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枫集》闲亭丹枫

5、二乘三

　　《二乘三》
　　文/苏零

　　『1』

　　少年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模糊地映入眼帘的是一面通体白色的墙。
　　少年不明所以呆坐在这个被白色所覆盖了的房间之中，他的脑海干净得一如墙体上的白漆。
　　没有任何一丝的记忆，少年仿佛像是一个刚落地的新生儿。
　　因为房间并里没有窗，密封得只剩一扇小小的门，所以少年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随着一声低沉的拉扯，门应声而开。
　　“先把这套衣服穿上。”这是男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赤裸着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任何五官的男人，下意识的接过了他递来的那套米白色西装。
　　“跟我来。”随后无脸男便走出了那扇门。
　　除了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外，空荡荡的走道上安静的就像是潭死水一般。
　　“到了。”在不知道走了多久后，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在走道的墙壁上便突然裂开了一道门。
　　“进去。”这是男人离开前最后的话。

　　『4』

　　少年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房间，但新的房间与之前的那个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角落里多出了一老旧的台式电脑和门后刻着的“2×3”字样。
　　紧接着下一秒，电脑上的屏幕便突然地亮了起来。
　　“过来。”一把夹杂着许多电磁干扰的声音传入了少年的耳中。
　　没有概念，没有任何的概念啊！在少年的脑海中除了这样一个怪诞的念头外，再也别无其他。
　　“用静脉注射，把桌上放着的“载体药剂”打到你自己的体内。”声音没有理会少年的迟疑，依旧自顾自的发出着指令。
　　“……为什么？”少年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因为那是属于你的一部分。”在说完了这句让人十分费解的话后，眼前的屏幕便渐渐地暗淡了下去。
　　……而此时少年的体内仿佛有一股强烈的欲望，正是这一团本能似的烈火驱使了他将注射器中蓝色的药剂推入自己的静脉……
　　不消半刻，药力便已生效。
　　在晕迷倒下之前的瞬间，少年的目光滞留在了门后所刻着的门牌号上。
　　2×3

　　『蓝』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荒漠，无数灼热的沙尘渐渐侵蚀着少年那面破碎残缺的脸……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快乐起来的理由……”
　　蔡琴那把飘渺寂寥的嗓音将少年从崩塌着的梦魇中拉回到了现实。
　　头皮传导而来的轻微痛楚让少年还无法意识到房间所发生的变化。
　　地板上放着的蓝色唱片机和一幅挂在墙上却没有照片的蓝色相框。
　　在少年还没有从这些凭空出现的物件中反应过来时，电脑的屏幕再一次闪烁了起来。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一切么？”那把怪异失真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但这一次少年却从中感觉到了许些熟悉的气息。
　　“那蓝色药剂是我记忆的一部分对不对？”意识逐渐清醒的少年问道。
　　“没错，那药剂里储存着有关于你所学全部知识的记忆。”电脑屏幕开始随着声音像按下相机快门般的快速切换着无比模糊的失焦图片。
　　“我想其中的原理已经不需要我再解释给你听了。完成接下来交给你的这件事，你就能得到下一份记忆载体药剂。”屏幕随着声音定格在了一张被肢解了的人体照片中。
　　“点开这个视频，里面有你所需要了解的。”屏幕上的照片如此写着。
　　在按下了开关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听到了在地狱深处，恶魔们的狂笑。

　　《潮》

　　“……救我……救救我！”少女拉扯着夹杂绝望与恐惧的哭腔，正发疯似地对着少年不断的叫喊道。
　　四下是阴暗而又充满诡异气息的未知空间。摆放在少年眼前的，是一张布满了锈痕与血迹的铁床。
　　“叫吧，宝贝。叫吧，宝贝。”一个被黑雾笼罩着脸的男人如此低声的吟唱道。
　　“来吧，宝贝。来吧，宝贝。成为只属于那一个人的玩物。”手术台上的少女无比痛苦地扭曲着她的肢体……撕心裂肺般的尖叫伴随着男人轻快的歌声正不断地回荡少年的耳中……
　　男人开始用钢锯熟练的锯下了少女手肘与膝盖以下的部分……紧接着不顾少女的挣扎再将一把钳子猛的伸进了她的口腔之中，拔去了她所有的牙齿。
　　男人如同一名恶鬼似的对着眼前的这名少女进行残忍虐待与非人改造。
　　这名恶魔医生平稳的呼吸与熟练的操作让少年清醒的意识到，他对眼下所发生着的这一切，无能为力。
　　……还剩下最后的几个步骤了。
　　……男人放下手中的钢锯，然后一边哼着小调一边为少女戴上了一副耳机。不消五秒，在耳机中所爆炸开来的超高分贝噪音便已使其致聋……
　　……还没等少女从耳聋的痛苦中缓过神来时，男人接着便用一束用强烈的光线照射向她那填满了绝望的双眼……
　　而此时目睹着这一切的少年竟然体会不到任何一丝人类应有的感触。
　　仿佛就像是一堵铁墙，他只是呆望着这场如虐杀般的外科手术。
　　“呀……呀！呀！”完成了手术的少女突然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喊叫，然后诡异地望向了少年所在的方向。
　　“看你急的……去吧，去向给予你新生的主人乞求你应得的快感与溺爱吧。”将少女抱下铁床的医生带着笑容如此这般说道。
　　“呀！呀！”不断地扭动着残缺四肢的少女缓缓向少年走来，就像是一匹怪异得无法形容的小马驹。
　　……就在少女柔软的双唇碰上少年的一刹那，密集如暴雨的恐惧便猛然地传导过少年的全身，如暗涌着的狂潮般吞没了这个灵异空间中的一切。

