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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诛邪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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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做了一桌菜,盛了两碗饭放在小桌子上,这里的家居基本都是新的,上面落一层灰,擦干净之后就能用了。
她从房东游移不定的眼睛里大概也能猜到这里面有什么,不过并不担心。
陆蒹葭对于从她手里出来的菜很惊讶,“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虽然陆蒹葭并不需要筷子,可林清还是在她碗上端端正正的摆了一双这才是家人呢。“怎么不相信?你尝尝。”林清眯眼笑着,一边把围裙解下来挂在旁边的架子上,绾着的头发也松散开来。
陆蒹葭盯着油汪汪冒热气的菜迟迟不下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可……“哎,你那小时候不愿意做女红,偏偏要去厨房帮忙,帮就帮吧,可是最后那一道菜整整下了大半袋子盐,也就我们家商贾银两多些,不然早就被你败光了。”
林清坐到她对面,“那以前我是什么样子的?”
“上房揭瓦。”
陆蒹葭苦恼的摇头,一说起来太阳穴就突突跳着,很多事情她已经忘干净了,可是陆轻卿在屋顶上不敢下哇哇大哭的场面她还记得一清二楚,青石屋檐顶部挂着一个胖娃娃,一看见有人来找爹就愁的不行,准是陆轻卿又闯祸了。
“呐……”
陆蒹葭飘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林清看着她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以前的模样,不对,那根本就不是自己。
“她确实挺调皮啊啊,听起来。”
林陆蒹葭一皱眉,“她就是你,你就是她,你们是一个灵魂。”
“你知道的,”林清看着她突然笑了,“我不是她,陆轻卿是陆轻卿,林清是林清,当初你叫卿卿时,是不是把我当成她了?”
林清在感情上特别迟缓,直到现在自己身边只剩下了陆蒹葭,她才慢慢回味过来,这个鬼一直把她当做以前的陆轻卿来对待,所以很多事情才会显得那么突兀,可问题是,到了如今,她已经不是了啊。
这要怎么办?
陆蒹葭吸食着事物的精气,没有说话,两人又陷入沉默。
因为,她说的是对的。
莫名其妙的冷战,林清在刷碗时想到,吃饭时她心里是有些不舒服,可对方好像更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似的,引了几个话题都尴尬略过去了。
客厅里开着电视,节目转来转去没个准头,陆蒹葭虽然有一魂,可到底对这些不怎么熟悉,再加上心情有那么一丝的郁闷。
“哎,蒹葭,你能吃水果吗?”
林清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意待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别靠着电视那么近。”
没有回应。
林清只好把苹果洗干净拿过去,“要不,吃点?”她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脸上的笑都有些挂不住,觉得累。
有些后悔,很多事明明是不能说明白的,一旦说开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眼下能走一步算一步吧,师父那边还不知道后续有什么动作呢。
“我不吃着这个。”
“那还有橙子,要么……”
“我吃不了水果。”陆蒹葭背对着她回答,声音有些硬。
但总归不是沉默了,林清扯出一个笑,“那也行 ,我先回屋了,你别看太晚。”
陆蒹葭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只有一间卧室,旁边那间是书房,陆蒹葭想了想,悄无声息的从窗口溜了出去。
是夜,林清睡得并不安稳,一堆乱七八糟掺杂在一起的梦混乱的闪过,毫无逻辑顺序,一群人从她面前走过,仰头看着西方,一直走一直走,白色的长衣拖在黑色的地面上,黑色的面具遮住了他们的脸,只有艳红的嘴唇往上翘着诡异的笑,惨白的天空上什么都没有。
林清站在队伍的最后,旁边突然长了一棵高大的树,树上挂着人头叮铃铃飘着,无风却碰撞在一起,然后分开,发出古寺里的沉闷钟声,长长的头发挂在枝干上,头颅下面虚着一个身子。
林清并不害怕,越走越近。
它们突然睁开了眼,猩红的瞳孔盯着她,青白色的脸僵硬无比,却从四处传来声音,“卿卿,快跑,快跑,快跑。”
好像念咒似的一直在重复,林清走到那棵树下抬头和最近的一个头颅对视,看着从这个脑袋眼中留下的血泪滴在自己脸上。
“我,我好像认得你。”
那个头艰难的张开嘴,黑漆漆的嘴巴吱吱呀呀说不出话,涎液顺着嘴角弟下来,舌头已经没有了。
“快跑,快跑。”
林清对耳边吵杂的声音充耳不闻,着迷的顺着树转,一边数着拥挤的头,“一,二,三,四……”
她伸出一个手指点着,每个被点到的头就从树上掉下来滚到她的脚边。
“卿卿,快跑。”
林清一震,“我叫林清,我是林清。”
她觉得喘不过起来,胸口哼哧哼哧大力上下起伏。
林清一下子睁开眼,伸手就往脖子上捉去,一大把一大把的头发缠绕着,头顶上就是一个女人的脸,被头发遮住了大半。
这应该打马赛克的,林清没有多少惊慌,伸手往枕头底下一掏拿出袖型的桃木小剑。
“破!”
