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曲日水吉

12、第012章

　　汇报演出的时间是第七天，也就是星期天。
　　确切的说，只有上午半天时间用来汇报演出。训练基地这边，甚至连午饭都不管，从大操场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大巴车直接在外面等着。

　　也不知道是害怕离别伤感，还是怕在最后关头被围殴，所有教官更是早早就跑路了。

　　白奇瑞拆了被套床单枕巾下来折叠好，牧凌晨出去接杯水的功夫行李箱都收拾好了。白奇瑞将两个人的水壶背好，牧凌晨拉着行李箱。

　　在这边七天全部要穿迷彩服，来的时候三条内裤一个短裤两个背心几双袜子两双鞋就是一个稍微讲究的男生的全部行礼了。
　　牧凌晨和白奇瑞所有东西，包括两个人的碗筷全部塞进行李箱里，也不过用了一个二十二寸的小行李箱。

　　等回到市区，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大巴车将所有人拉到学校门口，跟车的班主任直接宣布解散。
　　牧凌晨捏了捏白奇瑞的耳朵，背着两个水壶的人乖巧的低头跟着走了。就算是刚军训结束，可没到下午五点，学校还是进不去的。

　　将行李箱先放回房子，牧凌晨和白奇瑞不得不先去一趟超市。要出门七天，冰箱里的东西早就被消耗完了。不去采购，午饭都没着落。

　　牧凌晨家这边是成熟的学区房，楼下对面就是超市。和周围动不动三十三层的高楼相比，超市大楼只有七层。牧凌晨家楼下那个健身房的拳击总部，就在这边的六七层，两层楼。
　　五层是个游泳馆，四层是美食城，二三楼卖衣服的，一楼和地下一层是超市。两个人在门口推了推车，脚步倒是比平时快了几分。

　　吃的东西都在地下一层，上面是生活用品。从入口直接下扶梯快速购买了一堆吃的喝的，用时不到十五分钟两个人推着半满的推车上楼。
　　刚准备去结账那边，牧凌晨无意间目光扫到了日用品货架。
　　最靠近他的货架上面，大字标注【美白润肤】四个大字。推着车走过去，顺手拿了两盒面膜。

　　白奇瑞好奇的抬头看牧凌晨，看了看面膜，又看了看牧凌晨的脸。牧凌晨是真的帅，在军训打出校霸的名声之前，开学不过一周的时候，就已经在私底下被喊校草了。
　　身材高挑重要的是还有人鱼线和腹肌，脸也好看的不行，剑眉星目，还带着阳刚之气。总而言之，很帅。

　　以前牧凌晨还是比较白的，但七天下来就算大部分时间不用和大家一起在太阳下暴晒，也还是黑了一些。
　　皮肤色泽深了一些，但白奇瑞看着，觉得这样更像个男人，更好看了。

　　白奇瑞的目光明显，明显到牧凌晨没好气的拿面膜盒子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给你买的，本来就黑，还爆皮了，再不拯救一下，说不定要毁容了。”

　　牧凌晨可不是在开玩笑，也没有夸大说辞。七天的暴晒，本来黝黑的皮肤因为戴帽子的缘故直接上中下三层。额头还是以前那种黄黑皮，脸蛋晒伤变成了黑红色。下巴好一点，和情况较轻的额头一起，衬托的那脸都有点吓人了。
　　嘴巴上的干皮龟裂，中间裂开的口子时不时还带着一点血丝。脸蛋和鼻梁的地方因为暴晒脱皮，感觉脸都要烂了。

　　白奇瑞一愣，凑近货架旁边挂着的镜子看了一眼。直接被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脸，吓了一跳。军训七天没照镜子，他也不知道他的脸居然烂到这种地步了。
　　想想也能理解，以前就算下地干活也没人正中午太阳最热的时候去暴晒。不自然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白奇瑞低头捏了捏耳朵。

　　目光在牧凌晨拿的那两盒面膜下的标价上扫了一眼，一盒两百三的价格，还是吓的他一个激灵。

　　“可，那什么，以后不那么晒了应该很快就会好了。”低着头没敢去看牧凌晨的眼睛，白奇瑞将那两盒面膜放了回去。
　　心脏快速跳动，前十五年从未因为没钱而产生的羞愧，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

　　心情越来越压抑，身体也僵了起来。

　　牧凌晨捏着白奇瑞的下巴让白奇瑞抬起头，很认真的盯着那张脸检查了一番。“也行，现在晒伤的这么厉害，好像应该先修复？”

　　放开手，往前走了几步，在货架的最下层找到一大盒芦荟胶和一瓶丝瓜水。点开手机查询了一下，才对着白奇瑞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往上说芦荟胶和丝瓜水敷脸可以修复，你看这俩怎么样？”

　　一大瓶的丝瓜水只要十五块，芦荟胶贵一些，要二十。白奇瑞眼眶热了一下，小跑过去将东西接过来放在推车里。“可以的。”