　　《塔》

　　“……在晦暗里漆黑中那个美梦，从镜里看不到的一份阵痛……”
　　唱片机飘忽过来的歌声逐渐将少年溃散的感官拉回到了现实中。
　　少年望向那只有在角落里忽然多出来的飞蛾，本能般的任由着方才所做的那个恶梦破碎散落到脑皮层上的某条沟壑中。
　　墙上挂钟的脚步渐渐迈向约定好的时刻。
　　“是救还是杀，都如你所愿。”而此刻少年的脑海中正不断地翻涌着这句视频中最后所显示而出的话。
　　那个在昨天要求少年观看的视频，其实是一个关于如何制作“塔女”与如何将其贩卖的简介。
　　而“塔”正是对在那些如少年在梦中所梦到的，被人为非法改造成玩物的少女的统称。
　　很多时候，也许你穷尽你的一生，也无法想象得到某些被称之为“人”的魔头所能孕育滋生而出的极恶与黑暗。
　　在那视频中，少年被告知今天的午时他需要在网络上与一名制作“塔”的商人接头。
　　以一名卖家的身份。
　　“请问这里的所有女孩我都能选吗？”少年对与之进行着语音通话的另一头试探性的问道。
　　“这当然！原则上只要你出得起价。”商人通过变声器转化而来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就像是一头被咬断了舌头的野兽在低吼。
　　“如果你乐意，把这十个女孩统统都买给你也不成问题啊！”
　　“呀……呀！呀！”少年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在梦境中被改造成“塔”的少女所发出的呼救。
　　恐惧就是像一张逐渐收缩着的钢丝网，夹带着悲痛与怨恨，深深地扣进了少年模糊不堪的血肉。

　　《红》

　　“拿去，这是你应得的。”屏幕的另一端男人对少年如此地说道。
　　少年望着地上刚刚被无脸男拿进来的晚饭和一支装满了红色记忆的载体药剂。
　　“那十个被我买下的少女会怎么样？”少年飘忽的目光正随着在天花板上扑飞着双翅的粉蛾不断游动。
　　“难道我告诉了你，你就能改变她们所将要面对的结局么？”混着细微的干扰杂音，男人给予的回答丝毫不带任何的情绪。
　　“那我买下她们的意义又何在？”少年对此结果仿佛是早有预料，平缓的声音里尽是不甘与疲惫。
　　“何在？你觉得这意义的解释权和归属权会落到你的双手之上吗？”就算是经过机器的调整，少年也依旧能听得出来男人声音中所夹带着的讥讽与不屑。
　　“不过，她们的未来倒的确是你亲手交付于我的。”男人不顾少年的沉默，继续说着。
　　墙角边上的飞蛾正吃力的拍打着那双纤弱不堪的翅膀，仅仅只是做着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所以，你是一直以为我会救她们对吗？”少年在男人的质问声中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原来男人也不过是这条肮脏交易链中的某一环罢了。
　　不等男人说完，少年便猛然的抓起了放在地上的注射器。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发疯似向自己的手臂刺去……
　　对不起啊……没能救下你们……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死寂静默的房间中，没人会愿意倾听少年那从心底里所发出的悲鸣。

