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恋》辰蓥

24、新年的快递

　　“姐姐，新年快乐！”一道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几个字，沾染着小姑娘独有的活力和祝福，林静芷从未觉得自己这样好运，能有这么一个半路上认来的妹妹，对自己这样好。
　　她忍着鼻尖的酸涩，也向她道了祝福。
　　“姐姐，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我帮你实现！”
　　她放下手里的面皮，“我希望你新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听见这个，电话那头的解舒岑爽快的答应，“好啊，没问题！那姐姐，我送份礼物给你好不好？”
　　林静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人在樊城，送什么礼物也得年后了吧！”
　　解舒岑神秘的笑了笑，“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找了一个今天也上班的快递员让他除夕送货上门。你快下楼，快递就要到了！”
　　快递？林静芷很是奇怪，这年头还有这么敬业的快递员会今天上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她还是穿了棉衣往楼下去。
　　电梯的数字逐渐到一，她走出去，打开铁门。
　　门外，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在门口，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车边，看不清脸。一阵风吹过，当乌云离开了月亮，月光倾泻而下，铺满了整条只有微弱灯光的路时，林静芷看见了熟悉的棱角。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会不会是自己梦游了？
　　解流川一步一步走在银色的光辉上，直到站定在自己面前，她才发觉这是真的，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暗影，遮住了她此时略微朦胧的双眼。
　　“新年快乐，静芷。”
　　他低着头，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从未有过的铿锵有力，是言语，也是心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和岑岑回樊城过年了吗？”林静芷别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尾音顺着她低下的头变得微小撩人。
　　“想来，就来了。”解流川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头顶。
　　林静芷刚想抬头，一听见这句话，又把头低了下去，心里暗自鄙视自己这点出息。
　　看着她这个样子，某人唇边的笑意更深。
　　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怂妹妹给家里的父母打电话，又是如何撒娇一般让他们到Y市来过年，而自己又是如何在一旁……帮腔扇风，最后说动父母动身来了这里，又找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偷跑出来，给她送上新年的第一份祝福。
　　就在林静芷百般纠结自己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扎着蝴蝶结的长礼盒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地下。
　　她木然的抬头，“什么？”
　　“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林静芷只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凭着本能，她的手指挑开蝴蝶结丝，打开盒子。那一瞬间，里面的银光晃了她的眼。
　　一条银制的手链安静的躺在里面，莹润的光泽与月光交相辉映，链子的中间吊着一株雕刻精美细致的草。
　　和她上次找到的那棵草一模一样。
　　林静芷抬起头，目光里投射出询问。
　　本来期待看到她惊喜的表情的解流川被她此刻的眼神弄得有些挫败，“你这是什么眼神？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东西，不好看也表现的这么……”
　　“谢谢。”
　　一句话，切断了解流川茫然无措的表达。
　　他就站在那里，呼吸凝滞，等着眼前这个人的下一句话。
　　她收起礼盒，奉上一个微笑，“回礼我就没有了，快回去吧。”
　　说完她就准备走。
　　什么叫没有回礼？解流川反应灵活地拉住了她，“为什么没有？”
　　语气带着不满，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撒娇。
　　“你莫名其妙的来了，我怎么会给一个不在这里的人准备新年礼物啊？”
　　“那……我找你要一个你能给的礼物怎么样？”解流川的手松开了她的腕，“今天是除夕，本来我应该在家里，但是能让我千里迢迢跑来的人可没那么几个，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因为我……”
　　“看上你”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林静芷一句“快看！烟花！”打断了解流川的话。
　　聚焦点一下子到了天上五彩的烟花上，林静芷脱离了那片影子。原本沉寂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无比明亮，四周原本紧闭的门窗都被打开来，大家都在欢呼，庆祝新一年即将到来。
　　“解流川你看见了吗？新年的烟花……”她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会儿就到零点了……”
　　身后的的人却是一点都没被烟花吸引。
　　林静芷快步小跑回来，并没有发现解流川的异样，一双眼睛散发着宝石般的微亮，“你快回去吧，说不定还能赶上和家人一起迎接零点。”夜晚的气温本来就低，她出门有没有细致到带着围巾，脸上因为风吹得有些红。
　　解流川想伸手探一探她脸上的温度，但终究没有靠上去，只是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在林静芷猝不及防的惊讶里一圈一圈给她围上。
　　“快上楼去，下面冷。”没有道别，他就这样走了。
　　剩下林静芷一个人站在那里，眼光涣散。
　　围巾刚取下不久，上面还沾着比她脖子微高的温度，丝丝缕缕，透过皮肤，流经血液，最后直达心脏。

　　解流川连后视镜都不敢看，直接开车回了家。
　　刚开门，父母和解舒岑就招呼他坐下，准备对表倒计时新年的来临。
　　林静芷回到家里，摘下围巾放在身边，手里拿着盒子，看着电视发呆。
　　原本就开始热闹的外面，声音越来越大，Y市的居民全都打开窗子，任由冷气窜进。大家都朝着中央广场的方向，等待钟楼响新年的乐章。
　　“十，九，八，七……”
　　林静芷突然起身走向阳台，一把拉开帘子，和左邻右舍一起开始倒数。
　　“六，五，四……”
　　她双手合掌，掌心躺着那条银制的手链。
　　“三，二，一！”
　　钟楼在人们数出“一”的那一刻发出震耳欲聋的撞钟声，一下又一下，响了整整十二次，带着人们的欢呼和烟花的绚烂，引着人们进入了新的一年。
　　解流川站在落地窗前，听着钟声微微一笑。他从来就不是个急于求成的人，而他看上的人也绝对不会无动于衷。既然这样，他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毕竟日久见人心。
　　林静芷闭着眼睛，等待着钟声响过的时候，她睁开眼睛。
　　如果说往昔的暗恋是她一个人在瞎折腾，那么今天……她是不是可以让自己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眼睛里似有一层雾气，弥漫眼眶，手心传来的冰凉浸透雾气。
　　我许愿，下一年的钟声，我想和你一起听。

作者有话说

　　我最喜欢的一章~~~