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腿归我了（穿书））》雪爪

94、第 94 章

　　铁喀则一行人向着黑烟疾驰，剩下的兵马丢甲歪枪丢，跟在他们后面预备回营修整，那冲天的黑烟，把黯淡无光的白日都挡住了。

　　跨刀刻奇双眼直愣愣盯着那处，连手上松了缰绳都没注意，他把脸转向铁喀则，“上、上将军，那里、那里是不是……”

　　着火冒烟的正是他们的驻扎之地，口袋谷。

　　“我们明明留了人在营地和谷口，怎么会着火？！”一个将领问。

　　谁也给不了回答，口袋谷像一只口袋，四周陡峭高俊，几乎直立，除了雄鹰，谁也爬不上去，否则，也不会是个驻军的好地方，除了从谷口，根本没有能进入谷底的方法。

　　那么烟火从哪里来的？总不会是自己点着的。

　　“去看看。”铁喀则尚算镇定。

　　孟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也赶紧跟过去。

　　满谷的大火炙烤着四周，铁喀则面色已经很难看，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好一个大庸荣王！好一个赵无拘！！他要是不还回去他的名字倒着写！！！”他环视一周，在孟青脸上停了半晌，放在腰刀柄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从刀柄上拿开，问：“孟先生怎么看？”

　　孟青脸上没有幸灾乐祸的念头，但也不太紧张，摇头道：“青也不知。”

　　在铁喀则变脸之前，他又说：“青自幼生长于这里，确实不知有谁能不经谷口而进入谷中，不过据青猜测，放火的人一定不多，此地开阔平坦，大队人马不可能毫无声息，定然是小股庸人，至于何人有此能耐，上将军应该比青一介书生要清楚。青以为，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谁烧了口袋谷，而是人要吃粮马要吃草，我们的粮草还够不够吃。”

　　铁喀则望了望冲天的火焰，此刻火焰之下，说不准就是他们的粮草大营！

　　他们出来攻城又不是行军，怎么会带粮草出来，今晚，人和马都得饿肚子。

　　碰上赵无拘，大概是他从照夕城出来到现在遇上的最大挫折。

　　火光照在他们脸上，连带着烧干柴的噼里啪啦声响在耳边，他们面上被照的温热，心里无尽寒凉。

　　铁喀则目光从大队人马前一一略过，神色不明，几个主将围过来，他心痛道：“粮草已毁，今晚的份额也没有。眼下有三条路，一，返回寻漠城，以巨石攻之，而后强势入城，若是成功，今夜可宿于城内，饱暖可得；二，就近寻一处村落，亦可；三，白沙城离这里骑马需两个时辰，天黑前可入城。”

　　第一条确实能宣泄愤怒，但城里有赵无拘，没有摸清情况就贸然行事和找死无异，此次兴兵，他几乎带出了国内五分之四的男丁，除了驻守在三城的士兵，剩下的大半在这里，若都折在这里，他铁喀则就成了国家的罪人，北胡将陷入至少二十年任人宰割的困局。

　　第二条可以很快解决今日的困局，但以目前情势看来，寻漠城很难被攻破，不如放弃改图其它。

　　第三条乃下下策，白沙城是他铁喀则打下来的，离开时信誓旦旦拿下寻漠城，如今战事失利不说，连粮草都被烧了，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回到白沙城，叫他的面子往哪里搁？

　　果然不出他所料，几乎没有选择第三条的人，他的手下都在第一和第二条之间争辩，铁喀则收了马鞭，笑问一旁事不关己的孟青：“还请孟先生指教，最近的村子在哪里，离此地多远？”

　　孟青见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中却是十足的阴狠残暴，不由得脸色煞白，定了定神，才说：“上将军答应过不为难青。”

　　“哼，”铁喀则冷笑，“孟先生以为我北胡的饭碗这么容易端？还是说，孟先生嘴上说投靠我北胡，实际玩的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游戏？”

