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枫集》闲亭丹枫

4、作弊是一门艺术

　　《作弊是一门艺术》
　　文/陆子喻

　　林一认识宋远，是在初一时候的入学考试。
　　林一对着做完的试卷发呆的时候，宋远一个纸团就照着他的后脑丢了过去，砸的他“哎呦”了一声。
　　考场监考的老太太阴沉着脸把两个人都拎出了考场，带到教导处。
　　主任恨铁不成钢地训完话后挥手让两人回家，彼时天色已晚。宋远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之前，颇为鄙视地对林一道：“是不是傻，作弊都不会。”

　　他说的很认真，林一当时就翻了白眼。
　　林一说其实我都答完了，不需要作弊。
　　宋远更认真了。
　　我哪道题都不会，不作弊会交白卷，所以丢纸团给你。
　　那是林一第一次见识到，人的逻辑可以如斯强大。

　　后来就因为这么件事，林一分班的时候和宋远一起被扔进了最后一个班。
　　宋远丝毫不觉得愧疚。
　　当然也不知道，林一表情平静地在家里扎小人是什么样子。

　　林一和宋远混熟是很偶然的。
　　窝在最后一个班的林一，期中考就考了年级第四。
　　班主任喜极而泣，用力拍着林一的肩大赞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凭借努力作弊考进年级前三百的宋远表情复杂。

　　宋远曾经不止一次怀疑林一的智商。
　　作为一个学生，居然不会作弊。
　　甚至怀疑林一的名字可能是父母怕他学不会，才起的这么简单。
　　现在发现智商不足的人是个学霸。
　　打脸了，挺疼。

　　在最后一个班出类拔萃的两个人被调到了一桌。
　　宋远转着笔问林一：“你真的是个学霸？”
　　林一淡然：“不是。”
　　宋远道：“那你怎么考的？你不是不会作弊？”
　　林一道：“考的东西……”
　　“恰巧都会。”

　　莫非不会作弊的人人品都比较好？
　　宋远沉思。

　　同桌之后宋远多了个兴趣爱好。
　　观察并找出林一人品好的具体原因。
　　这个倒是没能实现。
　　不过他发现林一皮肤特别好。
　　而且白。
　　而且睫毛特别长。
　　而且特别耐看。
　　……
　　是不是有点跑题了？

　　林一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宋远想也不想就答道，你啊。
　　林一继续问，你上课不看老师看我干嘛。
　　宋远乐。
　　你比那老头好看啊。

　　讲台上被点名的地理老头愤怒地丢了黑板擦。
　　“宋远，你给我转过来，听课！”

　　宋远觉得这个同桌是真心不差。
　　特别淡定。
　　还听课。
　　还记笔记。
　　还不吵。
　　还……耐看。
　　宋远非常不想换同桌，但是他记得，高中就要按成绩分班了。
　　好日子要到头了的感觉。

　　于是宋远在某一天突然死皮赖脸地搂住了林一的腰。
　　死不撒手。
　　大哭大喊曰学霸求带。
　　林一淡定地侧头看他。
　　你教会我作弊，我就带你学习。

　　一直到中考过去，宋远都学成了半个学霸，和林一进了同一个班级。林一还是学不会作弊，宋远就转着笔叹气。
　　宋远说林一你是不是傻，我这么教你你都学不会。
　　那时林一已经习惯了他这逻辑，把他手里转着的笔一把打掉，然后跟上一句。
　　我都会，不用抄。

　　宋远乐，你这没良心的，我拼死拼活为了你考进这班，你还这么冷淡。
　　林一淡然，对啊，没良心。

　　也不知道是谁没良心。
　　上课偷看连句谢谢也不会说。

　　林一莫名其妙地开始收情书。
　　每天一封，信纸赤橙黄绿青蓝紫，循环往复。
　　林一默不作声地收了一个月，然后把一叠信纸拍到宋远桌面上。
　　“我喜欢白纸黑字。”

　　宋远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明天的肯定是白纸黑字。”

　　林一瞥他：“你语文学那点东西都写情书了吧，明天还有词？”
　　宋远乐：“没词了。”
　　“学霸你教教我，说不定我就会了。”
　　林一咬着笔盖嘴里含糊不清。
　　行啊。
　　等你教会我作弊，我就教你写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