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曲日水吉

13、第013章

　　学校里提供的勤工俭学岗位还不少，可惜报名的没几个。
　　毕竟是三年学费都能要你十五万的兰阳一中，每个月最多五百块的勤学岗位，还真没几个人看得上。

　　嗯，也不能这么说，可能也有能看上的，可惜脸皮太薄不敢去申请吧。

　　牧凌晨快速搜索了解了一遍学校关于勤工俭学的政策，顺便搜索了一下交通管理局官网，给自己报了个名。
　　填写了所有资料之后，又找了一些驾考方面的内容学习了一番。其他都无所谓，主要是这个世界的交通管理规章制度。

　　等听见浴室门被推开，这才将手机页面再次跳到学校官网里。“过来。”

　　泡的时间有点久，白奇瑞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和穆棱去不同，他穿宽大的长袖长裤。毛巾擦拭到半干的头发，贴服在脸上。黑红的脸蛋用水泡久了，上面晒伤的地方显得更可怕了。

　　被牧凌晨一喊，乖乖的走过去顺着对方的意思坐在地板的垫子上。

　　“把衣服脱了。”

　　牧凌晨看到白奇瑞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但反应过来，很快抬手将身上的上衣脱掉了。背对着牧凌晨，用一股子豁出去的架势双手按在了裤腰上。

　　牧凌晨眼睛里都是笑意，声音倒是没多少起伏。右脚在对方膝盖上轻轻踢了一下，示意半起身的人再坐下去。

　　白奇瑞愣了一下没回头，双手还放在裤腰上，也不知道是怕牧凌晨再改变主意还是怕牧凌晨反应过来什么，猛的往地上一坐。
　　那动静，只是听着都觉得屁股疼。

　　“你抹双手，我给你抹脖子。”一大盒拆开的芦荟胶‘咚’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轻微的响动，让白奇瑞反应过来连忙低头。
　　等脖子上被抹上了一层芦荟胶，白奇瑞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除了脸，他的脖子也晒伤了。

　　牧凌晨抹了厚厚一层到那红的爆皮的地方，背上因为当初军训穿衣服的缘故自然是没有晒伤的。
　　可白奇瑞身上的伤，却是一点都不少。左侧肩膀上两个烟头烫出来的疤痕，脊椎附近好几条像是鞭子抽的留下的陈年旧伤。
　　整个后背，还有一片烫伤。高温烫伤的痕迹会让那一部分的皮肉紧缩起来，造成不规则难看的白色肉片疙瘩。
　　应该是年纪小的时候烫伤没治疗，要是抹了药小孩子这么多年的代谢也应该快要看不见了。

　　牧凌晨心情没什么波动的看了一眼，将后颈抹好之后手上剩余的芦荟胶随手抹在了白奇瑞背上。“给脸上涂厚一点。”

　　“知道了。”白奇瑞有意的放轻嗓音，尾调还有一点点的软。回头想要看牧凌晨的时候，余光先看见了桌面上打开的手机页面。
　　手机距离他不过一两尺远，比牧凌晨还要近。只一眼，就让白奇瑞的呼吸都为之一顿。

　　“这个上面的，是咱们学校吗？”

　　勤工俭学页面大片都是文字说明，只不过背景模版上有学校名字当LOGO。兰阳一中几个字，深深的吸引了白奇瑞的注意力。

　　“对，咱们学校的勤工俭学说明。可能你没手机，所以没注意到。”牧凌晨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白奇瑞不自觉的爬到了他腿上，脑袋直勾勾的看着手机里的内容。

　　“我刚看了一会儿，其他工作不仅费时费力工资还低。以你的情况，食堂帮工最方便。中午十二十分到一点，工作五十分钟包午饭，一个月再给五百块工资，有兴趣吗？”

　　“有！”白奇瑞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牧凌晨，满脸的不敢置信。“高中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吗？学校真的管饭还给钱吗？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呀？这个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地方真的是我们学校吗？”

　　不怪白奇瑞这么激动，身为一个十七岁的青少年，在没有踏进高中之前，除了在学校里被霸凌像个臭虫一样缩在角落里求生和死命的学习之外，他几乎快要忘记怎么和人交流了。
　　在白家的时候，不是永远干不完的活，就是因为各种原因要挨的打。明明已经十七，可他的内心贫瘠的向个罐子。

　　上了高中，赶在白家人发现之前将大部分奖金都花了出去。学校免了学杂费，自己用奖金交了三年的住宿费，这已经是白奇瑞为了求生能做到的极限了。
　　怎么赚钱，在他的脑海中就像是怎么得诺贝尔奖一样，遥远的好像天边的星星。

