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别给我打电话》加九

12、第 12 章

　　尤季不太喜欢麻味和姜味，但一些菜品少不了这些，只要味道不太重，他也接受。
　　所以严格来说，尤季不挑食。

　　家常做不了太复杂的，孟近远又是刚开始学着做，应该会从较为简单的开始。
　　会是什么呢？
　　红烧肉、番茄炒鸡蛋、白灼生菜，还是拍黄瓜、蒸鱼、排骨汤？

　　指纹按下，门弹开一条缝。
　　尤季深呼吸，意图从香气中分辨一二。
　　嗯，好像……
　　什么都没有。

　　换好鞋，来不及洗手，匆匆走到餐厅。
　　粗粗一扫，又走到厨房。
　　料理台和餐桌一样，干干净净，一无所有，炉灶冷火冷气，没有半点开动过的迹象。

　　尤季：“？？”
　　孟近远在他身后说话：“这么快？”
　　尤季转身：“接到你的电话就回来了。”
　　孟近远点点头，说：“那正好，我忙完了，吃饭去。”

　　“……”
　　尤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孟近远问他回不回来吃饭，是这个意思。
　　好像也没毛病。

　　别人请吃饭，他没什么好挑剔。
　　尤季按下心中一闪而过的失落，笑着说：“我换个衣服，等我一会。”

　　吃饭时，孟近远说他妈提前回来，约了他和林右左后天晚上见面，如果尤季得空，请他一起过去玩。
　　尤季回忆行程，那天晚上应该没什么事，表示没问题，他可以去。

　　虽然他之前说过，会尽力配合演戏，但答应的这么干脆，孟近远还是有点意外，看了尤季几眼，发现他是认真的，并没有在诓他，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他没什么掩饰情绪的习惯，开心了就笑，一笑，眼尾下弯，右侧嘴角酒窝变深，连平时看起来硬硬的发丝都仿佛变的柔软，整个人神采飞扬，像准备开始玩飞碟玩具的大金毛。

　　英俊。
　　尤季心里冒出这两个字。

　　孟近远说：“我今天买了几样菜想自己做的。”他说，“试了一下，好像不行，浪费半块猪肉。”
　　尤季没想到是这样，问：“剩下的菜呢？”
　　孟近远：“冰箱里，我回去搜几个教程，明天再做。”
　　尤季好奇：“你直接说出来，不怕我笑你？”
　　孟近远更好奇：“不会就是不会，又不丢人，有什么好笑的？”

　　是这个道理，不过尤季扪心自问，如果现在他们关系还跟刚认识时那样，他或许会忍不住，趁机嘲笑。
　　孟近远的坦诚让尤季觉得挺新鲜，他笑了笑：“如果不适应的话，不用勉强，我们可以跟今天一样出来吃。”
　　“说好我做饭。”孟近远嘴角上扬，“你放心，我今天临时有功课，来不及学，明天肯定没问题。”
　　尤季点点头：“好的，我等着。”

　　次日中午十二点多，尤季收到孟近远发来的消息，询问他有无忌口，还给了个时间范围，差不多能吃上饭。
　　还整得怪正规。
　　放下手机，尤季开始吃午饭，今天仍然没出去吃，请小陈帮他买了个便当，口味很重，盐分超标，两三口之后口渴的不行，不停喝水。
　　他又猜起了今天的菜，昨天回去忘了偷偷看一下冰箱，不知道孟近远会做什么呢？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正想到水煮鱼上面撒的蒜末和辣椒段，瞥见来电号码，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拿起手机接通：“林总。”

　　林天阳很和蔼地问他有没有吃午饭。
　　便当盒差不多空了，剩下几块形似土豆片的姜片，但林天阳打来电话，绝不是为了关心他的吃饭问题，于是他答，还没有。
　　林天阳顺势说请他吃饭，就约在他公司楼下。

　　尤季所在的“诚基”位于宁城中心地段，林天阳平时则大部分时间在城北，两地车程超过一个半小时。
　　果然，见面落座，刚寒暄完，林天阳开门见山地说：“小尤，叔叔有事，想要拜托你。”

　　订的是包厢，很安静，林天阳不急不慢地说着，无比清晰地传入尤季耳朵，一字一句条分缕析，不会错过任何一处逻辑和关键点，沿着思维进入脑中。
　　整个下午，尤季时不时回想这番谈话，确保自己记得很牢固，不会出错。
　　否则要怎么传达给孟近远？

　　下班后，尤季回公寓，这次打开门，他真的闻到了香味。
　　有肉香、蔬菜混合蒜香，还有他最喜欢的大米饭。

　　两人分别落座。
　　孟近远说：“我搜菜谱做的，自己尝了，好像有点咸。”

