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还能好好聊吗》再暖

25、承认

　　25
　　“吃你的果干”声明如下：
　　本厂全称“吃你的果干”，位于埠珍市织眠岛。
　　从业八年，规模有限，从未收到过消费者的负面评价，因此面对这次危机，毫无经验，我们经过一番努力，还我们自己和消费者一个公道。
　　自第一条负面评价出现后一小时内，我们的工作人员试图联系顾客，让消费者暂存证据，果干、包装和单号，我们厂将派专人前往，报销到检验部门的相关费用，以及消费者的健康体检费用。若是我们的产品问题，我们必将责无旁贷。
　　之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仍然在联系顾客，二十四小时内没有回应，四十八小时内没有回应，七十二小时内，消费者才回复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丢弃购买产品，均不能提供有力证据。
　　期间所持账号不间断发布“吃你的果干”负面消息，声称受到果干厂的威胁。
　　无奈，本厂只能自证清白，因我们先前工作失误，产品质量出现问题，厂房安排人员二十四小时值班，再有相同情况咎责到员工。根据消费者的订单号，我们将牵扯其中的生产日期和打包日期尽数公布。
　　果干厂已收集相关证据报警，如果是不实消息，本厂将追究其法律责任。后续有了调查结果，再对消费者公布。
　　“吃你的果干”尽全力让每一片到消费者手中的果干符合食品安全标准，如果消费者遇到质量问题，请存好证据以待检验，果干厂将配合消费者要求公开致歉和赔偿。
　　桂念源拍了拍阿潮的肩：“你因祸得福，我看章经理不只是你陆哥的福报。”
　　阿潮转眼看小眼镜在回复网上的质疑，道：“章程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我们自证我们证了，这回该他们自证了。”
　　他凑近看：“还有人在上窜下跳误导？”
　　小眼镜问：“这个月初，我们是不是改包装了？”
　　阿潮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只见小眼镜淡定回复：本厂产品最新日期设计了崭新包装，将在信隆商超恢复上架，是否为同一批产品，包装见分晓。
　　产品先采用了一部分设计图案，剩下的分批陆续上新，不久前已经发货到信隆商超的门店仓库。原本他们担心突然改变产品包装形象，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经过舆论的加持，关注的人一多，新旧更新的时间正好，崭新的形象更快地进入市场，接受度也更高。
　　阿潮压着桂念源的肩：“你早来几天，还能有你的形象。”
　　孟逸成看着盖了工厂公章的声明：“祝衍，你没问赵擅，他们厂招到了什么新人？”
　　适时苏邈站在办公室，手机在他手中传出对面有些惊诧的声音。祝衍对照片上的人有几分印象，比数年前一面之缘的冷漠添了柔和。
　　“他是厂长，没有到信隆商超谈过合作？”祝衍翻来覆去问了几遍，两个和程途有关联的人突然重合到了一起，他总觉得哪里有疏漏。
　　苏邈：“小程先生在国外多年，信隆商超从程氏分立的时间不长，选品挑的也有些知名度。这家厂没什么名气，他们如果当时到信隆自不量力。这次宋潜能注意到他们，还是因为亿宴的招募。”
　　见祝衍拿起另一张，他又道：“桂念源是亿宴派的评估师，织眠岛的人，和赵先生同校。”
　　祝衍问：“他回织眠岛之前一直在北京？”
　　“评估师？”孟逸成突然道，“刚才，赵擅通知我们，他决定和他们合作。祝衍，你还小看他们吗？”
　　“斐呈在招募会指出他们存在的缺陷，才多久，公开透明的生产，完成了包装设计的改观，研发也抢在我们前面。祝衍，我最开始和你持有相同的看法，观望他们下一步发展。”孟逸成欲言又止，默了默道：“这次他们的公关应对比我们更有魄力，甚至亿宴也做不到。一次凑巧是运气，将所有不利转变成机遇，他们这种不屈不挠，我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你看到他们的包装了？”祝衍敛眸问。
　　孟逸成道：“他们最新日期产品采用了新包装，造谣的人公开道歉，信隆也将上架。”