　　《猫》

　　少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头顶上笼罩而下的灯光，就连飘散在空气中的细微浮尘也照得这般清楚明了。
　　早已凉透了的饭菜依旧摆在少年的面前，就着腹中强烈的饥饿感，他开始狼吞虎咽般的吃了起来。
　　而天花板上的粉蛾依然亢奋的扑飞着……
　　“好吃么？活着的感觉怎么样？”少年在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后才猛然间发现，原来电脑的屏幕是一直开着的。
　　“你到底是谁？”少年并没有接过男人的问题。
　　“怎么？你恢复了的记忆，没能告诉你么？”男人像只贪玩的狞猫般，玩弄着眼前的猎物。
　　“笼统的来讲，那支红色药剂中，储存的是你做为人应有的认知与情感。”男人清了清嗓，不紧不慢的说着。
　　环顾四周，就能立刻发现房间中再次多出了一些原本所没有的物件。
　　一件血红色的风衣和一盏火红色的吊灯再加一支泥红色的铅笔。
　　“你是魔鬼！”少年握紧了拳头，对男人如此的吼道。
　　“恭喜你，猜对了。”男人冷漠的回答伴着一旁唱片机传出悠扬的歌声，正像一把钝锈的铁矛，重重的刺进了少年抽搐着的胃里。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让少年开始呕吐了起来……只是不经意的，他又想起了那些被非人残害成玩物的少女们。
　　“好了，让我们来进行下一场游戏吧。”

　　《零》

　　“你好，零殿。”少年在键盘上敲下了这第一行字。
　　但似乎对方并没有想要回复自己的意思，少年那句干巴巴的问候很快就被群里别的消息给刷了过去。
　　“我要你先去接触一个网名叫零殿的人。”此时少年回想起了在不久之前与男人进行着的对话。
　　“你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帮你？”少年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如果你能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事成以后我就放了那十个塔女。”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得就像是一面深秋的湖。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少年瞪大着充血的双眼望向电脑屏幕，眼前只有无数杂乱的源代码正在不断的变幻着。
　　“你可以选择不信，我有的是代替品能帮我完成这件事。”听完这话，少年脸上的愤怒渐渐扭曲成了惊恐与不安。
　　“你……你说什么……”少年不敢求证刚才在自己脑海中所闪现而过的猜想。
　　“你不会真的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吧？”男人仿佛是一头饥饿的豺狼，舔舐着尖锐的爪牙。
　　“你好啊，二乘三。”正在少年想着要如何再次跟零殿搭话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了这句回话。
　　你知道吗？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里都有着一个深不可测的洞，只要你轻轻地一跃，就算是再圣洁无垢的天使也会堕入到焚烧着无尽业火的永恒炼狱中。

　　《23》

　　“你是新来的吧？欢迎来到词必己这个大家庭。”少年看着屏幕上飞快的传送而来的文字，心底里的不安与焦虑正在一点一点的被不断放大着。
　　虽然还不清楚那个男人要做的是什么，但肯定不可能会是什么好事！就在少年如此想着的时候，男人说出了第一个指示。
　　“用那支红色的铅笔在手上画出一条鲸鱼，然后拍给她看。”
　　在听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指示后，少年充满疑惑的拿起了那支放在手边的泥红色铅笔开始画了起来。
　　事到如今，少年对这个神秘男人的身份也算是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根据和男人的对话来做推理得话，他应该是某个庞大犯罪组织的成员，而且地位不会太低。
　　贩卖人口、绑架监禁……这个组织利用像自己一样被剥夺了所有记忆的人员来充当实施各种各样违法犯罪活动的棋子。
　　……又也许这个组织所涉猎的非法行径要远远比自己现在所见到的多得多，眼下的这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一但想到了这里，少年的胃便再次剧烈地翻涌了起来。
　　“好了就把手放在摄像头前。”男人突然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将他拉回到了眼前的现实之中。
　　“把这张照片私发给那个女孩。”少年立马明白了男人之所以强调出那个人是女孩，正是出于某种心理极度扭曲的映射。
　　他这是想让自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痛苦。
　　少年用微微抖动的手移动着鼠标，在片刻的迟疑后终究还是点向了那个女孩的头像，将那张手上画着鲸鱼的照片发了过去。
　　大约过去了一刻钟不到之后，少年收到了零殿的回复，虽然只有短短的六个字，却足以让少年感动无比的惊诧。
　　“来，我们开始吧。”

　　《落》

　　“第二十二：用刀在自己的腿上划出一个笑脸。”少年把男人所说出的指示转换成了文字以后，发给了零殿。
　　这已经是游戏进行的第三天了。
　　“第一：听一整天悲伤的音乐”“第六：不再和除了我以外的人交流”“第十二：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宠物”“第十八：以自己的口吻写下一封遗书”少年渐渐的从这些发给那名少女的奇异荒谬的指令中明白了过来，这是一场自杀游戏。
　　不消一刻后，零殿便把一张在自己大腿上划有笑脸的照片给少年发了过来。
　　“够了！够了！就算她是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又如何！我为什么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去帮助她杀死自己不可？”少年再也压抑不住胸腔中的悲痛与愤慨。
　　“……帮助？有意思……原来你是个这样子来说服自己的啊。”男人并没有理会少年痉挛般的抽泣，紧接着说出了最后的一条指令。
　　“第二十三：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大概这几天和她通讯的记录能在黑市上卖个不错的价钱吧……少年最后如此绝望的意识到。
　　是救还是杀？都如你所愿。庞大的痛楚瞬间便吞噬了少年所仅存着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纵身一跃，便跳向了那个无底的深渊。
　　“谢谢你，二乘三。”少年痴呆的目光停留在了少女所发给自己的这最后一条回复上。
　　呐，亲爱的，欢迎来到地狱。

