpha倏地停住了脚步。
除了令他心荡神驰的猎物,竟然还有别的掠食者。
“我有急事你别挡路……”
恼怒的声音,音色无比熟悉,底色却是掩饰得潦草的慌乱以及几不可察的颤抖。
“什么急事?你不知道你身上——”
他下意识牢牢拽住了他,动作之急迫匆忙,甚至没有留心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隔着一层湿透的衣服都留下了深深的指印。
那人疼的低呼一声,怫然变色,一巴掌扇了过去。
“王陟你个傻逼别碰我!”
“啪”的一下清脆到肉。
王陟时隔半月,脸上又挨了一下,还他妈的是同一个人打的,都要气笑了。他再没跟他客气,都这种情况了也客气不了,直接扣住他肩膀把人重重按上了墙。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急促滚烫的呼吸越凑越近:“你闻不见你身上的味儿?他妈的熏得要死……”
强装的若无其事如同一层薄纸被利落捅破。韩廷照浸在雨水里的湿淋淋的睫毛一颤,犹自倔强地撇过头去,咬住半片唇硬气的很。
“要你管了?嫌熏你就滚远点,我自己解决!”
这就是承认了!
这个omega……该死的,王陟飞快回想起那次更衣室淋浴间里——早该知道这小子不对劲的!契合度这么高,还勾引得他峰期提前……真是欠的!
他已是忍地牙都要碎了。草草摸一把自己被扇的发疼的脸颊,再深吸了气,那浓烈煞人的甜香深入肺腑,震开了他的灵魂,临近峰期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彻底崩塌。
——据说omega本就是为了高契合的alpha而生的,是后者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不然怎么会有这样惹人怜爱的生物,既想保护又要占有,只恨不得彻底咬碎了嚼烂了完完全全吞进身体里?
结了糙茧的指节匆匆按上少年的后颈,他声音含混沙哑地说了什么“不用……麻烦……”
韩廷照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毛茸茸脑袋便强硬地抵了过来,和冰凉的雨水截然不同的,湿漉、滑腻又滚烫的柔软物体重重扫过鼓胀的腺体,尖利的犬齿因为缺乏经验,只能徒劳热情地急躁逡巡跃跃欲试,薄而鼓胀的皮肤泛着针扎似的辛辣痛感……是姜黄还是广藿?
陌生而强势的信息素来势汹汹,一下子就把他刺激傻了!
回过神来,他简直羞愤欲死:“王陟我艹你爹——”
两爪子狠狠挠了上去!
王陟当即倒嘶一口凉气捂住眼。
尽管手脚酸软使不上力气,可韩廷照哪里真是什么柔软可欺的omega?又薅人耳朵又踹人下三路,把人蹬跪下了,他犹不解气,又往那张可恨的脸上补了一脚,然后才捂着脖子落荒而逃。
因峰期而反应迟钝的omega推开通往生天的铁门,结结实实撞上了另一堵人墙。
于是盛放的山茶花终于满满当当开到他怀里来了。
时间忽然就变得很慢。
连雨声也变得缠绵。
蒋鹤一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可爱的惊呼,被撞得往后仰倒;看得见他湿润晕红的眼尾,连同惊慌失措的表情。蒋鹤一甚至有余暇在扶和不扶之间犹豫片刻,最后顺从心意地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韩廷照姗姗来迟地识别出了这同样是一个危险的alpha,仓皇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蒋、鹤、一。
噢对……他模糊地想,是我的小跟班。
小跟班也是一副全然意料之外的震惊模样,注意到自己紧握的拳头和凶恶的表情之后,还惊恐地打了个哆嗦。
“韩、韩哥……”他畏缩地往后退。
韩廷照下意识松了口气,但是王陟还在不远处,危险警报并没有完全解除。因为身体里那一阵阵古怪的难抑的热潮,他脸庞又红又烫的像是要冒烟,反手抓住了小弟的胳膊。
“我们快走!”
蒋鹤一犹自一头雾水:“走?去哪里?”
