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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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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崔令嘉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崔县令的继室陈岚出现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叶小姐来了。”
“叶小姐,令嘉年纪小,难免会照顾不周,还望叶小姐勿怪。这黄小姐也是一时口快,她没什么坏心思的,叶小姐可不要因为她气坏了身子。”
叶颂依看着面前的妇人,心里微微惊讶,这陈岚实在聪明。
“陈夫人来的可真巧。”
陈岚语气恭敬,态度谦卑,“叶小姐,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今日先放了黄小姐。”
叶颂依勾唇,眼眸微弯,“哦,陈夫人还有更好的办法?”
陈岚道:“不如就罚叶小姐五千两白银,免去杖责,再请大人对黄家父兄进行训诫。”
叶颂依瞥向黄允欣,黄允欣朝着叶颂依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叶小姐,我知错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叶颂依朝她走进,微微弯下腰,伸手将她的下巴挑起,强迫她抬头。
黄允欣此刻是真的害怕了,她方才就不应该嘴贱。
叶颂依冷眼睨着她,清冽的嗓音犹如来自寒冰地狱。
“黄小姐,你可知道。若不是有你口中粗鄙野蛮之人,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说出这些侮辱之语。
若不是十五年前你口中的粗鄙野蛮之人拼死护住蔚阳,你如今怕是连个坟头都没有。
若不是你口中的粗鄙野蛮之人不怕死的往战场上冲,哪来的你?”
她说罢,恨恨的甩开黄允欣,接过长夏递来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方才碰过黄允欣的每跟手指。
她俯视着黄允欣,继续道:“这里武将家的女儿不少,黄小姐是要将众人都得罪完吗?据我所知,陈夫人的父亲就是十五年前为守护蔚阳战死的。”
叶颂依说罢看了陈岚一眼,陈岚瞳眸微怔。
叶颂依继续说道:“黄小姐,以后千万要管住你的嘴,切记三思而后行。”
“是,是是。”
陈岚意外的看了叶颂依一眼,见叶颂依看过来,忙敛去眼底神色。
她看向崔令嘉,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之色,“令嘉不是邀请了诸位姑娘赏花吗,还不带姑娘们过去。”
崔令嘉木讷点头说道:“对,赏花,还请诸位随我来。”
叶颂依路过陈岚时,陈岚小声道:“多谢叶小姐。”
方才那一出,姑娘们或多或少都受了惊。陈岚命人送来了茶果点心,连果酒也是最好的。
长夏俯身在叶颂依耳边低语,“小姐,这陈夫人可不一般啊。”
叶颂依送了一块蜜饯到嘴里,囫囵道:“蔚阳的县令夫人,自然是要厉害一些。之前我还觉得崔令嘉这些年定是一直在受她的欺负,但方才见了两人我才觉得或许并非如此。”
“可这崔令嘉确实是个没脑子的。”长夏道:“黄小姐是她请来的,今日这一出,莫非有她的手笔。”
叶颂依摇头,“不见得,你也说了,她是个没脑子的。去打听一下那个黄允欣,一定要事无巨细。”
长夏刚退回去,崔令嘉就端着酒盏过来了。
“叶小姐,今日是我照顾不周,这杯酒我敬你。”
叶颂依挑眉,崔令嘉这态度比金羽阁那日可要好太多了。
但是喝酒的话,叶颂依面露歉意。
“抱歉,崔小姐可能不知,我常年服药为生,这酒是一点儿也碰不得。”
“无妨的,这酒我干了。”崔令嘉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叶小姐,黄小姐与蓝小姐积怨已久,每次见面她二人总要争吵几句。往常说的太狠时,二人也会打起来。今日实没想到会让你撞见。”
叶颂依挑眉,“经常这样?”
崔令嘉在叶颂依旁边坐下,“是啊,也不知最初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成了现在这般,我们都习惯了。”
叶颂依真诚感谢,“多谢崔小姐告知我这些,以后在蔚阳,还要请崔小姐多多关照。”
崔令嘉连忙摆手,“叶小姐客气了,我们蔚阳的姑娘还是很好相处的。”
说完,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崔小姐性情率真,相信我们以后会成为好友。”
叶颂依看着眼前的小辣椒,将那日在金羽阁买的发簪递到她手中。
崔令嘉眼眸瞪大,“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拿。”
崔今嘉要把发簪还给叶颂依,叶颂依伸手挡住。
“崔小姐可是不喜欢?”
“自然没有。”崔令嘉摇头,“可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拿你的东西。”
叶颂依低笑,这小辣椒还挺有原则。
“日后在蔚阳还要多麻烦你,就当是我提前送你的。”
“这,那好吧。”崔令嘉收起发簪,眯眼笑着。
叶颂依又拿起一个蜜饯放入嘴里。
离开时,蓝英芙拉着叶颂依的胳膊不舍地说道:“今日都没来得及与你好好说话,等过几日,我请你去远江楼听书。”
“好啊。”叶颂依欣然应允,“那我可等着了。”
马车上,叶颂依靠在车壁上,手里还拿着崔令嘉硬塞给她的蜜饯。
“小姐,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长夏问道。
“有吗?”叶颂依说着又是一颗送入口中。
长夏道:“之前沈公子送你,你说自己不喜欢吃甜食。”
“那不一样。”叶颂依说着坐正身子。
“哪里不一样?”
