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oliveW

13、第十三章 命不催人人自催 身不由己已自由

　　“宫主，刚刚手下来报，志悦公子连夜送信至将军府了，唐大人也派人去通报了，好像有什么要事，宫主是否回去看看？”沐黎从手下手中牵来一匹马，问道。闻言，我从石头上站起身来，僵硬地走向沐黎。“宫主，赶紧回去吧，不换件衣服身体吃不消，虽然有月灵璧的保护，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有什么事情，沐黎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的，还请宫主放宽心。”沐黎抬起头来，虽然他还是戴着面具。我望着他的眼睛，木然的心感到丝丝感激，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一甩马鞭，向将军府奔去。
　　这场狂暴的大雨，一直下个不停，我已经没有精力甩马鞭了，勉强撑着身体来到将军门口，刚巧晟阳的丫鬟鹿儿站在门外张望，看见我立刻上前福了福身子：“元公子，郡主等候多时了。鹿儿带你去换一件衣服，郡主着急见你。”我丢开马鞭，跟着鹿儿往自己房间走去。
　　半刻钟之后，书房，鹿儿端上姜茶，晟阳命人去请教大夫给我抓一点扛风寒的药。我喝着姜茶，看着神情闪烁的晟阳，一时觉得奇怪，莫不是卞大人和唐大人查出什么了吗？今晚我已经遭受接踵而来的打击了，再多一点也无妨了。我平静的放下茶杯，说：“郡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晟阳看着我，小口微启：“阿元，你还小，本这些事情不应该让你知道，但是我思来想去，如今胡先生已经被发配了，想必你心如刀割，日后一定会想要追查，如果我不说只怕你会怨我。”顿了顿，“阿元，我不知道你以前可曾受过这样的打击，但是你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朝廷里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事情多了，如果我说的这些话会再次伤害你，请你一定要挺过去，这就是现实。”她温柔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曾经她也经历过我这样的心痛和难以置信。我点点头：“郡主请说，阿元知道。”晟阳站起身来，叹了口气。
　　“刚刚志悦公子派书童来给我送来一封信，上面说，卞大人赶到内阁求见的时候，折子已经批下来了，卞大人想说折子根本没有经过自己审阅怎么可以批下来呢？此案关系重大，怎么可以这样贸贸然就办下来呢？内阁的人呈上折子，上面居然有卞大人的印章。卞大人震惊非常，连忙赶去找到李玫放，质问他怎么回事，李玫放当然不承认自己造假。卞大人后来通过自己的亲信得知，原来李玫放曾经亲自去提审胡先生，牢中我们曾经安排的人被他巧妙地支走，具体谈什么我们可以料想，应该是诱惑的条件，矛头应当是对准将军府。但是没想到胡先生爽快地认了罪。其中的过程卞大人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有人看到李玫放差人将墨云姑娘从女间提了过去，这就让人担忧了，卞大人说李玫放应当是想从墨云身上着手逼胡先生就范。这么短的时间，卞大人只能打听这么多，等他将信写好准备送来的时候才知道胡先生和墨云姑娘居然已经执行了，他震惊不已，知道内阁是不能去告的，只能先给我送来信，找户部李大人商量去了。”晟阳停了停，神色黯淡，接着说：“我刚看完信，就想差人去找唐大人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执行。没想到，卞大人的人刚走，唐大人就派亲兵来了，送来一封信，上面的话正好解了我的疑惑。”说道这里，晟阳渐渐红了眼眶，“原来，严禄是想从胡先生嘴中得知将军府的把柄，没有的话就想诱使或者逼迫胡先生造假这是跟随李玫放的唐大人的心腹探知的，而墨云并不是李玫放用来胁迫胡先生那么简单，原来这李玫放对墨云一见倾心，早就对她想入非非，但是我们安排的好，他没有机会下手，那天的提审应当是严禄安排的，所以能避人耳目，李玫放乘机将墨云占为己有，也算是为严禄尽了心力。此人卑鄙无耻，居然用这种手段糟蹋了墨云！”我呆呆盯着晟阳，缓缓摇头：“不可能，墨云有武功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不是说没人看见吗？唐大人怎么会知道？”