　　尤季看了看那盘红烧肉，虽然是浓油赤酱的菜，但好像太黑了点，凑近了能看出确实是三层五花肉。
　　土豆丝也黑乎乎的，很粗，像肯德基薯条。
　　还有一道菜，黏黏糊糊一大团，有点黄又有点黑，尤季实在辨认不出来是什么，指了指：“这是什么？”

　　孟近远：“是牛肉。”
　　他摸了摸鼻子，小声解释说，“我想炒牛肉，切太厚了，炒不熟，只好放水煮，后来我搜了，红烧和炒菜的牛肉不是同一个部位，但已经煮好了，你……尝尝吧，不喜欢就算了，我自己吃。”

　　两人面对面坐着，尤季清晰地看到他说话时，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有点尴尬，但说完之后又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有几分期待。
　　像个做了很好的事，等待肯定的小孩。

　　做饭本来就是很了不起的事。
　　尤季拿起筷子吃菜。
　　土豆条有点粗，不是日常吃的炒土豆丝的味道，但粉粉面面的，味道还不错。
　　两盘肉都有点咸，不过孟近远买的肉品质很好，煮熟了，也并不难吃。

　　尤季吃饭，吃几口夸两句，弄得孟近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最后三盘菜都没剩，孟近远很兴奋。
　　被肯定是令人愉悦的，做饭也是一样。

　　两人把餐具搬到洗碗机，孟近远说他第一次做菜，手生，但做完之后总结，其实有规律可循，再练一段时间，他一定能做得很好。
　　尤季微笑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肯定，没有插话。

　　洗碗机开始运行，尤季把手伸到水龙头下润湿，移动一点，感应器落下一叠泡沫，是清淡的柠檬香。
　　孟近远也跟着取到洗手液，在掌心涂开、搓揉。

　　水龙头再次被拧开，哗啦啦。
　　尤季的声音交混响起：“林总上回提议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孟近远还在搓泡沫，低着头：“什么事？”
　　尤季关上水龙头，抽了张擦手纸，想了想，再抽一张：“我跟庞总合作，林总希望你参与进来。”
　　孟近远手上动作一顿，脖子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抬头。

　　尤季：“庞总另一个项目出问题，他现在处理那边，顾不上，我们合作，至少需要一年的准备时间。”
　　孟近远：“哦？所以怎样？”
　　“你明年六月份毕业。”尤季斟酌着措辞，“从筹备工作到项目正式开始，你如果愿意参与的话……”

　　砰。
　　水龙头在再次被开启，孟近远半俯身洗手。
　　他开的很大，泡沫又极多，这样猛冲，泡沫洒了一池，又在水流的冲洗下飞速湮灭，一道流入下水道。

　　尤季的话还没说完，水声大，他没有继续，见孟近远洗好了，他伸出手，递上手里的擦手纸。
　　孟近远重重压下水龙头，对着水池用力甩手，没接他的纸：“不劳费心。”
　　尤季：“你给我做饭，应该的。”
　　“有什么应该的？”孟近远自己抽了纸擦手，看都不看他，“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吃人嘴短，我做的饭你吃了，但你一点没有少说话，是不是因为我做的饭很难吃，故意寒碜我？”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尤季有点哭笑不得，知道对方发火了。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略开这句话，重新起了个话头：“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

　　孟近远：“别解释，我非常清楚地告诉你，你们那什么项目，我不参与，别在这白费口舌。”
　　尤季闭了闭眼，再度缓和语气：“孟近远，你别插嘴，先听我说完。”
　　孟近远：“不听，还有，今天我第一次给你做饭，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爱去哪吃就去哪吃，我不伺候了。”

　　想解释，反复被打断，本来就有点恼火，孟近远又忽然搬出做饭的事，根本是摆明了油盐不进。
　　好像你孟近远不给我做饭，我就要饿死了。
　　尤季差点就这么说出来，话都弹到舌尖上了，硬生生忍住。
　　他现在说的事很重要，不是过家家，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尤季往后靠在水池上，连续两次深呼吸。
　　孟近远眯着眼，心下冷笑，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才装了几天就装不下去了。
　　呵，谁怕谁？

　　“我们……”/“我可以答应。”
　　尤季刚说了两个字，猛然听到这句话，紧急愣了愣。

　　孟近远双手抱胸，防备性十足，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你说的那件事，我可以考虑，具体我会跟我爸谈，不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尤季是震惊的，但孟近远神情中露出的端倪，让他一下子警惕起来。

　　孟近远冷哼，下巴微抬，双眉高高扬起，倨傲道：“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