　　孟青抬起头，面色如灰，低声道：“青生于斯长于斯，即便是降了北胡，也不会把刀架在亲人的脖子上，上将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不相信青，便杀了青泄愤吧。”他说吧再度仰了仰头，把脖子露出来，做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铁喀则定定看了他许久，如同审视一件物品，评价他是否有存在的价值，价值几何，直看的孟青脸上被怒火和羞愧染红才收回了目光，笑道：“孟先生说笑了，火牛破敌之策是先生想出来的，分次冲锋是先生想出来的，能这么快攻破三城也少不了先生的功劳，我怎么会怀疑先生的诚意？不过先生，”他倾身上前，给孟青整理好胸前的衣襟，甚至替他重新绑了绑身上的狼皮大氅，“从你归顺我北胡开始，就已经把这片生你养你的土地出卖了。”

　　“况且据我所知，孟先生原本是孟家收养的一个弃儿，孟家对先生也不算好，先生何必为了他们得罪我？”铁喀则笑着调转马头，吩咐他们找一个村子栖身。

　　孟青垂眸愣了许久，铁喀则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暗中嘲笑他又当又立，他拢了拢袖口，笑吧，这种程度的嘲笑又算什么，这些人同那些从小欺负他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而他，说不上在意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把那些不中听的话当成耳旁风，甚至还能从里面寻出些乐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前襟和系的粗犷却结实的大氅带子，不知在想什么，再抬头时，已经面色如常，拍马跟上铁喀则，行于他身畔。

　　这边赵无拘下令收拾了残局，回了府衙，果然看见徐清明在大厅等他们，今天的胜利大大鼓舞了军心，士兵脸上死亡的阴影拂去，都是畅快的笑脸。

　　大胡子等人对徐清明视而不见，一边坐一边说着连老天爷都看不惯北胡，要不口袋谷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着了火，把他们烧成丢了家的丧家犬。

　　赵无拘等他们都入了坐，才道：“并非天意帮忙，而是人为。”他看了一眼徐清明，徐清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穿着灰黄色麻衣，连头发都包在同样颜色的帽子里，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徐清明俯身下拜：“末将幸不辱命。”

　　王副将指着徐清明：“那火是你放的？怎么做到的？”

　　徐清明颔首。“多亏了王爷的特种队。”

　　去年春末赵无拘就听了宋坛的建议，组建了一只百人小队，对他们进行特训，爬山潜水都属于基本技能，加上特制的爬山器具，他们根本无需从谷口进入，直接攀上山顶，将抹了火油的木柴绑在巨石上，顺着山坡滚向谷里，把枯草枯木点燃，火借着风势很快就蔓延到整个山谷，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北胡兵直接被烧成了烤肉，更别说谷里的军帐和粮草，反正他们带不走，干脆就烧的一干二净了。

　　确定火势无法制止，徐清明便带着小队默默撤离，不说别人，就说徐清明自己，看见小队士兵借着绳索下滑都惊叹不已，尤其他自己用的时候，磨得粗糙的手套牢牢抓住绳子，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到了山脚下，他们都穿着灰黄衣裳，开始还不以为然，但真正行走在沙漠里才知道这衣服的厉害，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来是有人。

　　这才有了山谷中那一场大火。

　　这也是赵无拘知道他们藏身山谷说他们找死的原因，他的小王妃简直就是他的小福星，赵无拘想，也许戒嗔大师根本就没有算错，和他命格相合的人从来不是当初的宋玉溪，而是他的王妃宋坛。同时，特种队一战成名，让他对宋坛的世界无比好奇。

　　“还有这样的神兵？老王今天可算长了见识，王爷怎么练得，让老王也学学。”王副将激动道：“要不把他们叫出来让我开开眼也好。”

　　“是呀，王爷让我们开开眼也行啊。”能进这间屋子的都是北境的大将，不少是和赵无拘共事过的，对他的性情还算了解，说话也不藏着掖着，有问题直说。

　　“不急于这一时。”赵无拘笑道：“这事能成孤的特种队当然功不可没，还要给我们的忠勇侯记一大功，孤军深入，若是被敌人发现逃无可逃，忠勇侯也算不堕祖宗威名，当得起少年英豪了。”

　　虽然但是，您比徐副将还小几岁吧？将领们确实对徐清明有所改观，毕竟他不是徐忠的种，他爹是当初战死沙场的徐邵。再加上年轻人确实有点本事，足矣让他们变一变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