　　晟阳看着我，突然流下泪来：“这就是为什么李玫放这么快就交办执行的原因，为了压制墨云的抵抗，他蹂躏墨云的时候就下药挑断了墨云的手筋脚筋，这种事情非常隐蔽当然不会有人看见，但是唐大人统领禁卫军这么多年各个衙门都有自己的眼线，当墨云被送去殇尽台的时候，李玫放的人买通了刽子手，让他沿着原先的伤疤重新划了两下造成新鲜的伤口掩人耳目。这个刽子手看见墨云身上惨不忍睹，没有忍心下手，只是轻轻弄出一点血，幸好他是个老实的人，适逢唐大人的人去巡查，他一紧张，偷偷找到亲兵，把买通的银子交了，这才知道了真相。唐大人得知之后立刻叫人来报，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呢？知道这种事情有没有证据，现在胡先生和墨云已经化成为了牺牲品，将军府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和拂箫。这种情况，如果我们贸然行动，说不定正中了对方的圈套。又会害了更多的人• • • • • • “晟阳走近我，坐在我旁边，叹息无奈。
　　我静静站起身来，打开门，狂风骤雨扑面而来，满室飘摇，回头看看晟阳，说道：“我知道了，郡主，我不怨将军府，我只是有点难过而已。今日我身子淋雨太多，又跑了那么远的路，已经很疲惫了，这就去睡下了，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冲进雨中• • • • • •
　　“墨云！”总堂主向屏风后叫了一声，一个娉婷少女便走了出来，她穿着墨绿色的纱裙，一支白色的步摇将盘起的头发别住，她眉眼温婉，微笑着向我们走来。这是墨云。
　　一袭绿衣踏马而来，她神情专注，从背后抽出弓，搭上红尾箭，随着移动的快马调整箭头，一个劲拉直射，只见那支箭飒飒风鸣向前飙去，“嘶”箭头穿过吊起的红布，带着一个卷轴继续向前飞去，“铛”一声，箭头没入挂着铜锣的树干，那个卷轴正好重重敲击了一下铜锣，随即打开，上书“玉技仁心交臻验金”。这是墨云。
　　“爹，女儿一辈子陪着你不好吗？爹和晟将军做的事墨云懂得，就算牺牲女儿又如何，何况跟着爹，就算是阴曹地府也是充满温情的地方。”她含泪相望，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坚定。这是墨云。
　　这样一个沉静而美丽的女子，笑靥如花，深明大义，蕙质兰心• • • • • • • •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女子！！却被魔掌蹂躏，却被这种无聊的政治游戏糟蹋！你们这些人凭什么？什么将军府，什么千秋大业，什么牺牲，什么陪葬！你们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决定人的生死！你们凭什么不择手段！就因为你们强大，就因为你们狠毒！就因为你们位高权重吗！
　　天啊，你这是怎么了！你错勘正道枉为天！你快睁开眼睛！你看看有多少人在哭泣？我跌跌撞撞一路跑，一个趔趄，跌倒在水塘中，溅起一身泥• • • • •我的泪水和着雨水不停流着，我已经哭不出声音，只是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停倾泻而出• • • • • 暴雨拍打着我麻木的神经，我坐在雨中望着将军府星星点点的四周，呆呆出神。
　　突然头顶响起雨水拍打油纸伞的声音，我缓缓回过头• • • • •
　　玉晟凌身着雨篷，黑色的长袍上沾满泥水，微微前倾的长躯显得清冷，他打着伞这在我上头，不说话，我看着他，不停流泪。
　　“快起来吧，多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在这个心寒无比的初秋，久违的温暖，居然从这样一个人向我蔓延。而我哭泣的心，却再也止不住了• • • • • • •

作者有话说

　　云儿，我可怜的云儿，我的孩子·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