　　结账回家，白奇瑞开始做午饭。除了第一次牧凌晨进厨房示范指点了一番，之后白奇瑞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止了牧凌晨再做家务。

　　电饭锅里蒸了米饭，上面放了两根香肠。现在他还不会什么复杂的大菜，炒了一个蒜薹炒肉、菜花炒香肠、辣椒鸡蛋之后又弄了一个紫菜蛋花汤。
　　牧凌晨的口味比较重，像是西红柿鸡蛋那样少盐的就不怎么喜欢。

　　回来之后牧凌晨放了一缸热水去泡澡了，这才有时间让他静静的思考很多问题。饭菜弄好端到了桌子上，白奇瑞没有喊人，而是默默走到了门口。
　　门口的架子下面放着他的蛇皮袋子和一个大夹子，是他捡破烂的工具。在征求了牧凌晨的同意之后，架子上多了一个铁盒子，里面放着他现在仅有的一百来块钱。

　　本来还有三百多的，但军训免费，可迷彩服又单独交了一百块，军训的伙食费交了一百二，就只剩下一百零几块了。

　　白奇瑞脑子很好，对数字的记忆力也不错。刚才在超市出来的时候，专门给他买的那些东西加起来没到五十块。
　　从盒子里摸出来三张十块五张五块还有五个一块钱，不怎么新的纸币捏在手心里，带着点微微满足的感觉。

　　只有钱，只有握在自己手心里属于自己的钱，才能让白奇瑞有安全感。

　　这么长时间，他还是摸不清牧凌晨到底怎么想的。牧凌晨的眼中没有同样，只有趣味。做的那些事情对牧凌晨本人而言，真的就是随手做的。在他观察下，如果哪件帮自己的事情很麻烦，牧凌晨也不见得会去做，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只有那么一次，可就那么一次，也足够让白奇瑞心惊胆战了。

　　他只知道牧凌晨觉得自己好玩，可这个好玩能让自己吃饱饭，能让自己周末有一个容身之地。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很多，能让自己有一个说话的对象。
　　只要他装乖，只要他当牧凌晨的玩具，甚至都能让他产生一种叫做幸福的错觉。

　　白奇瑞抓着胸口的衣服狠狠喘了一口气，他今年已经十七了，小学父母去世的时候，被白家人关在家里两年没上学。
　　后来还是他故意去小学门口晃荡让老师发现了，才重新得到的上学机会。从父母去世之后，他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恶心不是吗。
　　就算是血亲，都能为了利益恨不能让自己死。

　　他想要活着，想要出人头地的活着。而且自己的自尊还有傲骨，不是早就被白家人打断了吗？
　　在军区浴室的试探，起码可以看得出来牧凌晨对他不是那方面的感兴趣。而且和十二岁那年白家人想将他‘卖’给的那个变态老男人比起来，就算是那方面的兴趣，牧凌晨的条件也好上太多了不是吗。

　　白奇瑞眼神变得坚定、幽深，阴郁的气息笼罩着他整个人。拿在手里的钱，又认真放了回去。轻轻的摸着那个盒子，将自己所有的财产又放了回去。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被拉开。白奇瑞平静的走回厨房，洗了手拿了双份的碗筷，在牧凌晨出来的时候往客厅餐桌的方向走。

　　“牧哥，可以吃饭了。”

　　牧凌晨耸拉着眉眼，换了一条干毛巾在头上麻擦了几下。寸头的方便，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条篮球裤，上升直接裸着。
　　进去之前忘了开空调，白奇瑞这么闷热的房子里做饭居然也没敢动。

　　走到客厅的落地大空调跟前按了几下，二十五度的凉风迎面出来，因为热浪产生的微微窒息感直接被吹散开来。

　　牧凌晨给自己拿了冰可乐，给白奇瑞拿了常温牛奶。开了电视，幼教台欢快的音乐下两人一起将桌面的饭菜横扫一空。

　　“我给你把水放好了，等下也去泡泡。”刚出来的时候放了一缸略微烫手的热水，吃饭这十几分钟下来，温度应该下降了一些。
　　大夏天泡热水澡实数找罪受，可超强度运动了七天，热水澡也是真的能解乏。

　　“好哦，谢谢牧哥。”白奇瑞快手块钱将桌面收拾好，东西都放进了洗碗机。

　　白奇瑞进去泡澡的时候，牧凌晨拿着手机登陆了校园网。兰阳一中的校园网和普通高中的校园网有很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点就是——这里能花钱。
　　普通的高中校园网，也就是个学习园地，兰阳一中的校园网是照比大学那种创办的。毕竟这么多有钱人，孩子不懂家长还能不懂人脉的重要性吗？

　　校园网有两个板块，一个是师生页面，差不多也是学习园地还有学校发布政策的地方。另外一个是遨游海，可能本意是想让学生相互讨论问题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吧。
　　可惜了，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最沸腾的年岁，遨游海差不多成了表白墙和八卦聚集地。

　　牧凌晨没有去遨游海那边，而是点进了学院界面。拉到最下面，果然看到了勤工俭学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