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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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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迷雾中穿行,越走越是心惊。
那益发浓稠的白雾恍若有生命一般牢牢缠绕着我,每挪动一步都是如此艰难。我呼喊着少恭的名字,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甚至,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白茫茫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人的身影。
恍恍惚惚飘飘摇摇,看不真切,走得越近就越是无法分辨。
山里是有妖怪的。
已经回想不起是谁的话,低低地在我耳畔回响。
一旦想到这里,阵阵刺骨的寒意便涌上来,我不禁哆嗦了一下,脚下迟疑,不敢再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少恭呢?他还是个孩童,只怕更招妖魔喜欢吧,他会不会有危险?
可是,他消失前脸上的神色,反倒像是抓到了猎物……
正思索,前面的人影又动了,像是在向着我奔跑。
没几步,却又绊着了般摔倒在地,露出了紧跟在他身后的狰狞黑影。
终于,我听见了声音,属于孩童的微弱惊呼声。
说实话,当时我完全无法肯定那声音属于欧阳少恭,可脚却不听使唤,几乎是狂奔着赶了过去。
疾风从我身侧掠过,也带走了那浓密的白色迷雾,渐渐身侧的景象也清晰起来,可我却无心去看。
那倒地的人影真的是少恭,而此刻伏在他身上的,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野兽。
不对,那不能称作野兽,这世间没有此等模样的野兽,甚至,我也不能称之为妖魔。
那就是野兽模样的一大团肉块,由各种动物和人的肢体粘合在一起的肉块,而他们此刻正蠕动着要把少恭也吞入其中。
这等邪恶的物事我前所未见,那刺鼻的恶臭也熏得我几欲呕吐,可现在我不能退却,
咬咬牙,我提起重剑冲上前去,对着最靠近少恭的一个脑袋挥砍。
恶心的“咕叽”一声响起,我的剑牢牢地刺进那一团烂肉中,砍不动,也拔不出。
那怪物岿然不动,依旧一心吞噬少恭。
刺耳的粘液收缩声不断响起,听得人脊背发麻,好在地上人已然昏迷,不会察觉到这可怖的景象。
剑没了用,我只能强忍着恶心改用掌,一掌一掌向着那怪物轰去。
这比剑有效得多,很快,那团烂肉就缺了一角,黏糊糊的污血哗啦啦喷涌而出,沾了我一身,恶臭扑鼻让我险些昏厥。
怪物也终于感觉到了痛,用匪夷所思的尖利声音惨叫起来。
同时,那残缺的躯体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它彻底没了影,我才发觉此刻竟然身在一间卧房内。
说不上华丽,可每一处装饰都绝不粗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深山里该有的样子。
不过我也无暇顾及太多,现在少恭还昏迷着。
把他扶起来,我又一次皱起眉头,他的衣物已经被污血染透,加上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凄惨无比。
“少恭,欧阳少恭!你醒醒!”我拍了拍他的脸颊,不禁惊讶他的肌肤冷得透骨。
心中一凛,极不情愿地把指头移到他的鼻端,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气息。
刚想收回手,又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奇怪。
眼前昏迷不醒的人,真的是那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沾上污血的缘故,现在的他看起来莫名有些诡异的妖媚。
念头刚闪过,我就有些恼怒,怎么又这么对着他胡思乱想?他确实是俊秀非凡宛若好女,可是,这样对着还称不上少年的人满脑子龌龊绮念未免也有些混账。
况且,他此刻还失却意识……
我正惶然,半空中的手指却骤然一暖。
那种触感让我仿佛被雷击中,好久都没能回神。
地上的少恭已经醒来,嫩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有些发白的嘴唇,又隐匿起来,只留下一抹难以察觉的调笑。
他的乌黑得透不出丝毫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里面没有我的影子,却有着千丝万缕绵绵密密的诱惑。
我悚然一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肯定是做梦了,欧阳少恭怎么可能会是这副摸样?他只是个有些漂亮,冷淡,而且城府很深的孩童。
只是个孩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沉着下来。
“你没事吧?”
“怎么沾了这么多血,好脏。”他轻轻叹了一声,同样的声音,却有种青楼女子调笑般的语气。
接着,他便倚着我直起身,开始脱身上的衣衫。
我刚要制止他,他却已经□□。
外袍下面,竟是什么也没有。
孩子如玉的躯体晶莹柔嫩又纤细脆弱,我脸上一阵燥热,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也全是血污,只能去床边拿被子给他御寒。
正收拢那一床柔软的薄被,背后就再次一沉,他竟是贴了上来,纤细的双臂蛇一般缠绕上了我的脖子。
接着,落花一样轻柔的吻便落在我的颈侧。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轰然炸开,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心神恍惚。
“这是干什么?”我抑制着自己的呼吸,抗拒着努力把我往床上带的人。
小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么?
“你救了我,这是谢礼啊。”熟悉的声音,奏出的却是陌生的轻笑,“你心里不是一直一直一直都在想我么?”
我几乎克制不住颤抖起来,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见我不答,他转而坐到了那柔软的床上,搂着我脖子的双手依旧不肯松开,娇艳的面庞上全是情欲,我已经找不出一丝记忆中少恭的影子。
“别挣扎了,来,让我实现你的愿望。”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凑上前吻住了我。
冰冷却柔软的嘴唇,花瓣一样娇嫩,带着淡淡的香气,跟我想的一样。
我闭上了眼,过往那些纷乱的画面险些将我撕裂,我不断问自己,难道我存的竟是这种心思?我竟然一直在这样看着他?我的愿望,竟是如此吗?
不是的,不对,不对,不是的。
太愚蠢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咬牙,我终于聚集起了力量,将掌心按在眼前人的胸口,然后,发力。
察觉到了危险,他青烟一般倏地退开,完全没有受到一丝掌力的影响。
他远远地看着我,脸上依然是那妍丽而高深的笑。
我吐出一口污血,问:“别扮成的他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