韩廷照拽着他跑得跌跌撞撞,只觉他又沉又笨又呛人,别说以往的机灵劲儿了,连开口说话的语气都蠢得叫人烦躁,只恨不得揍的他鼻青脸肿。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峰期的omega就是个坏掉了的水龙头,信息素会控制不住的往外泄。与其暴露omega的身份,当众丢脸,还不如找个老实巴交的alpha临时应付一下……
想到这里,韩廷照心情恶劣至极,直接骂他让他闭嘴。
蒋鹤一果然乖顺噤声。韩廷照勉强认着路找到了那个偏僻的小房间,一脚踹开了半掩的门。
从屋外以及狭小窗户里投入的阳光照亮了四处堆砌的杂物,和空气里翻滚的灰尘。
蒋鹤一被呛的直咳嗽,见韩廷照“哐当”关门插上了门销,当即慌地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无措地四下打量。
“这、这要做什么。”
“装什么!”韩廷照恶声恶气地推了他一把:“我就不信你闻不见我身上的味儿!”
蒋鹤一“啊”了声,脸色涨红,支支吾吾了老半天。
韩廷照无心听他发表什么高见,他脑海里那根勉强维持清醒的弦已经快断了,毕竟少爷他长这么大,从来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哪里受过这种罪?又什么时候要强压着欲望忍耐?
喘着粗气,韩廷照毫不客气地把人推到了后头蒙了一层厚灰的长椅上。
然后重重跨坐了上去。
干干净净的白袜子粘上了脏兮兮的灰尘,他浑然不在乎,粗鲁扒开湿透地贴在皮肤上的头发,露出白润发光的一截后颈。
蒋鹤一被压疼似的,长长吸了一口气。指尖都要扣进了木板里,碎屑簌簌落下,像他骨头缝里都忍的咔咔作响。
“磨叽什么。”
坐在他身上的人不耐烦道。
“你是alpha吧,咬一口都不会?”
谁家养的发情期的omega敢质疑alpha不会咬人的?
蒋鹤一的犹豫,不过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差了,因为要在这里标记omega的,说出来都可笑的那点子怜惜。
可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他张开牙齿,狠狠地,刺了下去。
……
后来赛后庆祝的时候有几个人没到。
王陟姗姗来迟,气还没喘匀,推门就问:“韩廷照呢?”
队员们纷纷摇头。
“没见啊。”
“先走了吧。”
“钱二也没来,这小子一比完就飞波士顿找女友去了……”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嗬”了声气,捂住鼻子后仰数步。
“我去,队长你这怎么搞得,都淋成这样了,身上的味儿还这么冲,不会易感期来了吧。”
味道很大?不是说姜黄是做香水的原料吗?
王陟下意识拽起衣服闻了下,心神不定地,问他们:“应该不难闻吧?”
此话一出,包厢里有一个是一个,表情都变得难以言喻。
“这话怎么说的来着……”那个捂鼻子的队友小心翼翼接道:“您看,我们几个都是alpha……”
alpha之间的信息素可是互斥的!这话能问他们吗?
王陟不说话了,往沙发上一坐就开始喝酒。
眼瞅着老大情绪不高阴晴不定,众人都猜是易感期的缘故,连八卦聊天的音量都压低了,就怕惹着了这个炸药桶,唯有一个向来机灵的小弟善于揣测君心,另辟蹊径,兴高采烈地一拍巴掌。
“咱可是进四强了!你看我这猪脑子,这么高兴的事情,当然得通知家属啊,老大你看叫小何、啊不,叫嫂子一起来玩怎么样?”
“小何……”王陟喃喃。
他一直燥热飘然的大脑陡然清醒几分,亡羊补牢地生出些微愧疚来。
他也当了渣A啊。都怪信息素,跟春药也没两样了……
韩廷照就算是个omega,就算和他契合度高又能怎么样?
这小子白长一张漂亮脸蛋,脾气又犟,嘴又毒,人又欠,他能分化成omega——他奶奶的,要不是王陟亲眼所见,就算是天王老子观音菩萨来了宣称韩廷照是omega,他都觉得是放屁!
还他妈的是贺家的omega了!
唉!王陟灰心地想,还能怎么样呢。
小何也挺好的,小何可没有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