叶颂依思索片刻,说道:“我若是收了沈听肆的东西,那必然会一来二去的有很多麻烦。”
也确实奇怪,他明明并不讨厌沈听肆,可她却下意识不想和他太亲近。
甚至当初答应婚约也是权宜之计。退婚以后她只觉得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可小姐对禾公子就不同。”
“哪里不同?”
长夏想了想,说道:“小姐你没发现吗,你与沈公子相处时,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与禾公子就不会。”
许是觉得说的不准确,长夏又补充道:“就是你和沈公子相处时,总是把自己包装起来。但与禾公子在一起时,就是在做自己。”
叶颂依凝神思考。
长夏点到为止,不再言语。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小七在外面喊道:“小姐,是禾公子。”
长夏掀开车帘,叶颂依探出脑袋问他,“怎么了?”
禾樾上前一步,嘴角扬着淡淡笑意,“你要回府吗?可否顺路捎我一程?”
马车内,叶颂依垂着头,扒拉着手里的袋子。
“你怎么了?”禾樾疑惑不解,怎么感觉叶颂依在躲她。
叶颂依抬头,“啊,没事啊。”
“那你怎么不看我?”禾樾追问。
“呃,是我在想事情。”叶颂依说罢肯定地点头,“就是在想事情。”
禾樾没有拆穿她,而是顺势问:“什么事?方便告诉我吗?不如我帮你参谋参谋。”
叶颂依正色道:“我今日见到了陈夫人。她与我想的有些不同。”
“如何不同?”
叶颂依想了想,不知道要怎么说。
禾樾道:“是否觉得她不似你想的那般是个不好的继母。”
叶颂依点头,“对,我忽然想到。没有几个女子愿意做人继母,只要不是心思歹毒之人,也全然做不出陷害继女的事。确实是我之前的想法狭隘了。”
禾樾温声道:“你没有想错。陈夫人与崔小姐本就积怨已久。原来伺候先夫人的婢女嬷嬷在先夫人死后便继续照顾年幼的崔令嘉了。先夫人性子温婉,对待下人一向宽和。
而陈夫人不同,陈夫人本就是武将之女,性子果决,在处理了几个偷懒耍滑的下人后。照顾崔令嘉的那几人便颇有微词,总是在年幼的崔令嘉耳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陈夫人怕她们教坏了崔令嘉,要将她们发卖,可崔令嘉不肯,还将事情闹到崔县令面前说陈夫人对她不好要害她。
崔县令因为先夫人早逝的缘故,本就对崔令嘉无底线偏宠,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自此陈夫人和崔令嘉的关系便不好了,尤其是崔令嘉听了下人挑唆害的崔令舟险些溺水之后,二人的关系便更是势如水火。”
“怪不得。”叶颂依低喃,“孩子是母亲的底线,以往崔令嘉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陈夫人或许不在意。可崔令嘉害的崔令舟差点丧命。陈夫人便彻底与崔令嘉反目了。”
“崔令嘉本就不是陈岚亲女,陈岚已经尽了一个继母心去挽救了,可崔令嘉触及了陈岚底线,陈岚自是不愿意再管她的死活。”
想必今日陈岚站出来,也是怕连累崔县令。
禾樾继续说道:“你之前说的也没错。崔令嘉经常挑衅陈夫人欺负弟弟,陈夫人自从不再有顾及之后便不会有下留情,所以崔令嘉在府里的日子确实没那么好过。当然只要她不主动生事,陈夫人也懒得搭理她。”
叶颂依想到自己送出的簪子,肉疼。
“你这几日去做什么了,也没见到人。”
禾樾突然倾身靠近叶颂依,叶颂依吓得往后一躲靠在车壁上。
她结结巴巴道:“你,干什么?”
禾樾勾起唇角,凤眸紧紧盯着叶颂依,视线从她的眼睛,看到鼻子,再看到……,禾樾瞳眸幽深,似深不见底的黑洞。
叶颂依一把推开他,“你好好说话。”
禾樾不设防,直接撞在车壁上,他脸色倏地一白。
“你怎么了?”叶颂依忙伸手拉他。
禾樾抬手捂着一侧肩膀,惨白着脸道:“我没事,就是不小撞岔气了。”
“真的?”叶颂依半信半疑。
禾樾趁机拉着她的手,语气虚弱道:“你关心我啊?”
“难道你希望我什么都不问?”
“自然不是。”禾樾得寸进尺的顺势靠在叶颂依肩膀上,“我这几日忙到昏天暗地,实在累的紧。”
叶颂依低眸,看到他眼底的乌青色,确实是睡眠不足的症状,此刻他嘴唇也有些白,看着真像受伤了一样。
她正欲出声叫他,结果发现他呼吸平缓,竟然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