刚刚是这东西给她下的魇?林清迅速翻身从床上退下来。
穿着红衣的女人嘶哑的叫,然后慢慢爬到刚刚林清睡觉的地方躺下,一动不动了。
红衣鬼厉白衣鬼冤,这个东西留不得。
“蒹葭!”
林清默念了一声,陆蒹葭没有在她身边那大概就是在客厅里,也不知她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可是没有回应,那个女人却又缓慢僵硬的从床上爬起来,咯吱咯吱想着,刚刚那地方的热气已经被她收了个干净。
林清来不及多想,如果陆蒹葭不在那么自己现在对于这个鬼来说不就是一个大容器?
她想说脏话了。
窗户外面都隐约传来异响,林清很熟悉这种气息,怕是周围那些脏东西也闻着味过来想分一杯羹了,长头发女人显然有些着急,它抬起头嘶吼一声,脸从头发里露了出来,出乎林清意料的是,这个鬼十分美艳,标致。
跟以前那些奇形怪状的鬼物们完全不一样,当然这也可能是幻化的。
虽然她认为这个鬼并没有这个必要。
窗外的气味更浓更近了,林清不经意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瞬间那女鬼就朝她扑了过来。
林清伸手用桃木去挡,这里的黄符纸有,朱砂也有,可是能用的现成黄符却不多,如果外面那些东西也冲进来的话,林清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让她有些焦虑。
刚出师门就被脏东西给吞了实在太丢人,在这时候林清还分神调侃了一下自己,有些无奈,陆蒹葭怕是生气走了吧。
女鬼显然怨气极大,也不知生前受了什么委屈,反正每次都是不遗余力奔着林清的命门过来。
她抵挡的占不上优势。
窗户破碎的一瞬间一堆张牙舞爪的黑气冲进来奔着林清过去。
女鬼不甘落后的也冲进去,跟黑气团融成一体。
林清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头发凌乱的拂在脑后。
林清觉得自己舌尖都没有血可以用了,麻麻的,桃木剑也断裂了,那群黑气在西南角,女鬼缩在西北角,她则退到门口处警惕的这看两团。
这些玩意儿都想要这个身体,那么它们之间就是竞争者,最好不要联盟吧,林清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夜更深了,阴气大盛。
仅剩的几张黄符被她拿在手里,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屏障,起码能够替自己缓冲一阵子,这时候她已经想不起陆蒹葭在哪。
女鬼不耐烦的扭脸冲着黑气呲牙,在转身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蛆虫在眼眶里爬来爬去,仅剩的几块碎皮镶在上面,半张脸被利器划烂了。
“给我,这个,身体。”它盯着林清,乌拉乌拉说出这几个字,林清这才看清楚这鬼嘴里的舌头平整断成了半截。
“呜呜……给我身体,我要报仇,报仇!”
“报仇”这两个字就好像是被人掐着嗓子说的似的,十分恶心又震撼人心。
林清皱眉不语,那一团黑气更加暴躁的扭动里面隐约显现出几个黑色的脸,一会儿哭闹一会儿嬉笑。
脖子上瑾瑜滚烫,淡淡发着光。
灯泡支撑不住啪嗒熄灭了,在黑暗中林清听见一声怒吼,借着光看见那团黑气化成几个黑影子冲过来,一个扑向女鬼。
风已经很暖了,可林清却觉得浑身冰凉,血液好像都被冻住了一样脑子迟缓的转动着,“快点,快点,绝不能让这些脏东西占了身体。”
可是身体却跟不上想法的速度。
外面的钟表响了两声,凌晨两点,阴气极盛的时候。
“天不助我。”林清咳出一口血,黑气立即吸收掉。
“陆蒹葭,你在哪!”
真不想闭眼就范,林清抿着唇瓣被逼到了死角,女鬼和黑气好像真的达成了某种协议,现在两方也没有互相厮杀,反倒是一齐奔着她过来。
瞬息之间,林清听到了从遥远传来的声音,“我在这,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