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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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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他们将车开到距离村子有段距离的空地就停了下来,山里起雾了,说什么都不太适合继续往前进。而除了起雾这原因外,这也是这里唯一有灯的地方了。直到这个位置的公路养护都还算是在兴宫镇的范围内,更前一点属于雏见泽村的那就是一片漆黑。赤井秀一看了眼在不远处的电话庭,怎么都觉得这不太吉利。他想起他有个同事,每次去什么案子的时候身上都会带一个来自祖母的护身符。那东西似乎是什么少数宗教的象征,是他祖母希望他不要在那些残忍场所沾染到不好的东西。当然,对于接受了许多科学教育的年轻人而言,会带著这个更多是出于对家族的爱而非真相信这护身符能有什么功用。
赤井秀一看过那个护身符,小巧精致,每一处都透露著满满的爱。他将护身符还回去的时候,那同事笑得开心自豪,说那是他奶奶亲手缝出来的。赤井秀一没有那样的东西,他的母亲不是那种擅长给孩子作手工的女性,父亲就更不要说了。他说不好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么一点的羡慕,或许有也或许没有,反正那样的感情消散得很快,就当成是没有也无所谓。
“怎么了?”他听见琴酒的声音,对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似乎要往后面的小厨房或者浴室走去。
“没什么……就想到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而已。”赤井秀一在这方面没有说谎,他很早就学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并不用隐瞒,这样会让他的伪装更像那么回事。琴酒听了倒是嘴角上扬,眼里透露著些许嘲讽。
“哦?你还信那种东西?”
“也不是说信不信……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总会想到那些东西吧。”他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他看著琴酒,知道自己应当见好就收。现在他和对方的关系倒也还没到亲密的程度,有些东西说到这里也就够了。然而看著琴酒那眼睛,赤井秀一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这样开口了,“你不觉得这时候有那种东西也不错吗?让人安心一点。”
“哈!这是作梦没醒吗?”赤井秀一看著琴酒冷笑,那人突然弯下腰来,将他四周的光线四处都困在银色的牢笼之外。他们的脸是如此靠近,近道可以清楚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让那种东西见鬼去吧!”琴酒的话语很低,低得彷佛在敲击赤井秀一的鼓膜。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得都有些不太正常,“这世界有恶鬼有妖魔,唯独没有的就是上帝了。”
说完这话的琴酒直起身体,头也不回地去小厨房弄起吃的来。赤井秀一坐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熄火也去弄东西吃。在等著冷冻食品被弄热的那段时间,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肯定自己方才是想要亲吻琴酒的,这想法在琴酒靠近的那瞬间就在他的脑子里面疯狂叫唤,要不是还有基本的理智在控制自己,他现在大概已经被第一杀手打死在车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用塑料叉子弄东西吃的赤井秀一内心惊骇无比,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那种想要狠狠地亲吻对方,吞噬对方每一寸呼吸的感觉太过强烈,强到让他怀疑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
这是那个”疫苗”导致的问题吗?
他内心里面暗暗思考,这东西他可不能跟琴酒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思考。边想他忍不住边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热点以后就开始上网搜寻相关的文字。他的眼里跳出大量的英文论文,在勾掉了几个明显不合适的文章后,他刷了卡付费把那些文章下载到平板里面打算慢慢看。没办法,如果能用FBI的数据库他大概可以免费看这些文章,但是他可不敢在黑衣组织提供的车上进入FBI的资料库,也只能自己花钱买了。
“今天你值夜。”在赤井秀一吃东西的时候先前吃完的琴酒已经去洗澡,车上这浴室不大但是还算是够用。琴酒洗好澡以后就包著浴巾走了出来,那放松的模样让赤井秀一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的,大哥。”他这么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连忙拿起一杯咖啡来润润喉,有些担心琴酒在这上面找他麻烦。万幸的是今天琴酒或许也累了,直接上了车的夹层中的床躺下还拉上帘子。赤井秀一听了一会儿,对方很安静,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太清楚。这可让人难以判断琴酒是否已经睡著,不过现在不管琴酒睡不睡著,赤井秀一今晚都决定跟这些个科学论文杠上了。
他一边守夜一边阅读起那些文章,用苹果笔在上面划下重点。或许是他不知不觉将精神放入阅读中,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除了浑身酸痛的肌肉外就是那几乎爆炸的膀胱。他上了个厕所,有些迟疑地走到窗边。外面的路灯还是尽职地发出亮光,但是这雾气看著是越来越大了。原本还只是在前面的位置,现在看起来是把车整个包住。他看了一会儿,脑子里面不受控制地出现各种恐怖故事或电影的桥段。他又给自己弄了杯咖啡,暗自希望今晚喝的咖啡量别让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他扭头看了一眼琴酒的方向,也不知道羡不羡慕对方现在可能呼呼大睡。想到这里他还真有些想要看看琴酒睡著的模样,只是想了想他还是没这么做。这信任都是一点一点培养出来的,琴酒现在上床睡觉或许也是一种试探,他总是得要等到对方完全相信自己才好,可不能在开头就因为一点好奇心将这一切给破坏了。
