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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在你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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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雷斯顿刚开始进行出操的时候,希德被叫到司令办公室。
打开门就感到浓浓的灵压满溢了出来,他暗自吐了口气,顶着“生人勿近”的抗拒感一步一步向前走去,顺便牢牢关上门。
“准将,您叫我?”
王国军准将卡西乌斯·布莱特一反常态没有说话,只是以手指示意桌子上放的纸。
希德拿起,低头细看。
“老爸,我去克罗斯贝尔了。事情完了我就会回来,你别担心。
还有,不要怪上校,他现在是我新男友。就这样。
——艾斯蒂尔”
“……”希德抬起头,平平的语气,“理查德上校没有说什么?”
得到的反应是卡西乌斯照旧有气无力的行动:看第二页。
第二页比第一页更短,只有一句话。
“准将,我会回来报告一切情况。以上。
——亚兰·理查德”
“你怎么看?”
此时此刻卡西乌斯的声音如果被别人听到铁定动摇军心。
希德沉吟了一会儿:“……卢安和洛连特是两人的出身之地,蔡斯离雷斯顿最近方便您的往返,柏斯有王国最高级的餐厅适合宴请宾客……”
卡西乌斯瞪大了眼睛不认识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弟子。
希德继续把话讲完:“……但是考虑到两人的名气度和人望,我建议在格兰赛尔大圣堂举行婚礼。女王陛下也一定很希望能够参加。”
卡西乌斯足足打量了他十分钟。
“这就是你想说的,希德?”
他微点头:“当然前提是,两人都要平安回来。”
卡西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大致明白他们去克罗斯贝尔的理由,那样的艾斯蒂尔是谁都拦不住的,我也明白。我本来也是希望理查德能够根据情况保护自己和艾斯蒂尔,我相信他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
“那么您……”
卡西乌斯搓了搓脸颊:“可是……现在这个状况,我怕他也开始头脑发昏。”
“……您是担心,他原本可以牵制艾斯蒂尔的地方,如今因为这层关系,反而牵制不住?”希德的声音出人意料地带上了安慰的成分,“理查德的性格您也明白,他不会允许有人伤害艾斯蒂尔,除非他自己也拦不住——恐怕,他拦不住的人不会多。”
“岂止不多,简直是屈指可数。但艾斯蒂尔不会乖乖听他的。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一点。”
希德沉默一刻:“……您想到什么办法了么?”
“理查德毕竟是我军的上校——暂时,艾斯蒂尔也是协会很重量级的人物。希德,帮我接通协会。”
“是。”
简短地答应一声,他以沉稳的步伐向外走去。正准备拧动把手时,身为父亲的声音可怜兮兮地从身后传来。
“……他们出国几天了,希德?”
“今天是第十天。”
“十天……我该夸奖他行动神速么?把我反复强调的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听起来有点悲凉。
希德回头,转身,神情严肃:“准将,您十三年前就试图撮合过他们。我以为这一切都在您预料之中。”
挥了挥手示意“我是在自怨自艾你不用在意”:“希德你越来越不可爱了。”
同一时刻,卡尔瓦德飞空艇上空刚刚起飞的前往克罗斯贝尔的国际航班。
“老爸会跳脚吧,大概……不,是肯定。”一边擦着棍子一边短短叹口气,“我这次可能真的闹大了。”
“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再想了。”旁边的人闭着眼睛休息。
这次回去真的会被打死的。他决定直到必须面对以前不去设想卡西乌斯的表情。
艾斯蒂尔别过脸看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对了,昨天晚上……你干嘛那么生气?”
他睁开眼睛,看到她眼里的不解,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角。
“等你一个人准备踏上旅途的时候,就把你抓回去啊。”
“啊?”
“扔给准将,然后我回卢安,随便你去哪里,跟我再没有关系。”
亮出招牌马脸斜乜着他。
“你还真是确定我会一个人离开啊。”
“事实证明,我失策。”他有点自嘲地微笑,但没有任何无奈不快,“那个时候,说实话,没法彻底冷静下来考虑问题。”
艾斯蒂尔张了张口,脸却红了。收了擦好的棍子,嘴里嘟嘟哝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唔?什么?”声音太小了了没听清楚。
“没事。”有点没好气,艾斯蒂尔望椅背上一躺,闭上眼睛睡觉。他歪歪嘴角,帮她把衣领稍稍竖起来扣好。
当飞空艇结束上升进入平稳的航行轨道,扎着马尾的头已经慢慢滑下,搭到了他的肩上。
国际航线通常都是早发晚至,等到了克罗斯贝尔,已将近半夜。睡了大半个航程的艾斯蒂尔自然是精神十足,另一位是凭借着军人的体力陪着她一起找到了旅馆。
从睡梦里被吵醒的店主略带为难地告知因为最近克罗斯贝尔发现了玉矿,很多商人纷纷涌来所以房间只剩一间了……而且还是单人房。
两人面面相觑。
“……要么,我试着和别的房客沟通一下,先生和别的男客合住?”头发花白的老店长好心地提供建议。
他刚想说麻烦您了,艾斯蒂尔一把抢过了决定权:“谢谢你老爷爷。不过单人房就单人房吧,没关系。”
谢天谢地老人家看起来是见过世面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溜了一圈,不动声色地颔首表示那委屈两位了。他表面镇定自若,心里万分别扭:这种话要说也该是我来说好不好!
而艾斯蒂尔看着他笑的很狡猾。
“今晚麻烦你睡沙发哟,社长~~”
——那当然只是说说而已的。
干干净净的单人床上只是放着没来得及打开整理的行李,艾斯蒂尔仰躺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啊~~~好怀念啊睡沙发~~~”
少许有点哭笑不得:“你不是说让我睡沙发么。”
“我改主意了。”她理直气壮,“床就给你了。就你的身高,沙发会被你撑坏的。”
旅馆的沙发都是最简单的两人座,的确和他的身高不合,连艾斯蒂尔睡在上面都要蜷起双腿。如果是他,恐怕一觉睡下来真的会腰酸背疼——大概。
心里泛起很温柔的情绪,俯下身吻了她一下:“傻瓜,军校野外生存时我早就习惯在野地里休息了,没关系的。乖,好好去床上睡。”
“不要。”被看透了心思,她有点恼羞成怒,绯红的耳垂却暴露了心虚,“我喜欢睡沙发——哎你就去睡床嘛!”
他干脆坐在地板上,倚靠着沙发,握住她垂下来的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艾斯蒂尔轻轻开口:“呐,亚连……”
“嗯?”
“……玲,现在在哪里呢?”
他无法回答,而她似乎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不论那个他心中的“歼灭天使”抑或她心中的“玲”在哪里,他们都明白这会是一条多么危险的道路。
谁也不能保证玲和帕蒂尔玛蒂尔此次的行动是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志,背后是否有结社在操纵,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安全起见他们起码应该通知当地的游击士协会并且把详细情况报告给雷斯顿。可是不能。
对她而言这是她和玲之间的事情,在已经因为私心而将所爱之人卷进危险的情况下,她不能再危及更多人;
而对他而言,这是他放弃自我立场和责任决定保护所爱之人的擅自决定,不能因此造成更大的损害。
高洁的爱国者——这个称号之下隐藏的含义,意味着他永远将国家放在第一位。不分场合,无论理由。
……我所能给的只有我自己,艾斯蒂尔。这样也可以么……
轻轻将已经熟睡的她抱起,放在床上。抬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月亮已经落下了地平线。
他会竭尽全力让一切都变好的,但是谁都无法保证。谁也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是最后一个夜晚。
……即使如此,艾斯蒂尔。
我现在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