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这是，新婚贺礼？
上头的鸳鸯还挺精致。不过我是要和反派离婚的……我看着这把尺子，不知道要怎么办，便原样收好在卧房抽屉里，和那些首饰放在一处。
说起来我也该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了。但老管家现在，身体状况还不太稳定，再观察两天比较好。
还是等等再出门吧。
林暄打扫的时候，有些奇怪我卧房地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泥乎乎的东西，他捧着那只泥牛问我：“公子，这是您捡的吗？”
没等我还没开口，他继续自言自语道：“这是个什么，猪吗？也不像啊，应该是谁做坏了丢掉的吧。”
“公子您下次别捡这样的东西了，好脏哦。”
我微笑：“嗯……。”
我坐在案前，看着面前空白一片的纸，发呆。
成品不好办的话，那要不就换个思路，从原材料或者半成品上下手呢？之后的交给别人去弄……可是原材料我还没想到具体哪样比较好，半成品我也不会做啊。
好难。
正思考着，就听外头传来林暄小小的惊呼。
“怎么了？”我头也不抬地问。他一天能这么惊呼八百回，刚开始我还跟着一起紧张，现在我已经渐渐习惯了。
林暄喊道：“公子，——这个结，先前明明系得好好的，怎么就开了？”
“什么结？”印象里好像没见到有什么结啊。左右无事，我便出去看了下。
林暄说的是一根红绳，最下头坠了只铜制的葫芦。这葫芦还有些重量，整根绳给它带得直直地垂下，一个弯都不带打的。绳系在一个装饰用的环上，说起来，这里其实这边差不多已经算是我们院子外的范畴了。
那红绳原本应该是打了结的，因为这葫芦现下都快要垂到地上了。
“这个结很复杂的，”林暄有些愤愤，“明明提醒过他们，打扫的时候不要碰到……”
“不一定是有人碰到啊，也许是自己开的。”我道。
林暄依旧愤愤：“就是有谁解开的。”
我不理解他怎么对一个结这么较真，问道：“这个结，有什么讲究吗？”
比如不能解开的封印啊，某种特殊的标识啊什么的。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么。
林暄道：“唔，不清楚。”
那你这么在意做什么？我心中狐疑，细问之下，这孩子终于说了实话：“这个结，老爷之前过来我们院子，曾经夸过的。”
我：“……”
这个结大概真的很复杂吧。
不过不管怎样，实在犯不着为这样的小事上心，特别是这事似乎还牵扯到反派……虽然牵扯得很勉强。
我也不知道先前这里系的是什么结，就随手系了个蝴蝶结，不让这只葫芦继续这么尴尬就好了。
饭后，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来上门送货。据说是跟反派的生意相关，希望我能去看一看验一下。
往常这种事都直接报给管家的。看来他们也知道，现下还是别去打扰管家。
这事理论上派给底下人也行，不过我也不知道该派谁去，干脆亲自随下人去了。
我这才知道，府里还有一扇供下人进出及送货的侧门。
此时侧门半敞着，外头站着几个人，后面是一辆拉货的马车。为首的那位，原本掐着腰，雄赳赳气昂昂地指挥着其余的人。
然后，他似乎远远地看见了我。
他眼睛亮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变得扭扭捏捏，步子迈得百转千回，面上十分欲说还羞，动作间又隐约带了些迫不及待，朝我走过来。
等等，这个形容，有点熟悉。
“公子，”林暄小声道，“他就是西街戚老板手下那个送货的美人。”
……看出来了。
美人走了几步，慢慢地有些迟疑，继而停下来，困惑地眯了眯眼。
此时我也走到了侧门。
他眯眼看了我一会儿，露出了如遭雷击的表情，满面的娇羞顿时收了回去，目光中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身子也站得直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似乎还冷哼了一声。
这美人大约眼神不是太好。
他见我走近，眼眸中的失望愈发明显，不情不愿地开口：“请问——俞老爷呢？”
我道：“他出门做生意去了，现下不在。”
“不在？”他瞪大了眼，“怎么会？”
这美人大约消息也不是很灵通。
“……是送货么？”四下里一时寂静无声，感觉这场面有些尴尬，我道，“我来收验就可以了。”
“你是什么人？”他狐疑地打量我，“没见过你。这府上的管家是个老人，我知道的。”
我无奈道：“我既从这府里出来，自然是府里的人。”
他琢磨了下，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侧身让开了些，嘴上依旧不是很甘愿：“这批货很重要，俞老爷指名要的，你当心点……”
一旁的林暄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又碍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憋得脸都红了。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直接去看那辆车上的货物。
我依照这西街美人提供的反派当初订货的单据，对车里的盒子清点了下，数量上确实没错。
我数的时候，美人就站在一边。
等我数完，他朝盒子上点了点：“要不要打开看看？”
我想了想：“还是不用了。”
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单据上所说的货品，还是反派暗地里搞的什么东西。反派最恨别人插手他生意上的事，万一又犯了他什么忌讳，就不好了。
他道：“不看看？万一有误呢？”
我微微笑道：“俞……老爷的东西，我不太方便动。”
美人撇撇嘴，不说话了。
林暄喊了几个人来帮忙。搬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悄悄地睨他。
美人看着府上的下人进进出出地搬运，他自己不好进去，且他此行要找的人也并不在，便闲闲地站在一边。大约实在无聊，便与我搭话：“你是新来的吧？”
我想了想，不论是谢青溪与反派成婚，还是我穿书过来，确实都没多久，便道：“嗯。”