优秀的FBI干员控制住自己,又窝回车里的小沙发上看起论文。而时间也一点一滴地过去,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他揉揉眼睛,用最后一口咖啡继续提神,收起用了一晚上的平版开始去弄些简便的早餐。一个荷包蛋一个培根,最后搭配上烤面包或者麦片粥,至于蔬菜的话搭配一个苹果应该也就够了。
“琴酒,起床吃饭了。”他故意这样喊,不一会儿还真听到床那边传来动静。老实说赤井秀一没真觉得琴酒昨晚从上床以后睡到现在,但看到对方有些乱的头发还是让他忍不住笑出声。他发现自己的语气甚至开始有些亲昵,让对方去打理打理自己来吃个饭。
琴酒扫了他一眼,表情古怪得厉害,像是无声在询问你到底在干什么。赤井秀一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只是看到琴酒反应后他又故意调整了一下自己,就好像方才那不是意外而是刻意这样说。琴酒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去简单打理一下自己以后就出来吃饭。
“我看了一些论文。”赤井秀一毫不掩饰地把自己昨晚的调查结果放到琴酒面前,他很清楚要让琴酒注意或者看重自己,那必定是要拿出一些真本事。他狙击能力是一回事,调查与侦察能力也得展现出来才行。根据FBI调查结果,能在琴酒旁边看著蠢蠢就这么一路过来的也就只有伏特加了。当然严格来说伏特加这人并不能算蠢,脱离了琴酒以后他的任务都完成得不错,尽管有时候显得有些许粗糙,但那也是跟琴酒比。赤井秀一其实觉得伏特加此人也需要多做注意,只是或许琴酒太过耀眼,让人总是忽视了这人其实能力也不差。不管如何,在琴酒身边能犯蠢的就目前而言只有伏特加,他不打算走那条路也就只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聪明。
果然,在他递出平板后,琴酒一边吃早餐一边阅读起那些他划好重点的论文。赤井秀一安静地吞下自己弄得东西,心里其实有些许烦躁。他们的情况看著很特殊,那些论文有些东西可以套用到他们身上,而有的东西又不行。简单来说他看了那么多没有什么用,就连开吃什么药物来缓解这份影响都不知道。
“这些没用。”琴酒很简单地说。在吃完早餐没有多久他也把那些划好重点的东西都给看完。赤井秀一在心底给琴酒打了个分数,他不认为琴酒只是粗略看过就算,而是真能看懂里面写的东西。他又开始好奇琴酒过去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能将这些东西弄懂至少得是有一定水平才行。毕竟他挑的都是英语的专业文章,如果纯粹在日本长大而没有接触过这些肯定是不大懂的。
“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些范围。”他笑著说,琴酒也没有反驳他。赤井秀一在心里默默画著琴酒可能的生长环境范围,之前的罗阿那普拉是一个,日本是一个,他在思考还有没有其他。然而琴酒不会让他坐在那里思考一下午,他们又坐回了驾驶座跟副驾驶座,这么缓缓地开车前进,一路开往雾中。
他们还没有决定好目的地,反正也就是那几个被圈起来需要调查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大概待上个两天就得回去。他们不敢用这里的水,这里雾气那么大估计也不能用太阳能充电。昨天他们来到这里已经花了车上存的水电,不管如何之后得回到兴宫补足才行。
“嗯?这是怎么回事?”赤井秀一诧异地说,旁边的琴酒也睁大了眼睛。在过了那雾气以后的村庄这里虽然仍有些薄雾,但是那雾气看著就没外头严重。小路的田边有人在那里种东西,一台小三轮机动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
“你们是谁啊?”车上那人看著有些年纪,是中年与老年交界的年龄。他随手搭在窗边,看似有些好奇地问他们来意。赤井秀一注意到,尽管对方想要表现出温和的模样,但是那种防备的态度却是掩盖不住地。这种情感他很熟,毕竟过去他查案的时候也总是会碰到这些人。看著像是配合一切警方的行动,但骨子里就是抗拒跟不愿意。不过现在不是在意对方态度的时候,而是这里本就不该有人才是。
赤井秀一肯定,先前他们可没有看到这里还有人居住。那小村子的一切都是如此破败,所有用具上面都是被遗弃后的痕迹。他吞了吞口水,有些担心这人会不会突然发动攻击,然后又像那天在学校里面的人一样,过一会儿就自己死了还消失了。
“我们是来工作的,这是我们的名片。”出乎赤井秀一预料,说话的是琴酒。他声音平静,就好像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一样。他越过赤井秀一给了那老人一张名片,那是他们先前为了卧底身份弄的假名片。那人似乎有些错愕,没有预料到会突然有一张名片递过来。他接过名片以后对著上面有一半是英文的名片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没看过设计成这样的名片。
“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他的态度突然好了不少,好得赤井秀一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是来拍摄服装照片还有MV的,我们公司先前应当是跟公由村长那边联系过了?”琴酒话说得自然,就好像他们真是为了拍摄工作而来。一说起公由村长,对方脸上有些疑惑,说著好像没听村长说过这消息。但既然对方提到了村长,这人的态度不管怎么说都好了许多。
“不好意思啊,需要我给你们带路吗?”
“那就麻烦你了。”琴酒礼貌地说,在对方想办法窄路掉头以后就示意莱伊跟上去。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过第一杀手还有这演戏的天分。
“我们就这么跟上去吗?”
“当然。”
面对莱伊的问题,琴酒压下帽子后快速给了答案。这当然要跟上,这里一切都显得不对劲,但正因为如此,才要表现出没有任何异样的模样才行。他想起了小时候受的教育,那些组织的教官给他们讲解该如何面对各种突发状况。尽管琴酒从来没说过,他心里还是感谢那些课程的。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每一项都是增添他们活命的可能性。至于其他也一起上课的蠢货能不能理解,那就不是琴酒需要在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