　　《无》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从昏迷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房间又恢复到了最初一无所有的模样，但门口却被莫名其妙的打了开来。
　　少年吃力的站起了身子往门口方向走去……
　　“啪！”脚下一声轻响，原来是踩到了那只已经死去了的飞蛾。
　　少年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前的通道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的漫长。
　　“2×4”“3×6”“9×9”，少年看着这些自己沿路上所经过的房间号，心底里的恐惧早已占据了所能做出的思考。
　　不知道少年又走了多久，终于不不远处看到了一道开着的门，而在一旁站着岗的竟然就是那个无脸男。
　　趁着无脸男背过身去调整某样仪器时，少年快速果断的朝他后脑重重的砸了几下。
　　“啪！”戴在无脸男脸上的面具被摔得粉碎，少年好奇着翻过他的身，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印在了他的眼中。
　　那一张正是他自己的脸。
　　少年似乎猛然间的意识到了男人先前所说的“代替品”到底是什么。
　　“不……这不……这不可能的！”少年朗朗跄跄的朝那道门里走了进去。
　　“终于等到你了。”一把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了起来，门的后面原来是一个似类于主控制室般的房间。
　　少年在这一刹那间便意识到了那个站在背后的男人到底是谁……
　　没错，那正是他自己。
　　“欢迎来到属于我们的，世界。”男人转过了身，如此的对少年说道。

　　《渊》

　　“第二百三十号，恭喜你了！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两个能走到这里的复制品。”男人仿佛就要快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与激动般的大声喊道。
　　“……能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吗？”少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如此说道。
　　“怎么？你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男人伸出手把一支黑色的注射器扔到了少年的面前。
　　“这是最后的记忆载体药剂。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所有。”男人如此轻松的说着，而透过他身后的巨大玻璃墙便能看到房间外面的庞大空间中排满了，无数个克隆人体的培养库。
　　少年颤抖着拾起了那个被扔到地上的注射器，然后慢慢地靠向了自己的手臂。
　　“我说老兄，你怎么就知道这管注射器里的记忆就一定是属于你自己的？你就这么的相信我吗？”男人幽幽地对少年如此说道。
　　少年听后猛的抬起了头，怒视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
　　“从前，我也和你一样，以作为某个人的复制品而诞生到这个了世界上。”男人并不理会少年的情绪，独自背过身，开始了自言自语。
　　“那十个女孩，还有那场游戏……其实都不过只是两段情景再现而已。”少年一边听着男人的话，一边慢慢的站了起来。
　　“那两段场景都是取自于我们的原型，也就是说，那个真正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而他也是制作出我们这些复制品的主人。不过很可惜他早已经不再了，我将他杀了。”望着窗外无数的培养库，男人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落寞与无奈。
　　“经过了那两个场景的试炼后，我被调定好的主程序便起动了。”男人像是要放某个沉重的包袱般，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这里就由我接管了，一个渗透了世界上所有角落的犯罪王朝……”还没等男人说完，少年便用手中的注射器狠狠地捅向了男人的后颈。
　　甘甜的血腥味很快便在空气中弥漫了开来……男人痛苦的倒下了。
　　“很好……很好……这正是我唤醒你的目的……你将代替我继续这一切……”男人的声音平和而又从容。浓稠的鲜血正不断地从他的伤口中流淌而出。
　　“我解脱了……终于能解脱了……”少年迷茫的看着男人咽下了这最后的一口气。
　　我必须要将这里的一切统统都摧毁才行！就在少年如此想着的时候，突然间男人拔出了插在伤口上的注射器并拼了命般向少年刺去，还没来得及反抗，纯黑色的药剂瞬间便全老打进了少年的身体。
　　“这里所产生的一切罪孽都将是你的了！你的了！”男人再吼叫般地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后，终于是倒了下去，断气了。
　　所以想来男人口中所说的起动程序大概便是要注射那支黑色的记忆载体药剂吧。
　　于是我们似乎可以合理的想象出，当那名被注入了恶魔记忆的少年再次醒来时，这个庞大得如同地狱般的犯罪帝国将会继续运转下去。
　　这正像是那些被困在无间地狱之中享受着无穷无尽痛苦轮回的罪人们，除了深渊般的去路，他们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