他又道：“这府上有位夫人，你可知道？”
这话题是不是跑得有点远？我道：“嗯……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他犹豫了片刻，嘴唇开开合合，半晌，还是道，“算了。”
“你是帮管家忙的吗？”他又问。
我已经有点习惯了他这边话题跑来跑去。“是啊。”我道。
“也是，”他想了下，“这府里的管家年纪挺大的了。”
这美人，大概将成年未成年的样子，长相是偏精致的那种，身量比较纤细。单是站在那里，应该也有不少小姑娘喜欢。
而且，在他发觉我不是俞寄尘以后，无论是姿态还是言谈，整个人……看上去顺眼了许多。
我一时竟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欢俞寄尘还是讨厌俞寄尘。
我试探道：“你……之前，那么走路，不累吗？”
想当初我这么试了下，可是差点崴到脚。
“还好吧，有一点。”他被我戳破，也不尴尬，直白道。
我继续试探：“那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下人们还在忙碌，隔着一定距离，谁也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林暄倒是悄悄看过来好几眼，但我们这边谈话气氛还挺平和，他并未能看出什么，只好继续帮忙搬货。
美人沉吟道：“我听说俞老爷喜欢娇柔一点的。”
所以你的消息到底是从哪来的……
“不过，”说着，他又转过头，打量我一番，“如果连你这样的他都不喜欢……”
他有些泄气：“那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兄弟，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压根就，不喜欢男的……？
“我知道了，你不够娇柔。”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自己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语气都欢快了些。
真是个完美的闭环呢……我感觉额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斟酌片刻，道：“其实……”
他看过来。
我道：“其实你本来，就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他撇撇嘴：“可是，现在这样，俞老爷也没看我啊。”
我缓缓道：“那你……扮柔弱的时候，他有看你吗？”
他闻言，一下子焉了下去：“也没有。”
“所以还不如让自己舒服一点，自然就好。”我道。
搬运完毕后，便各自散去。
人都走远了，林暄还盯着他的背影，气鼓鼓的。
侧门的守卫关门也不是，不关门也不是，求助地看向我。
我扶额：“好了，回去了。”
林暄愤愤：“公子，那个美人，一看就是对老爷不怀好意的，公子您为什么还要搭理他。”
我觉得没什么，这美人一看就是对俞寄尘不怎么了解，年纪又小，估计就是被反派那张脸给骗了，道：“……还好吧。”
眼见着林暄又要絮絮地说些什么，我头疼地抢在他前面道：“没事，你不是说，老爷也没看过他吗。”
这孩子一想也是，终于闭上嘴了。
也不是每天都有事。
没什么事可做的时候，我就看看书。
我发现，小书房里的游记还不止一本。
这另一本，和我之前看的那本是同一个作者。谢青溪大概买了他的一个系列……
翻开第二本，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我接着往下看——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
万岁更相迭，贤圣莫能度。
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
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谢青溪是闭着眼买的吧。
我被“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几个大字闪瞎了眼，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句诗的大概意思是人生匆匆，大家都要死，服食丹药想成仙的大多死得更快，不如我们喝酒吧！
不是，你第一本的扉页，还写着“何处望神州”呢？
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在第一个故事就有解答。
大概就是，作者在某地认识了一个奇人，此人言谈举止皆是不俗，又有些难以解释的异能。更要命的是，俩人谈古论今，从喜欢的名人谈到喜欢的盆景，还挺聊的来。
作者大为惊异，遂将其引为知己。
然后……
这个人就把他的钱骗走了，人也没了踪影。
……
此章的最后说了很长一段感悟，核心就是，人心不可测，江湖水太深，日常谨记，防火防盗防诈骗。
接下来的风格都丧丧的。因为没了钱，所以作者得四处打工凑盘缠，再也没办法悠闲地爬山登高看风景，辛苦地爬山捡柴摘草药倒是真的。
不过好在这么东拼西凑，也凑了些。而且摘到的草药确实有帮到别人，作者觉得还挺欣慰，不枉他跌跤跌了个狗啃泥。他琢磨着被骗大约算是上天考验的一环，搞不好还可以因祸得福，这么一通自我安慰以后，打起精神，继续上路。
时值盛夏，作者表示山林中的声音实在是自然不做作，分享给读者感受一下。
我心下隐隐觉得不好，翻过来……
整整一面的“滋儿哇”。
……这老兄也太敬业了，隔着书都觉得聒噪。
话说你真的不是在水字数吗？？
紧跟着，我看到最下面注了一行小字——请读者放心，此页不算钱。
……
行吧。
因为被骗和打工占了此书大部分篇幅，真正的游记部分其实不多。书中描写的最后一个地方是涧水，说起来离辰州倒是不远，也不知这名作者现下如何了。
如此，这般过去几日，老管家身体已然无碍，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我便择了个晴朗的天，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