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辰蓥

25、猝不及防的幸福

　　Y市的冬天一直都很冷，特别是过年这几天。初一那天，林静芷去给母亲扫了墓，其余的时间她都窝在家里。
　　说来也奇怪，过年前小丫头还说要打电话找她，但这几天她的手机一个电话都没有，她想着，说不定是一家人出去了。
　　想到这里，林静芷笑了笑，这个不讲义气的，过完年后可得好好收拾她！不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个年过得很快，也算是安生。
　　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林静芷特意换了一件粉色的棉衣，想沾点喜气。
　　道路上还有积雪，有些还结了冰。想着开车不太安全，又看着时间还早，林静芷带好手套准备步行上班。
　　走到门口，她听见旁边有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传达室的门卫在敲窗子。看到林静芷注意到了自己，门卫停了手，顶着寒风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请问您是住在1506的林小姐吗？”
　　林静芷点头。
　　门卫笑了笑，递给林静芷手里那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示意她打开。
　　解开袋子，里面是个盒子。林静芷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己上次给解流川装点心的。
　　“这个怎么会在您这里？”
　　“您年前不是在家里晕倒了吗？这个盒子是那个救你的小伙子落下的，当时情况那么紧，我就先给你收起来了。”
　　林静芷抬头，“什么，您的意思是说……这个盒子的主人救了我？”
　　“是啊，这个小伙子联系了我们，这才把您救出来。当时情况很危险，电梯又出了问题，他让我们联系了医院后，就抱着你往楼下跑。”
　　林静芷觉得自己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她又向门卫确认了一遍，声音有些颤巍，“您确定，这个盒子是救我的人掉的？”
　　门卫确定的点点头，“肯定没错！”
　　林静芷凭着本能朝门卫道了谢，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难怪那天她问阮恒的时候她支支吾吾，说什么抄水表的发现了她，当时她还病着，虽然觉得哪里奇怪，但也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她才发现是哪里不对劲——水表月末就抄过了，怎么会这么快又要抄呢！
　　原来是他。
　　忍着眼睛的冰凉划过皮肤，林静芷拿出手机给解流川打了电话。
　　号码拨了出去，一声，两声。
　　电话始终没有被接通。
　　她不死心的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
　　手里的盒子被捏的摩挲出了声响，林静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平复了心情，也没了要走路去的兴致，招了辆车去了杂志社。
　　主谋不在，帮凶的还是在的。

　　大楼里，阮恒正苦着脸修理自己的取暖器。新年上班第一天就如此不顺，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因为是刚来，办公室里的温度有些低，阮恒觉得手指的关节都有些僵硬。突然，她的头顶传来一声杯子落桌的声音。
　　淡淡的茶香飘进了阮恒的鼻子里，她立刻抬起头，正对上林静芷的眼睛。
　　“我刚煮的新茶，尝尝。”
　　阮恒觉得林静芷此刻就是天使化身，她捶了捶酸疼的背，端起茶杯开始品尝冬天里的温暖。
　　“我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爱妃，下班请你吃火锅。”
　　林静芷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胳膊撑着下巴，“一杯水而已，不用这么激动。”
　　阮恒摇摇头，“非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一杯水呢！”
　　“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上次你说我是被抄水表的物业发现的，我想请他吃个饭。你下班了和我一起回趟小区，帮我认认那个人吧。”
　　阮恒还没咽下去的那口水就这样奇妙的停在了喉咙里。她看着林静芷真诚的眼神，强装淡定的把水吞了下去，“呃，这个，不用了吧……说不定别人喜欢低调呢！”
　　“非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阮恒:“……”
　　这根本就是设计好的吧！阮恒咬着下唇，一脸怨念，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说的，那她知道了多少啊……
　　“阿恒，你说呢？”
　　“静芷……我不能言而无信。”阮恒低下头，不敢去看林静芷此刻的脸色，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帮着解流川隐瞒真相，估计会被她收拾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林静芷基本上猜了个大概。没了之前的玩笑态度，也没再逼问，她只是坐回了原来的位子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发呆。
　　原本冰凉的触感这会儿已经沾染了她的温暖，那棵草也不再是冰封傲骨，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也是这个意思吧。也许，自己可以去问问，哪怕是她猜错了，那也比留下遗憾好。
　　林静芷沉在思绪里，没有注意手机的信息，阮恒坐在对桌，眼睛眨巴眨巴，最后还是下了壮士扼腕的决心把手伸过去敲了敲隔着的玻璃。
　　“静芷，手机响了。”
　　一句话，不大不小的声音把她从思考里拉回来，眼睛聚焦在阮恒可怜巴巴的眼神上。
　　这个人……唯独是她，不管犯了什么错，她都没办法真的生气。林静芷叹了口气，站起来摸了摸压在台子上的毛脑袋，示意她坐好。
　　屏幕上的一串字照例是医院发过来让她去检查的。
　　她长吐了一口气，没有回信。
　　看来，她是该快刀斩乱麻，把该了结的了结了。

　　医院。
　　一个有关于心脏手术的研讨会正在进行，教授播放完了幻灯片，准备请白季苏谈谈他的观点。他叫了好几声，白季苏才听见。
　　“抱歉。”白季苏把手机放进口袋，拿起桌上的资料开始分析，之后进行了交流。直到中午，方案才被确定下来。大家一个个离开了会议室，白季苏也准备走。
　　教授站在会议桌的另一端冲着门口叫他一声。
　　同行的人递给他一个诧异的眼神，白季苏微微摇头，拿着资料折了回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教授把门关上，示意他坐下。
　　“老师”
　　“我希望你解释一下自己最近的不在状态。”
　　白季苏笑了笑，“睡眠不足。”
　　教授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相信，“就这样？”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是不是因为你的那个病人，姓林的那个？”
　　白季苏原本落在文件上的目光颤抖了一下。
　　教授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一根筋。“这是你的私事，我一个老人家也不好多说。不过这种事还是早点处理好，作为一个医生，一旦私人感情渗透了你的工作，那么势必会影响你的判断。我希望，你不要犯这种错。”
　　说完，教授起身离开，留下白季苏一个在会议室里一言不发。
　　许久，会议室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一下子把白季苏拉回了现实。
　　“请进。”
　　门被打开，护士喘着粗气，看见白季苏在里面，松了一口气，“白医生，有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