　　初中三年只要他被白天赐看见就躲不开的一顿好打，也让他精疲力尽到思考不到其他。高中之后，他唯一能想到的赚钱方式，也不过是捡破烂。
　　一整天下来，能收入十几块钱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只不过刚开学，只不过交了一次试卷费一次军训的伙食费和服装费，就已经让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白奇瑞甚至都不敢去想，下周学校会不会又要交什么费用，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欠牧凌晨的，打了欠条的和没打欠条的。可能高中学校要收的，还有以后他死也要考上的大学的。

　　钱钱钱，现在他只要空闲下来，脑海中就只剩下那一个字。所有他扣着剩下的那几百块钱，就算明明欠着牧凌晨的钱也不敢还。紧迫感，压迫的他在舍弃了尊严之后，还是无孔不入的窒息。

　　而现在，牧凌晨居然告诉他，学校里有勤工俭学！不仅包吃还每个月给五百块钱！五百块钱，那可是比他现在所有身家加起来都多的五百块钱啊。
　　最重要的是，居然只需要中午工作五十分钟就可以了！

　　白奇瑞不敢置信的看着牧凌晨，双手也不自觉的抓住对方的裤子。

　　牧凌晨在页面上点了两下，直接进入了申请页面。“这有什么真假的，不信你申请一下就知道了。”

　　手机扔给了白奇瑞，白奇瑞慌乱的像是接炸弹一般急忙接了过去。太过紧张，感觉手心都有点冒汗。
　　白奇瑞不得不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怀揣着不敢置信和奢望，根本不敢多想的按照上面的要求填写了所有资料。

　　姓名，所在班级，学号，还有家庭情况。
　　在填写了父母双亡之后，页面居然直接跳转到最后，刚填写的那张网络资料表上就打上了【通过】的红戳。

　　“这，这，这就通过了？”白奇瑞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面的讯息，尤其最后一行写着让他明天中午就开始去‘上班’，负责人一号食堂组长王XX，联系电话136XXXXXXXX。

　　“不然呢？”

　　牧凌晨起身，手机留给了还在激动的白奇瑞，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进了训练室。“记得把脸抹了。”

　　“嗯嗯嗯，知道啦知道啦。”明显不走心的回应，牧凌晨也就回头扫了一眼。双手捧着手机还在看录取页面的人，激动的满脸通红眼带红心兴奋的不得了。

　　白奇瑞在外面兴奋，牧凌晨锻炼身体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今天路过楼下的健身房两次，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想要每个星期捞两万赚快钱的想法破灭了。
　　人家健身房也不是干慈善的，那种‘友谊赛’一个月只举办一次。碰见那个眼镜男几次，倒是有意无意的想要招揽他去总部那边正式打拳赛。

　　啧，这么好的年龄里被固定到小小的擂台上，牧凌晨果断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房子里的地方毕竟有限，所以牧凌晨只做了一些静态的力量训练。等身体活动开了，和白奇瑞打了声招呼拿了装备去了楼下。
　　再好的身体素质，长时间不训练机能总是要下降的。

　　一整个下午，牧凌晨都待在健身房里挥洒汗水。晚上回去的时候，白奇瑞不仅做好了晚饭，甚至还根据电子食谱捣鼓出来一锅味道不错的红烧肉。

　　吃完晚饭白奇瑞回了学校，周末的晚自习属于惫懒者的休闲勤奋者的战场。非常不幸的，牧凌晨属于前者。

　　周一早上，没有特殊目的的情况下，牧凌晨背着书包先去了操场，一口气跑了十圈热了身这才进的教室。
　　刚进教室，就看见桌子上放着的肉包子烧麦还有豆浆。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垃圾筐，还没来得及动手，前面的白奇瑞已经小跑了过来。

　　“这个是我给你带的，今天食堂的包子特别香！”白奇瑞接过牧凌晨的书包，双手抱着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他。

　　牧凌晨挑眉，抓住了重点。“你早上就过去了？”

　　“嗯嗯嗯，王大叔说如果我愿意的话早上也可以过去干活，这样一来每天五十分钟的工作分早中两次就不会耽搁太长时间。而且我要是早上也去的话，还可以包早饭。”

　　“那你吃了吗？”牧凌晨挑眉，食指勾着塑料袋将包子拎了过来。

　　白奇瑞眼神飘忽了一下，立马又笑的灿烂。“我吃啦，你快点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白奇瑞先将牧凌晨的书包放进桌洞里，欢快的起身想走的时候，被牧凌晨抓了下巴。疑惑的看过去，被稍微用力捏开的嘴巴里就塞进了什么东西。

　　牧凌晨自己咬着烧麦，将肉包子塞到了白奇瑞嘴里。“乖。”

　　空着的手在白奇瑞脑袋上拍了拍，白奇瑞咬着包子傻乎乎的转头顺着被推的力道往前，走了几步回过神来又转头去看牧凌晨。

　　将最后一口烧麦塞进嘴里的牧凌晨用吸管扎开了豆浆，斜靠在椅背上懒懒散散的坐着。看人转头，挑眉看了看。

　　白奇瑞傻乎乎的笑了笑，咬着包子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