　　信隆商超关注产品的动态，看到道歉信的几小时内，恢复果干正常出售。祝衍循着售货员的手指，只见信隆为了配合果干厂的宣传，在超市中间立了一片货架，包装让人眼前一亮，祝衍的视线盯着上面的小人。
　　程途从广州车站回埠珍，想了一路，然后画了很多表情迥异的小人。祝衍端详包装袋上的桔梗小人和记忆里的设计大相径庭，仍旧因那个小人的原型感到心有不悦。
　　晚上九点多，恒立国际加班的人端着咖啡闲聊，见到祝衍慌张回到工位，苏邈紧跟其后进了办公室：“祝总，您有什么安排。”
　　这个时间祝衍通常不允许别人打扰，何况这天是周五。
　　祝衍道：“联系织眠岛果干厂的负责人，我想见他们的产品包装设计师。”
　　苏邈：“斐呈有专门的设计组，您之前答应了孟总为新产品设计包装。”
　　“我看了他们的设计，觉得……”祝衍顿了顿，道：“更符合新产品的形象，希望和他见面聊。”
　　*
　　办公楼一层大厅，办了场小聚会，年轻人开启酒瓶，酒沫喷涌，一面欢迎赵擅的加入，一面庆祝险中求胜，挽回声誉。
　　“章程哥，咱们厂的信誉战打的酣畅淋漓，这在以前，我们只能被动挨打，不知道朝哪还手。”阿潮开了一瓶香槟，倒进章程的杯里。
　　章名陆没喝。
　　赵擅自从上回看到他俩那一幕，不肯再在庄园住，感慨自己先见之明：“章经理，之前我多有冒犯，请你海涵。”
　　即使他是程途又如何，终究是他和祝衍的事情，赵擅想了很久，和祝衍见面对章程的存在只字未提。这次工厂的危机顺利过关，章程的表现令赵擅吃惊不小，凭他的能力走出织眠岛不是问题，工厂也不只靠章程，一个人可能带企业走的更远，力量有限，他和员工的默契配合更让赵擅看到了他们的潜力。面对现在的章程，赵擅倒对从前愈发释怀，如果程途到了这座岛完全放下过去，他又何尝不能变回自己，不再执着祝衍。
　　章程：“赵先生，织眠岛知恩图报。你选择了我们厂，我们也会倾力回报。”
　　赵擅道：“我信了你一开始对织眠岛的评价，章经理便是有力的证明。”
　　章程：“那碗药膳汤提神补气，让我撑住了这几天，还能喝到赵先生亲自下厨煲的汤吗？”
　　赵擅笑道：“我提醒章经理，人不能贪心，已经有了章厂长这位家政服务，别再想着别人的汤了。”
　　“他什么时候？”章程打量章名陆，慢声道：“章厂长，我想点餐。”
　　章名陆：“按章程办。”
　　赵擅心道，章名陆这三个字的意思可能反着念更精准。
　　适时小眼镜端着酒杯凑近：“章程哥，我敬你一杯，感谢章程哥带我学了很多专业和人生道理。”
　　“你也是，让我在织眠岛有人陪伴。”章程在他的杯上一碰，喝了。
　　桂念源：“我敬章经理一杯，没有你就没有我。”
　　他笑嘻嘻绕开章名陆的腿，道：“章经理不到咱们厂，陆哥未必敢和亿宴合作，我的职业规划要再等几年。章程哥，敬我的青春！”
　　章程应了。
　　“章程哥，没有你，也没有……”阿潮在他陆哥的注视下，碰杯：“现在的齐经理，托你和陆哥提拔，我敬你一杯。”
　　章程一饮而尽。
　　“章经理，我也敬你，咱们是一条船。”“他们的都喝了，章经理你赏脸。”“一家人，章经理我先喝了，你别客气。”
　　……
　　章名陆眼看章程将敬的酒饮了，脸上表情淡淡，虽看不出醉态，面色渐渐浮现红晕。
　　“厂长，我看章经理平时也没什么娱乐，心情好喝几杯酒，你让他喝，放松解压。你们俩住一起，有你照顾，喝多了也没事。”赵擅拦着他道。
　　不多时，坐在副驾驶座的章程趴在车窗上，半晌没出声，章名陆时不时喊他，他爱搭不理地哼两声，眯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清醒，章名陆趁机揽他脖子想将人拽回座位，被章程猛地甩开，力气不小，章名陆顿了顿，心想这是在发哑火。
　　到了庄园，章名陆喊他仍然没回应，试图松开他的安全带，只见章程握住他的手，怔怔地看他。
　　章名陆正想说什么，被骤然上前的章程堵的哑口无言，捏着安全带的手一收一松，抚上章程的后脑勺，予取予求。岂知章程突然推开他的脸，盯着他，片刻喘息犹豫，下车跑了。
　　“章名陆，你才是口是心非的人，敢想不敢承认！”
　　只见章程跑的不远，坚定地看着他，喊声气息不稳，旖旎在夜色里。
　　章名陆眼眸转到超市的购物袋上，承认自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