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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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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香弥漫在寻漠城,士兵们坐在一起唱歌比武,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唉,老子真想家里的婆娘啊,我婆娘可是我们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连地主老爷都想娶她当小太太……”
“你可拉倒吧,你婆娘真那么好看能看得上你?”
“我们两家可是邻居,就是他们说的叫什么近、近水什么月。”
……
“生活太无聊了,能坐在一起吹吹牛也是个乐子。”徐清明抱了两坛酒坐到他旁边,“原来我也和他们一样,聊聊家乡和亲人就不那么苦了。”可叹那时候他孤家寡人爹娘不疼兄弟不爱,只能听别人说。
如今他有了夫郎和儿女,竟然不愿意说给旁人听,只想一个人慢慢回味和叶羽的一点一滴。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想和荣王殿下聊聊天。
荣王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他一个人坐在城楼上,弯月高悬,远处的嘶喊声哄笑声尽入耳畔,他的腿搭在城楼边上,闭目养神,听见徐清明说话才招呼他:“过来坐。”
徐清明坐过去,拔了酒塞子,递给赵无拘一个,“我喝不醉,王爷呢?”
赵无拘的酒量是经过验证的。“孤叫人看着城门,不叫别人上来。”
这样的夜晚,两个人相对而坐,前两次还是和他的王妃,他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转头不知看向哪里,除了寻漠城里的明亮火把,四野尽是漆黑,仿佛有什么巨大野兽正在四下里潜伏着,随时准备张开大口吞下寻漠城和城里欢乐的人们。
“王爷心情不好?是想念王妃了?”徐清明问。
“算是吧,”赵无拘道,“孤的王妃向来心善,连京城里赤脚的小叫花都不忍心叫他们饿着,幸好他不在这里,看不见这满地的鲜血尸骨。”
“福利院也有我夫郎的手笔。”徐清明道,“他也心善得很。”
“他不知孤的手里沾满鲜血,”赵无拘仰头,“今夜,又有人要死了。孤明知道他们有危险,却不能去救。”
“王爷要权衡利弊得失。”
赵无拘嗤笑,“利弊得失。你说的不错。”
“铁喀则的粮草被烧了,你猜他们今夜去哪里扎营休息,去哪里找吃的?孤猜测,他们会就近取食。”近处只有那些村庄和无辜的村民。
诚然,他可以派兵堵截,但结果就是损失惨重,费心保下来的寻漠城可能又丢了。一个城和一个村,他做了最合理的选择。
欢呼取乐声里,隐藏着他听不见的哭喊哀嚎。
徐清明不笨,开始没想到,被他一提醒,就想到了,也跟着沉默下来,战争的残酷人们远远想象不到。“王爷何必自责,我夫郎说过,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取舍合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王爷的选择没有错。”
赵无拘当然知道他的选择没有错,只是心里觉得不愉快了,有了王妃,他的心肠越发绵软。“孤一定要让铁喀则有来无回。”
徐清明也喝完了坛里的酒,倚在城墙垛口上,“一定能。”
几支小队从寻漠城出发,带着如何对付北胡骑兵的消息往各个边城里赶,也有战报传进来,比如说三日后才传进来的,田下村阖村惨遭屠戮,发现时已经被洗劫一空,北胡军早已不见了踪影。
“铁喀则似乎改变了战术,他不再盯着大城,而是恢复了以往的战术,从乡村入手,抢完就撤。”徐清明分析完又接了一封战报,又一个村子被抢了。
“胡人之所以久攻不下正是这个原因。”广阔的草原沙漠都是他们的战场,有马匹在,一日之间就能走几百里,而且边境村庄分散,要找起来千难万难,更何况对战了,相比较而言,北胡人愿意攻城倒是一件好事。
不过现在嘛,赵无拘解下腰里的望远镜,“李副将,孤把这个千里眼先借给你用,你带上一支千人小队出去巡逻,专门找这些北胡兵,多带箭矢,格杀勿论,不留俘虏。”
“王爷,此举是否有失妥当,毕竟铁喀则手下有五万铁骑,千人小队如果撞上无异于以卵击石。”年轻幕僚说。
“不要多嘴,王爷的安排自有道理,咱们只要听令就行。”李副将完全不以为然。甚至拿着望远镜放到眼前,满心欢喜说:“好宝贝啊,有这千里眼,老李只管叫那些北胡人无处可逃!”
“你也不怕叫那些胡人给弄死了?”赵无拘眼睛盯着自己的望远镜,强忍着要夺过来收好的欲望,问。
“害,老李是粗人,不像王爷,要武艺有武艺,要头脑有头脑,当然是听王爷的,”李副将突然正色道:“王爷自有打算,就算叫末将去送死,也是有原因的。”
赵无拘道:“你倒忠心,就凭着这份忠心,孤也不会害你,之所以让你只带千人,是因为孤料定,四处骚扰抢杀那些胡人必然只是一小股。以铁喀则的傲气,绝对不会甘心只做抢完就跑的买卖。留在寻漠城附近的胡兵,应该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线,真正的主力已经去了别处。”
“那老李先出去巡逻两天,试探他们一下。”大胡子也赞同。
战报如实传进京城,包括荣王为阵亡将士催抚恤金的折子,朝堂上永远有不同的声音,反对的理由也很充分,今年冬天北边三郡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屋,户部上月拨了白银五十万两给那边安顿百姓,要到夏秋才会有收入,本来勉强够用的银两因为和北胡这一战也入不敷出了。安置北边流离失所的百姓是火烧眉毛,一旦出什么问题,不是开玩笑的。而阵亡将士的补贴,大可晚上一年。
消息传到宋坛耳朵里,宋坛回的不凉不热,“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他们是觉得流民会造反,边境的士兵不会吗?”
孙掌柜坐在一边算账,算盘拨的哗啦哗啦响,知道王妃只是随口一说不指望他答话,就安心算自己的帐,“这个月十家蝶梦庄共计收入四十万两,已经听王妃的吩咐留了五万两给福利院运行,剩下的都给孙诚带到南方买粮了。”
宋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孙管事那边大约十日后能送第一批冬衣和粮食往北境。而朝廷那边的粮草还没有出发,“叫他按时送过来,直接送到京城。”
丁送来一封信和一个匣子,宋坛对匣子这玩意快有阴影了,尤其是这种方方正正的,于是先看了信,原来是赵无拘在暗楼的订单完结了,徐金华人头奉上,同时奉上的,还有一个铜牌,方方正正的铜牌上写着一个令字,应该是什么信物。
宋坛:……幸亏他没先开匣子。
丁问:“王妃不检查一下?毕竟是五千两银子的大买卖。”
宋坛:“不必了……吧,我是相信暗楼信誉的。”接着又从信封里拿出一张银票,不多不少五千两,“便宜师父做慈善得吗?全额退款了。”
“据不可靠消息,徐金华离京时身上可能至少有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点,暗楼是在蜀地发现的徐金华。”
“那就有意思了。”徐金华怀揣巨款准备投奔蜀王?说不是早有预谋谁信?原著里忠勇侯密室里只有散乱的书信,可没有那些金银财物,那些东西哪去了?现在密室里的金银被他和叶羽得了,徐金华身上的银票被暗楼拿走了。
宋坛把铜牌握在手心,忽然有些同情这个世界的蜀王,不知道他造反的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